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了柳玉柱一個抱歉的目光,蘇雲朵轉身繼續配合陸瑾康的護衛們卸車,東西有些多,總不能全都放在院子裡,得找地方妥善擺放才行。
兩套桌椅板凳倒是已經在院子裡擺開,陸瑾康的小廝正拿著抹布細細擦拭桌椅。
陸瑾康屁股下的那把椅子就是這個叫九兒的小廝親自從馬車上搬下來並細細擦拭乾淨,然後弓著腰十分狗腿地請陸瑾康坐下。
雖然在前世的電視中見過不少這樣的情節,可是第一次親眼目睹這種主僕之間的互動,還是讓蘇雲朵的嘴角抽了抽,心裡不由生出一句吐槽:這萬惡的封建等級制!
很快廚房裡堆滿了各種食材,蘇雲朵伸手撫了撫額,與寧氏小聲商量了幾句,轉身又讓蘇澤軒往柳東林家跑了一趟。
就算有了陸瑾康送來的這些東西,她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外加一個大肚婆,也伺候不了這十數個人的吃喝,還得請魏氏婆媳出手。
陸瑾康這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早就驚動了整個葛山村,柳東林作為村長也時刻關注著,得知蘇家請了柳東亭和柳玉柱叔侄,他就有些坐不住了,正準備往蘇家去看看,卻見蘇澤軒氣喘吁吁地一頭扎進了自家院子。
柳東林幾人來得很快,當柳東林得知陸瑾康一行十數人此後幾日都要從這裡進山狩獵,趕緊吩咐柳玉柱小心帶隊,千萬注意安全,柳玉柱連連應是。
原本柳東林和魏氏還想將陸瑾康一行的吃喝安排到自家院子裡,可是當他們看到蘇家院子裡那兩套嶄新的桌椅和廚房裡的鍋碗瓢盆油鹽醬醋就十分識趣地閉上了嘴。
經過溝通得知陸瑾康一行的安排,他們每日在林溪鎮的客棧用過早飯再騎馬來葛山村,因為狩獵進的大多是深山,他們自然不可能從深山出來吃午飯,故而只在蘇雲朵家吃一頓晚飯,這著實令蘇雲朵鬆了口氣。
魏氏婆媳也鬆了口氣,這樣的話也不耽誤她們自己家裡的活,還能有點額外的收入,陸瑾康堅持給她們開了工錢。
當然除了晚飯以外,她們還得給進山的人準備一些乾糧,山里人家就算不是獵戶,進山還是常有的事,準備十數人的乾糧並不困難。
今日雖然有些倉促,魏氏婆媳與蘇雲朵一直動手,只用了半個時辰就準備出好了進山的乾糧,數量雖然少了些,總好過空手進山。
看著柳玉柱帶著陸瑾康一行,帶著水和乾糧終於離開葛山村進山去了,蘇雲朵長長地舒了口氣,終於可以放開手腳大口呼吸了!
寧忠平原也想跟著進山去,卻因答應過蘇雲朵要幫她處理些事情,故而只能眼熱地看著陸瑾康這群人進山消失在視線中。
「焚燒雜草?」當蘇雲朵指著後院及院前荒地枯黃的雜草說她想請寧忠平幫忙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焚燒這些雜草,寧忠平目瞪口呆地看著蘇雲朵,半晌才吐出這麼四個字。
他從出生就生長在鎮上,家裡也沒有田地,自然沒做過什麼農活,不過草木灰肥地倒是聽說過的,可是蘇雲朵這個想法實在過於大膽。
如果處理不好就有可能引起滔天大火危及整個葛山村,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蘇雲朵自然也不可能是鬧著玩,她心裡早就已經有了計劃。
前世她曾經親身經歷過焚燒雜草這樣的場面,雖然十分危險,但是只要處理得當還是能將危險係數降到最低。
寧忠平決定幫著蘇雲朵實施焚燒雜草肥地的計劃,當然為了安全起見決定在小範圍先試試。
經過一番討論,特地在院前選了塊離房屋最遠差不多一畝大小的荒地來做試驗。
寧忠平手上沒人,陸瑾康帶來的人又全都跟著陸瑾康進了山,唯一的辦法就是向柳東林借人。
有寧忠平在,與柳東林的交涉自然不可能再由蘇雲朵出面,一切都交給了寧忠平。
作為莊稼人,柳東林自然明白草木灰對土地的重要性。
草木灰不但能肥地還能殺蟲,只是柳東林種了那麼多年的地,他還真沒有用焚燒的辦法來除雜草,應該說想都沒想過,當然他倒是聽說過「燒荒」這個詞。
用火來燒荒地上的雜草,既能輕鬆除草又給肥地,確是個兩全其美的事,可是其中的隱患卻又實在令人擔憂。
深秋時節的風不小,若是風吹起的火苗燒著了房屋,甚至引起山火可如何得了?
經過寧忠平的連比帶畫的解說,柳東林沉吟半晌終於一咬牙點了頭答應試試,他很快從村里找來了十多個壯勞力交給寧忠平,讓大家聽從寧忠平的指揮在蘇雲朵家院前的荒地里小心翼翼地進行燒荒試驗。
人多力量大,做試驗的那一畝荒地四周很快就被挖出一丈寬兩尺深的溝壕。
真正燒荒的時間選在次日凌晨,風相對較小露水卻相對較重的時候,當雜草被點燃,寧忠平帶著柳東林交給他的那十來個葛山村的壯勞力有的手拿潮濕的樹枝有的手拿浸了水的大掃把,一個個瞪大眼睛注意著火焰的燃燒情況。
秋日凌晨風雖然依舊有點大,可是露水的確比較重,小塊地的燒荒試驗十分成功。
燒荒的地塊因為挖了足夠寬的溝壕,火焰果然被控制在試驗的荒地內,並沒有引燃旁邊荒地的雜草,就算偶有過界也被大家早早用樹枝或掃把撲滅。
有了這塊試驗地的成功,蘇雲朵家後院以及院前的那塊荒地只用了兩天時間就全部焚燒完畢,最讓蘇雲朵覺得慶幸的是,老天也來湊趣,他們剛剛將所有的雜草焚燒完畢,天上就下起了秋雨。
秋雨不大,卻足夠淋透焚燒過後的荒地讓草木灰滲入荒地,這個時候若是能搶時間將地翻一翻就更好了!
只可惜蘇雲朵家既沒有人力也沒有牛,寧忠平也在燒好了荒又去上山砍柴,替蘇雲朵囤夠了一冬的柴火之後,終於耐不住也跟著陸瑾康一行進山狩獵去了,徒留蘇雲朵一人面對黑灰色的荒地唉聲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