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送走陸達一行,陸瑾康和蘇雲朵相視一笑不由自主地都長長地鬆了口氣。
當然蘇雲朵作為鎮國公府的掌家長媳,需要忙的事依然很多,不過府中少了愛生事的人,就算小徐氏並沒有離開京城,可她有家廟的掌事鎮著,壓根就翻不出浪花來,確實讓蘇雲朵輕鬆不少。
接下來,蘇雲朵除了掌管中饋,就是協助安氏籌辦族中冬至大祭,不過首當其衝的是給即將臨產的陸玉樺送催產禮。
雖說在鄉下的時候,蘇雲朵也曾見識過鄉下人的催生禮,可是準備催生禮卻是人生第一次。
再說京城和燕山府的習俗不同,鄉下和城裡的催生禮更不可能相同,更何況還是鎮國公府這樣的豪門世家,這個催生禮自然有更多的講究。
蘇雲朵自然不敢獨斷專行,先向丁嬤嬤和張豐家、楊民家的請教,先例是份單子爾後特地去正和堂向安氏討教,特地趕在陸達啟程之前將催生禮備齊。
事後特地抄了份禮單交給楊傲群,自然是通過楊傲群讓貝姨娘親眼看過禮單,將貝氏給外孫子準備的小衣小鞋小襪全都加進了禮單,楊傲群少不得也拿出些小東西加在裡面。
看著豐厚的催生禮,就知蘇雲朵是陸玉樺是真的上心,貝氏心裡清楚,就算沒有爹娘親兄長在京城替陸玉樺撐腰,有蘇雲朵這個大嫂在,也不必擔心陸玉樺會被陳家看輕,貝氏跟著陸達走得十分安心。
一般催生禮基本都是娘家母親親自送上門,只是小徐氏已經被徹底關在了家廟,這事自然就落在了蘇雲朵的身上。
不過安氏特地讓吳嬤嬤陪同蘇雲朵一起往陳家送禮,算是給了陸玉樺天大的面子,也是讓陳家明白陸玉樺就算只是庶出也容不得陳家輕忽。
後來蘇雲朵才知安氏的用意,原來陸玉樺的婆家在京城卻算不是顯赫,她的男人陳勉在家中排行老二,雖是家中嫡出卻因上有兄下有弟,在家中並不得父母重視。
雖說陸玉樺出嫁的時候,安氏特地給她安排了得力的嬤嬤,卻還是擔心她在陳家的日子。
所幸陳勉自己還算上進,又一直跟著陸瑾康,如今在禁軍中也算有了一席之地。
東凌國以孝治國,奉行父母在不分家,陳家老老少少二十來口人一同住在東城區同福巷一座七間五進的院子裡。
這座院子三進的三間東廂房就成了陳勉和陸玉樺日常起居的地方,並沒有單獨的院子。
雖然顯得很是侷促,卻被陸玉樺得十分舒適。
當陸玉樺接過蘇雲朵遞給她的催生禮單,頓時就紅了眼圈,這份催生禮實在太豐厚了,就算婆家什麼都沒給她準備,就現在她現在就生,也不缺任何東西。
小兒洗三用的銀盆彩桶,做月子補身子用的雞蛋、雞鴨魚肉,桂圓紅棗紅糖,還是新生兒的衣裳鞋襪等等真正是式式齊全。
陸玉樺沒見過別人家的催生禮,卻也見過陳勉大嫂娘家送的催生禮,哪裡有如此齊全?
雖不敢說這是世上最齊全豐厚的催生禮,卻的確是她聽過最齊全最豐厚的催生禮了。
不過被比下去的大嫂子的臉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陸玉樺自是不會管她,平日裡總是拿她庶出來刺激她,可是庶出又如何,娘家還不是當她是塊寶!
如今也該她來刺激這位以為嫡出就很了不起,自我感覺絕好的大嫂子了!
蘇雲朵就坐在陸玉樺身邊,將她的表情看了個清清楚楚,不由地在心裡暗自嘆息,真正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陳家內院算是比較乾淨的,陳勉的父親除了個老姨娘也就沒誰了,陳勉更是在與陸玉樺訂下親事之後,就將通房發嫁了,可是只看陸玉樺與陳家大嫂之間的眉目官司,這對妯娌平日裡只怕是不太對付的。
對上陸玉樺這個性子爽直的人如此對待,想必陳家這位大嫂平日裡沒少給陸玉樺下絆子。
蘇雲朵看了吳嬤嬤一眼,見她對著自己微微頷首,知她也是看出一些東西來了,想了想覺得還是要趁機稍稍提點陸玉樺幾句,於是笑著對陳母道:「親家母,親家大嫂自去忙吧,我陪大姑奶奶說幾句話就走。」
陳母自是客氣地要留蘇雲朵在陳府用,蘇雲朵笑盈盈地說道:「最近府里族裡都是事,待忙過這陣子,定要來府上叨嘮一番。」
總算將陳母和陳家大嫂勸走,吳嬤嬤已經拉著陸玉樺的手說開了。
連蘇雲朵這樣的宅斗菜鳥都看得出來陸玉樺與陳家大嫂不對付,更何況是陪著安氏一路斗過來的吳嬤嬤呢。
陸玉樺本還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如今被吳嬤嬤一眼看穿,臉上就有些不太好意思。
她與陳家大嫂之間也就是些雞毛蒜皮的事,說起來也就是幾句口舌之爭,真當不得吳嬤嬤如此鄭重其事,偏還從蘇雲朵臉上看出揶揄之色,更是不好意思起來。
「你自會走路就養在老夫人跟前,這率直的性子還真是隨了你祖母,也難怪你祖母不放心!
當年你祖母也如你今日這般不以為然,結果卻實實在在地吃過虧。
你們可別小看了女人之間的口舌之爭,這再小的爭執,爭得次數多了,慢慢累積在一起就有可能成為大事。」吳嬤嬤這最後一句同樣也是對蘇雲朵說的。
面對吳嬤嬤的語重心長,蘇雲朵鄭重其事地點了頭。
老人家的話雖不一定全對,卻是他們人生經驗的總結,多聽老人言,再結合自己的實際情況加以適當的運用,總不會讓自己吃大虧就是。
陸玉樺雖說比蘇雲朵要大些,在認識蘇雲朵以後,卻很敬佩蘇雲朵,見蘇雲朵直點頭,自然也將吳嬤嬤的話放在心裡反覆咀嚼回味,慢慢地從中有所領悟,微紅著臉真誠地向吳嬤嬤道了聲謝:「多謝嬤嬤提點,也請嫂子回去轉告祖母,讓她放心,我會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