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長公主請來的救兵

  見青聽見這話,渾身僵硬的轉過頭。

  她的視線在紀晚榕的臉上,停留了很久,接著故作鎮定的朝著紀晚榕笑了笑。

  她的渾身被冷汗浸的都濕透了,像是從水裡撈上來的。

  「主子,您就是奴婢的主子。」

  紀晚榕呼吸一窒,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在一瞬間凝固冷卻。

  華貴妃見到這膽小的丫鬟,嘴如此之硬,冷笑了一聲,便揮手讓身邊的小太監上刑。

  她根本不相信,這小丫鬟的嘴,能硬到受了刑還不鬆口。

  只怕那拶刑刑具一戴到她的手指縫裡,她就要哭著喊著,求自己放過她,並且承認紀晚榕是有人冒名頂替的吧?

  幾個小太監朝著見青一擁而上,不一會兒,見青悽厲的尖叫聲就在紀晚榕的耳邊響起,幾乎是要戳穿紀晚榕的耳膜。

  讓她的耳朵嗡嗡作響。

  墨桀城強有力的長臂仍然禁錮著紀晚榕的身體,讓她無論如何掙扎,都動彈不得。

  「奴婢……奴婢作證!小姐就是從前的……小姐,不是任何人冒充的……」

  「她……她救了很多人……是王妃菩薩……」

  見青微弱堅定的聲音,在大殿裡響起,每一個字都是這樣的擲地有聲。

  讓皇帝終於將視線落到了她的身上,審視的望著她。

  在之前,皇帝根本不屑於看一個低賤的丫鬟受刑。

  鼻尖逐漸湧入一股刺鼻的味道,那是紀晚榕熟悉的血腥味,可這次,卻不是因為治病救人。

  紀晚榕的手臂緩緩垂落在身體兩側,她突然冷靜了下來,沒有再掙扎,而是面無表情的盯著見青的臉。

  隨後將視線轉移到了紀雲瑤的臉上,近乎冷酷。

  她記得的,她記得見青慘白的臉色,和她流下了每一滴淚水;她也記住了紀雲瑤和華貴妃此刻得意的笑容。

  她都會記得的。

  墨桀城瞧著紀晚榕煞白的臉色,感受著她渾身的冰冷,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讓見青在大殿上受刑,不會危及她的生命,卻能拖延時間,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墨桀城知道紀晚榕在出發之前就派人去叫了長公主,因為他在出發之前,也派人去了長公主的府邸。

  若是長公主,請來了……那個人。

  如今的局面,便可以輕而易舉的反敗為勝了。

  而犧牲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丫鬟。

  紀晚榕垂著頭,低低的笑了一聲,聲音似乎是從她的喉頭裡發出來的。

  她自然知道墨桀城的舉動,是事情最好的解決辦法。

  在大殿上受刑,用的都是方便挪動的、小的刑具。

  既能夠拖延時間,等到長公主的到來,又能夠讓皇帝看見見青的決心;而若是在見青在天牢受刑,那些刑具恐怖,恐怕見青的小命都難保。

  紀晚榕只是覺得可怕。

  拶刑仍在繼續,耳畔仍舊是見青悽厲的喊叫聲。

  紀晚榕突然覺得,眼前的所有人,視人命如草芥,這個時代好像會吃人。

  「小姐……她……她是被冤枉的……」

  見青氣若遊絲,臉色已經白的像是個死人了。

  她使盡全身力氣說完這話,隨即便兩眼一閉,昏倒了過去。

  墨桀城抿著嘴唇,看著紀晚榕一動不動的瞪大眼睛的模樣,緩緩伸手捂住了紀晚榕的眼睛。

  他寬大的手掌捂上紀晚榕眼睛的時候,清晰感受到了她睫毛扇動,在撓著他的手心。

  墨桀城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手心間的濕潤。

  華貴妃瞧著見青暈倒了都沒有鬆口,臉色有些不太好,可當她看見紀晚榕煞白的臉色,嘴角又掛上了一抹微笑。

  她慢吞吞的走到了紀晚榕的身邊,神情似乎在耀武揚威:「這賤骨頭身子脆,不過是這一點刑罰,便暈了過去,也不知道是在裝暈還是在真暈,不如一盆水潑了繼續行刑。」

  「寒王妃啊,寒王妃,你真是冷血,你的小丫鬟為你做了這樣多,你卻一句話都不說。」

  紀晚榕聽聞,掙脫開墨桀城的手,緩緩抬頭和華貴妃對視,也朝著她扯了扯嘴角。

  「華貴妃說笑了。這一點刑罰足以讓人痛不欲生,若是華貴妃覺得她是裝的,倒不如親自去試試,看您的骨頭和血,是否有比別人的更高貴,看您受刑後是否會暈了過去。讓她行刑的是你,是你佛口蛇心。」

  紀晚榕的話,讓華貴妃的胸口猛地起伏了一下,氣的幾乎都要說不出話來。

  她怒氣沖沖的指向紀晚榕,剛想要說點什麼,殿外卻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在太后的宮中見血,實在是有些不吉。」

  這人的聲音雄渾,響徹了大殿的每一個角落,看上去倒是有些膽大妄為,惹得所有人都轉過視線去瞧他。

  小太監也惶恐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趁著這個機會,紀晚榕急忙沖了出去,給昏倒的見青包紮傷口。

  她先是給見青餵下了一粒百安丸,又給她餵下了布洛芬,隨後將藥膏從空間裡召喚出來,塗在她的手指縫上,接著又纏上繃帶。

  紀晚榕的動作還沒結束,餘光便看到一隻腳緩緩站在了她的身邊。

  一隻髒腳。

  他的腳上穿著草鞋,草鞋上滿是泥污,只是那草鞋還破了一個大洞,露出了圓圓的腳趾頭。

  感受著紀晚榕的視線,那帶著黑泥的大拇指緩緩蜷縮在了一起。將草鞋上的破洞頂的是更大了。

  紀晚榕疑惑皺起了眉,轉頭順著草鞋的主人望去,卻聽皇帝驚訝的聲音,突然在大殿中響起。

  「三番道士?你是三番大師?」

  皇帝從前,除了疲憊和不耐煩,其餘神情向來不形於色,紀晚榕是第一次看見他如此驚訝。

  緊接著,紀晚榕就看見髒腳的主人後退一步,朝著皇帝行了一個禮:「陛下,是貧道,一別十餘載,敢問陛下是否別來無恙?」

  聽到這裡,紀晚榕的腦子嗡的一聲響,她突然想起來眼前的這個三番道士是誰了!

  是她出生時,預言她是個災星,而紀雲瑤是福星的那人。

  也是九雲法師唯一的親傳弟子!

  墨桀城也很震驚,他以為拖延時間,會等來長公主請來那人,卻沒想到來的人竟是三番道士。

  難道長公主大費周章,為紀晚榕請來的救兵就是他?

  很顯然,大殿中的其他人也是這樣想的。

  皇后連忙站起身,對著三番道士開口:「三番大師,您今日前來一定是窺探了天機。」

  「本宮便斗膽問一句,您眼前的這位紀晚榕,您可還認識?在十餘年前,您說她是災星,可她如今會醫術,還治病救人,結下了許多善緣,敢問她災星的命格是否有改變?又或者說,她是否還是原來的她?」

  皇后滿懷希望的看著三番道士。

  她的想法很簡單。

  紀晚榕從前治病救人,種下了許多好的因果,只要三番大師承認這一點,就可以狠狠打臉華貴妃。

  那他們說紀晚榕是另有目的的奸細,這個指控就不攻自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