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晚榕說完這話,看著她渾身顫抖的模樣,一下子上前便摟住了她。
初陽郡主看見紀晚榕,便想起她在妙手堂做的一切。
一想到母親曾說過,紀晚榕在南陽侯府,讓紀老夫人起死回生的事情,初陽郡主的眼睛猛地一亮,毫不猶豫的相信了紀晚榕的話,一下子就癱倒在了紀晚榕的腳邊。
「寒王妃,從前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跟你道歉,求求你去救救我的姐姐,她快要不行了!」
她跪在紀晚榕的腳邊,帶著鮮血的雙手緊緊拽著她的裙擺,就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語氣卑微。
紀晚榕對初陽郡主突然的舉動有些意外,她從前明明是一個飛揚跋扈的人,竟能為了自己的姐姐,當眾向她下跪。
到底是什麼病,才讓她怕成這樣?
紀晚榕蹲下身子,安撫著她不停顫抖的脊背:「你別怕,我會救她的,你現在先帶我過去。」
初陽郡主一聽這話,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扯著紀晚榕的手臂,就想要帶她過去。
吳老夫人的眉頭擰得是更緊了:「初陽!不准!你怎麼能帶一個災星進你姐姐的屋子呢?」
初陽郡主聽聞,緩緩轉過頭,黑洞洞的眼眸瞪得大大的,加上她渾身的鮮血,讓人覺得不寒而慄:「災星?災星怎麼了?姐姐她都要沒氣了,你還怕災星影響死人?」
「原本我剛剛便要過去,是吳老夫人和她的女兒一直胡攪蠻纏,我這才脫不開身。」紀晚榕默默補充。
「什麼胡攪蠻纏,你就是災星!」宋妙兒看見初陽郡主的表情,心中有些害怕,卻還是硬著頭皮道。
若是此刻讓紀晚榕前去,救死了不怪她,救活了便是她撿到了大漏,長公主也會責怪她們。
初陽郡主聽了這話,頭髮都豎了起來,她噌得一下子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什麼叫災星?救不回姐姐的才是災星,那府醫,你,和你的女兒才是災星!此刻一腳邁入閻羅殿的不是你的女兒,你便一點都不覺得痛!吳嬤嬤,你可真是好奴才!」
吳老夫人一聽奴才兩字,氣的一連往後退了好幾步,整個人都要跌倒了地上:「大膽!大膽!老身是未來的誥命夫人!初陽郡主,你如此驕縱,到時候長公主回來了,定饒不了你!」
初陽郡主冷哼一聲,對著自己身後的丫鬟喊道:「春兒,你帶寒王妃去姐姐院子裡,這裡便由我來擺平!」
她說完這話,乾脆利落的從自己的腰側抽出鞭子,毫不猶豫的便朝著宋妙兒的方向抽了過去。
「若是有人攔她,便是在和本郡主作對,我看誰敢!」
初陽郡主一揮鞭,那鞭子便猶如有了生命,跳動著往她的門面上抽去。
宋妙兒尖叫了一聲,只覺得臉頰上是一陣劇痛,她直直的跌倒在地上,眼前是鮮血淋漓的一片。
那皮鞭上帶著倒刺,她覺得自己臉上的肉都要掉下來了。
看見眼前這幕,所有丫鬟小廝都退避三舍,他們都知道初陽郡主向來張揚跋扈,把誰都不放在眼裡。
所以沒有人敢為了聽吳老夫人的命令,而跟初陽郡主作對。
聽見宋妙兒的尖叫聲,吳老夫人只覺得自己的腦子是一陣的眩暈,眼前昏天黑地的。
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初陽不過只是個養女,竟敢對她的女兒做這些事情!
她一下子就跌在了地上,「你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賤胚子,不過是個野種!我可是長公主的乳娘!是誥命夫人!」
吳老夫人原本就是個市井破皮,偶然當上了皇家的乳娘,日子才好過了不少,此刻初陽郡主的舉動,讓她什麼都忘記了,直接破口大罵了起來。
初陽郡主一聽這話,冷笑一聲,毫不猶豫的便將手中的長鞭往吳老夫人的身上抽去。
吳老夫人哎呦哎呦的叫著,疼的在地上直打滾,話里罵的是更難聽了。
只要她罵,初陽郡主便打,將無數的恐懼和怒火都發泄在她的身上。
若是姐姐死了,任憑母親怎麼處置她,她也不想活了!
直到吳老夫人被打得奄奄一息,嘴唇被咬的鮮血淋漓,不敢吭聲,初陽郡主才氣喘吁吁的放過了她。
吳老夫人耷拉著眼角看她,心中湧現出的是萬千的怒火。
等這災星維珍郡主治死了,她便要讓長公主、讓皇帝狠狠處罰她,還有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賤貨。
以為自己成了郡主,便了不起了嗎?
皇帝從前喝的可是她的奶,她能算是半個太后!
而另一邊。
紀晚榕跟著初陽郡主的貼身丫鬟春兒腳步匆匆,沒有人攔著,一路暢通無阻,不過片刻就到了維珍郡主的院子裡。
剛邁入院子,便看見了步履匆匆的一眾丫鬟,丫鬟們神情慌張端著面盆,進進出出,而面盆里盛著的,是滿滿當當的血水。
甚至還沒有進屋子,眾人在院子裡,便都聞見了一陣極為濃重的血腥味。
紀晚榕微微皺了皺眉,暗自加快了腳步。
只見身邊的春兒猶豫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對著紀晚榕開口:「寒王妃見諒,維珍郡主模樣恐怖,如今滿身是血,希望王妃不要被嚇到,也不要對她心存偏見。」
「她只是生病了,她是一個可憐人。」
模樣恐怖?滿身是血?
紀晚榕腳步微微一頓,隨即朝著春兒點了點頭:「我不會的。」
她說完這話,便伸出雙手,緩緩推開了屋子的大門。
室內很暗,沒有點燭火,日光只能透過緊閉的窗戶,投射進來,隱隱的哭聲從耳畔響起,讓人的心情有些沉重。
血腥味在一瞬間湧入鼻息,濃重的血腥味讓紀晚榕覺得自己的眼睛,都有些刺痛。
她微微皺了皺眉,跟著春兒走到了床榻邊,才看見了躺在床榻上的維珍郡主。
等她瞧見了床榻上的人,眼眸猛地一縮。
就連跟在她身邊的見青和思琴,都忍不住發出了小小的驚呼聲,又驚恐的往退了幾步。
維珍郡主雙手垂落在床榻邊,白皙的手腕被人用布包紮了好幾圈,卻仍然止不住血,鮮血滲過白布,又緩緩的滴下,在地上落成一個個血色的花。
維珍郡主側身躺著,她們根本看不清維珍郡主的臉。
而她的人,則是以一種詭異的姿態躺在床上。
腰部以上的身體幾乎是一百八十度的彎曲著,臉部緊緊的貼著大腿的位置,像是被固定了一樣,動彈不得。
而她渾身身體僵直,就像是一個摺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