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朵猜測他多半想起在鎮學堂教書的那些日子,畢竟他從考中秀才就在鎮學堂當夫子,一當就是十多年,習慣了教書育人的日子,心裡肯定懷念原來的日子。
蘇雲朵真擔心任由蘇誠志這樣繼續下去,會把他給悶出個抑鬱症來,得給他找點事兒做才好!
魏氏婆媳的話,也許只是話趕話說到這個份上,也許是在試探寧氏的態度,卻給蘇雲朵打開了一扇窗,讓她找到了給蘇誠志增加一些樂趣的法子。
「我爹的身子骨如今好著呢,玉書哥他們真想跟著爹爹還不是件簡單的事,讓他們來就是了,我爹爹明年也要參試,與玉書哥他們一直讀書正好教學相長。」蘇雲朵脆生生的幾句話,說得魏氏眼睛發亮,寧氏則頻頻點頭。
「真的可以?還是先問問蘇秀才。」魏氏眼睛發亮,最後還是提醒蘇雲朵和寧氏應該先問過蘇誠志的意見。
蘇雲朵點了點頭,轉身進了蘇誠志那屋,沒有多久又出現在魏氏面前。
魏氏急切地問道:「蘇秀才怎麼說,可是答應了?」
「我爹可高興了,讓玉書哥他們儘管來。」蘇雲朵笑盈盈地看著魏氏。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這就回去與玉書他爹商量,看啥時間接玉書回來。」魏氏站起來就走。
「娘,讓咱爹去問問七叔公和袁家是個啥意思,可別讓人說咱們家小叔吃獨食。」看魏氏那著急慌忙的樣,江氏連忙抬起頭來說。
魏氏停住腳,嗔了江氏一眼:「你娘我是那種人嗎?自然要與其他幾家通氣的。不過老蘇家那個……」
蘇雲朵自然明白魏氏指的是誰,雖然很不願意老蘇家的人進自家的門,卻依然還是將蘇誠志的意思說了出來:「我爹說,只要願意,一視同仁。」
最好蘇澤凡不願意來,那才是好事兒!
「行,我知道了。」魏氏連針線簍都沒收拾就走了,這事宜早不宜遲。
自從蘇誠志病倒,柳玉書不止一次報怨過學堂里新請的先生不如蘇誠志,滿腔希望能繼續跟蘇誠志讀書,如今總算得了蘇家應承,那還遲疑個啥?!
看著魏氏風風火火離開的背影,蘇雲朵無聲地笑了。
將給蘇澤臣做的小衣最後一針收了線,蘇雲朵抬頭看了眼越發陰沉的天,決定去後山坡的山坳里看看那些菜。
那個山坳在收了藥材之後,蘇雲朵就手請護衛們幫忙將地翻了一遍,趁著上山砍柴的機會,與蘇澤軒悄悄地在那山坳中心偏里的地方撒下寧忠平給她帶來的蔬菜種子,撒了菜種的地方面積並不大,大約只有一畝地左右。
至於為何不將種子撒滿整個山坳,這是蘇雲朵細緻觀察得出的結論,再大些就算地足夠肥種子能發芽,一場雪下來只怕也活不了。
當然撒了種子的那不足一畝地能否如願在冬季種出蔬菜,蘇雲朵心裡也沒有十分的把握,一切有待時間的考驗。
待藥草全部晾曬完畢,撒在山坳里的種子也陸續發芽,一窪窪整齊的菜地冒出喜人的綠色,看這天的樣子,也許今晚就會降下今年的第一場雪。
越看烏烏壓壓的天空,蘇雲朵對那山坳的菜到底能不能抗得住大雪越是沒底,還是趕緊地趁著雪還沒下,給菜地鋪上厚厚的枯草保護地里剛剛出苗的各種蔬菜。
當日夜裡果然下起了大雪,今年的這場雪雖然來得比往年晚了近半個月,卻比往年大了許多,鵝毛般的大雪整整下了三日才漸漸平息了下來,天地間一片銀裝素裹。
看著穿過厚厚的雲層中灑在大地的陽光,蘇雲朵恨不得馬上衝上山坡卻看看山坳里的幼苗,可憐漫山遍野都是厚腳底板的雪,無論寧氏還是蘇誠志都不可能放她上山,只得帶著蘇澤軒跟著寧忠平剷除院裡的雪。
除了關心蘇誠志和寧氏的身體,如今蘇雲朵更多的心思都放在里那點菜地上。
寧忠平也回了趟黑水鎮,他只在黑水鎮待了一天,就頂著大雪趕來葛山村,他實在太擔心蘇家的屋頂能否承擔得起大雪。
幸虧有寧忠平在,每日上起來睡前兩次上屋頂掃雪,這才讓這座小院頂住了大雪的考驗,而葛山村有好幾戶人家因為沒有及時掃雪導致屋頂被大雪壓塌。
寧忠平看了看後山,他自然知道蘇雲朵在山坳里種了菜,可是大雪後的後山坡已然看不到一絲山道的痕跡,這樣的天真能種出菜來,寧忠平表示懷疑。
可是看著蘇雲朵幹啥事都一付心神不定的模樣,寧忠平又實在不忍心,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帶著蘇雲朵往後山坡去一趟,於是拍了拍蘇雲朵的腦袋道:「真的那麼想要去山坳看看?行,小舅捨命陪君子,就陪你走一趟吧,趕緊去穿上你那件狼皮襖,咱們走!」
有寧忠平陪著,蘇誠志和寧氏只得答應蘇雲朵。
「那麼大的雪,這一塊居然一點兒雪都沒積上,難怪你要在這裡種菜!」當舅甥二人到達坡頂,放眼往山坳里看上去,寧忠平不由放過一聲感嘆。
菜地的外圍還是積了些厚薄不均的積雪,蘇雲朵之前的細緻觀察還是相當有水準的,她開出的菜地幾乎不受大雪的影響,翻開已經蓋了五天的枯草,菜苗依然綠意蔥蔥生機昂然。
這真是塊寶地!
「舅,你有沒有覺得這裡挺暖和的?」蘇雲朵一邊動手將蓋在菜地上的枯草移開,一邊問寧忠平。
寧忠平正蹲在菜地邊學著蘇雲朵的樣子將枯草移到一旁,因為從來沒幹過農活,枯草下的菜苗看著又十分細嫩,因此動作就顯得十分小心翼翼,很快額頭就有些見汗了。
本還以為是自己太過緊張的緣故才這麼快出汗,如今聽蘇雲朵這麼一說,細細感受,還真別說,這山坳里的溫度比起外面要暖和許多。
「這裡有秘密!」寧忠平一口說出自己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