第149章 狗咬狗

  聽見這話,眾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無論是誰都沒有想到,原本是一場拷問寒王妃紀晚榕的審判,如今要被處死的竟是林問蕊!

  紀雲瑤趁著林問蕊還沒有反應過來,直接跪了下去:「陛下饒命!母親她不是故意的!她雖然傷害了人,但是她已經悔悟了。」

  甚至還沒有查清真相,紀雲瑤便替林問蕊承認了這一切,生怕皇帝怪罪到自己的頭上。

  林問蕊在此刻也反應了過來紀雲瑤話中的意思,含恨的瞪了紀雲瑤一眼,慌亂的跪倒在了大殿的正中央。

  「陛下!臣婦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呀!是雲瑤叫我來了這裡,我便來作證。紀晚榕這賤蹄子,是和從前不一樣了!臣婦沒有說錯話呀!」

  林問蕊慌不擇言,企圖把所有罪過都怪在紀雲瑤的頭上。

  紀雲瑤死了,她還有紀良行,紀良行可是將來能成為侯爺的存在!

  而她若是死了,那日後的侯爺就沒了娘親,這可怎麼行?

  還是讓紀雲瑤去死吧。

  紀雲瑤的臉色將一瞬間沉了下來:「今日聽聞了宮中公公的指示,才來了這裡,公公讓我如實說話,我便將實話說了出來。雲瑤對今日的事情尚且不太清楚,更何況十幾年前呢!」

  紀雲瑤以年齡為由,將十幾年前的事情撇的乾乾淨淨,十幾年前的事情不是她乾的,那今日她也沒有途徑認識三番道士。

  林問蕊聽了這話,幾乎都是要把嘴唇咬破了。

  她一個箭步便從地上沖了起來,又扯著紀雲瑤的頭皮,狠狠的給了紀雲瑤一個耳光。

  大殿中清脆的一聲響,紀雲瑤猝不及防的跌倒在了地上,嘴角在頃刻間滲出了鮮血。

  見多識廣的高公公,看見眼前這幕,也驚呆了,他指揮兩個御前侍衛將林問蕊狠狠的押在了地上。

  皇帝眉頭緊鎖,臉色都變得不耐了起來。

  長公主淡淡的笑了笑:「倒是沒想到南陽侯府竟有這樣多的銀子,能兩次請來三番道士作偽證。她們兩人也不必爭執,只要三番道士說清楚,到底是誰給的錢,便好了。」

  三番道士閉了閉眼睛,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向了林問蕊的位置:「是她……」

  至少從前是。

  而如今,有紀雲瑤背後那人坐鎮,他根本不敢怪到紀雲瑤的頭上。

  紀晚榕看著三番道士閃爍的眼神,便知道背後另有隱情。

  於是她又慢吞吞的補充了一句:「九雲法師說過,人骨詛咒和紫棘糜花都是來自烏東,烏東國距離北厲甚遠,一定不是單單林問蕊一人就能做到的,背後謀害太后的主使一定不止林問蕊一個!」

  紀晚榕說完這話,便又將目光望向了華貴妃和端王妃的方向。

  華貴妃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又強裝鎮定了下來。

  「這宮中,有老鼠。」皇帝說著,垂眸,又握緊了身旁的扶手,「不過今日朕心情不佳,現在就想要這罪魁禍首去死,其餘的,再慢慢查。」

  皇帝的話語饒有深意,他知道是宮中有人不安分,與外頭之人裡應外合,而他此刻的話,便是要殺雞儆猴了,重塑後宮了。

  華貴妃難得的臉色都白了幾分。

  紀晚榕老神在在的將雙手攏到袖子裡,只看戲,不說話。

  前半段戲,是她唱的,如今看了林問蕊紀雲瑤狗咬狗的戲碼,現在該唱一出「自食其果」的戲碼了。

  林問蕊聽見這話,驚恐的抬起頭看著皇帝,只覺得自己是聽錯了。

  「陛下!陛下!臣婦是冤枉的!就連從前那幸素,謀害太后,都是先關到天牢里,之後問斬,還請陛下給臣婦一些時間,再明察此事!」

  皇帝笑了:「你是覺得朕現在沒有明察秋毫咯?」

  林問蕊一噎,嗚嗚的哭泣,只覺得眼前是一片模糊,整個世界都變得昏天黑的的,她想要上前抓住皇帝的衣袍求饒。

  這到底是不是一場夢啊?今日該死的人難道不是紀晚榕嗎?

  怎麼會變成變了她?

  聽候命令的士兵,聽了皇帝吩咐,便嚴肅著臉色上到殿前,想要把林問蕊帶下去。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從門外匆匆趕到的紀承德,看見這一幕,也不顧扶著自己身邊的紀老夫人了,一溜煙就滑跪到了皇帝的面前。

  「雖然子不教父之過,問蕊是侯府的當家主母,可紀晚榕犯錯,是她自己的事情,老臣懇請陛下不要牽連侯府的其他人!」

  紀承德一開始還覺得有些奇怪,明明聽到了消息,是要處置紀晚榕的,可此刻哭得梨花帶雨的人,怎麼變成了林問蕊?

  不過他很快又想明白了,一定是陛下覺得子不教父之過,所以要當著眾人的面懲治林問蕊。

  雖然林問蕊現在看上去人老珠黃,可伺候了他那麼久,他還是有一絲感情在的。

  皇帝聽著紀承德的話,看向紀承德的臉上,罕見的帶了一絲疑惑。

  「若是陛下要處置問蕊,那可太冤枉了!」

  「紀晚榕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小賤蹄子犯錯,是她自己的錯。如今老臣便在這裡說上一句,從今以後她的死活,跟侯府沒有半點關係!」

  「是老臣自己管教無方,才就教出了這麼一個逆女!今日前來,便是為了親自和陛下說聲,陛下不用顧忌老臣祖上的情面,可以直接處置這逆女!」

  紀老夫人拄著拐杖,匆匆邁過宮殿門檻的時候,聽見的便是紀承德的這句話。

  她腳步一個踉蹌,手中緊緊握著的丹書鐵券,差點便要掉到了地上。

  皇帝這下才回過味來,他嘴角抽搐了一下,看著紀承德,只覺得有些一言難盡。

  真是許久……都沒有遇到過這樣愚蠢的人了。

  「愛卿大公無私,朕倒是佩服。」

  紀承德聽了,沾沾自喜。

  「既然如此,便當著紀愛卿的面,將林氏杖斃吧,也叫天下人知道,欺君之罪,是要承受如何的後果。」

  紀承德瞪大了眼睛,愚蠢的腦袋上緩緩長出了一個問號,簡直是錯愕極了。

  「繼續吧,愛卿你提的要求,等會兒便要瞪大眼睛,好好看看。」皇帝將後背緩緩靠在了椅背上。

  紀承德翻了一個白眼,渾身一軟,直直的都癱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