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工匠抬起頭,戰戰兢兢地附和道:「將軍大人,我們這些人,已經是柩越國最好的匠人了,其中不乏有一批原本就是製作兵器的工匠,做弓弩他們熟,他們製作的弓弩在戰場上皇室都讚不絕口。」
「是啊!大將軍,我們最近剛得到的圖紙,需要研究、需要試驗、我們這些匠人都在沒日沒夜地勞作,能用的辦法我們都用了,能找到材料我們都找了,只能做成這樣的珠子。」
「但是,但是大將軍,雖然珠子不如您提供的那顆,可,這支弩可以連發珠子,射程範圍有30丈。」
哈特都勾了勾手臂,那顆鋼珠被一名工匠從地上撿起,重新交還給了哈特都。
哈特都反覆觀看那顆珠子,光滑透亮,實心、有分量。
哈特都問道:「你們當中有沒有人去過豐涼郡?」
一時間,無人言語。
「一個人也沒有嗎?」
眾人中,一名中年男子舉起手,「我,我去過。」
「你為什麼去豐涼郡?」
「小的是找自己的遠方表親。」
「說說吧,豐涼郡有多少製作兵器的匠人?」
「其實豐涼郡談不上有多好的匠人,他們製作工藝和材料和我們差不多,甚至可以說幾乎一致。」
哈特都眼神里冒出凶光,「那你倒是說說看,和你們一樣!為什麼珠子不一樣?珠子都製作不出一樣的,弓弩怎麼會一樣?說!」
哈特都的彎刀在手中閃閃發光。
中年匠人立刻在地上跪著拼命磕頭,「將軍大人,小人說的都是實情,絕無半句虛言,豐涼郡當年同西旻國作戰時,戰船全部被擊沉,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可是第二天,一艘嶄新的戰船便出現了。」
哈特都眼神划過一絲疑惑,他知道蕭雲嘯憑藉一艘戰船擊沉西旻國三十艘船,西旻國至今兵力都未能恢復,可一夜之間多了一艘船,未免太匪夷所思。
哈特都冷漠的語調繼續說道:「你接著說。」
中年匠人吞咽了一口唾沫,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這些都是小人的表親和小人說的,表親說,玄陽王去了神域,求神女獲得了戰船,後來也是神女告知玄陽王有雪禍,讓所有人都準備好,小人的表親當時還寄了一封信給小人。」
「哦?信呢?我看看。」
哈特都聽說過神女的傳言,只是他不相信,可如果真有實證,他還真想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在,在小人原來家中,不過,家裡已經被,被天狼軍燒毀,應該是找不到了。」
哈特都冷笑一聲,「你繼續。」
中年匠人見哈特都很有興趣,他的膽子大了起來,聲音比剛才大了很多,「雪禍時,豐涼郡沒有戰事的時候是不封城的,大開城門,讓百姓們都能到豐涼郡城內避難,豐涼郡發放食物和棉衣。」
「那時,我知道去豐涼郡的路,天塹石道,穿過天塹石道,抵達豐涼郡,當時就收到一身棉服棉鞋,領了一些糧食,我趕緊回來柩越國了。」
「那些棉衣棉鞋真的和我們這裡不一樣,單說棉鞋的鞋底,我從來沒見過。」
哈特都冰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棉衣棉鞋呢?怎麼沒見你穿?不會又說被火燒了吧?」
中年匠人忙擺手,「不是,不是,柩越國挨著溫泉河,雪禍在這裡並不嚴重,那些棉衣棉鞋我太好了,我捨不得穿,又怕被人看見搶了去,就把它們埋在我家後院的地窖里,應該沒有被燒。」
哈特都一擺手,幾名士卒便走上前,「去,按照他說的地方,找到那些棉衣棉鞋。」
「是!」
「你繼續說,只要你說的是實情,我依然讓你脫離奴籍,以後在柩越國來去自由,如果你說的信息有價值,我可以再賞你二兩黃金。」
「哎!叩謝大人!叩謝大人!」中年匠人激動地往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將軍大人,小人說得全部都是真實的。」
「幾乎是一夜之間,豐涼郡應有盡有。」
這時,中年匠人從懷裡掏出一塊已經皺皺巴巴的糖紙,上面寫著大白兔奶糖,他雙手呈現給哈特都,「將軍大人,這張奇怪的紙原來包著糖。」
中年匠人提到了糖,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這是我表親的孩子給我的,當時,說是豐涼郡百姓們都中了毒,然後神女賜下解藥,全好了,神女還給孩子們糖,就是張紙包起來的。」
哈特都接過糖紙,這張紙很特殊,撕不開,還嘎嘎響。
「糖?」哈特都疑惑著。
糖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稀有物品,在他們國家更是如此,他們國家只會放牧,不會製作糖,即使是貿易往來時,糖也很難買到,據說一兩糖值百兩金。
他直到現在也沒嘗到過糖是什麼滋味。
雖然他不知道這裡面曾經是不是有糖,但這紙他沒見過,太特殊了。
過了一段時間,士卒們將棉衣棉鞋呈現在哈特都眼前。
哈特都將手伸進棉衣里,感到非常暖和,又看著棉鞋的鞋底,這是什麼鞋底?
這東西怎麼又硬又軟?
哈特都立刻脫掉自己的臭鞋,把腳伸進這隻鞋中,又站起來踩了踩,除了小點,真是又暖和,又舒服。
中年匠人見狀,趕緊說道:「將軍大人如果喜歡,這些都給你。」
哈特都看了他一眼,重新換上了自己的鞋。
「不必,這兩樣東西,你隨意穿,任何人不敢從你身上奪走。」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哈特都笑道,「先別謝我,你不是有表親在豐涼郡嗎?」
「是!」
「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名叫秦峰。」
「好!我放你去豐涼郡,想辦法,把他們的兵器毀掉!」
「將軍大人,小的只會做弓弩,不會當細作?」
哈特都笑了笑,「你還有兩個兒子吧,你去,他們活,你不去,他們死。」
秦峰絕望地看著哈特都,只能默默地點頭。
哈特都說道:「這二兩黃金你拿好,還有,豐涼郡也有我派進去的匠人,到時候,他會告訴你怎麼做。」
秦峰似乎聽到了,似乎又沒聽到。
他脫離了奴籍,可這命卻還不在他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