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楊傲群歸寧的日子,原以為要到申時才能回府,沒想到剛進未時小兩口就回來了。
原來上朝歸來陪新妹婿喝酒的楊家大爺無意間說起陸達剛下朝就被府里的人匆匆請回了府,想著府里必是出了什麼事,小兩口自是無法再安心在楊家多待,用過午飯後就匆匆趕回了府。
得知只是陸玉嬌風寒高燒,小兩口這才放下心來,卻還是第一時間趕到正和堂探望陸玉嬌。
此時陸玉嬌喝過三味湯後再次昏昏沉沉睡了過去,而蘇雲朵也正打算回嘯風苑歇息。
看到匆匆而來的陸瑾臻和楊傲群,蘇雲朵不由抬頭望了望天,這時辰也就未時三刻左右,這就回來了?!
府里應該不會有人往楊家送信,那麼他們是如何知道的?
雖說心裡疑惑,蘇雲朵還是笑著迎上去:「二弟、二弟妹,怎地這麼早就歸來了?」
陸瑾臻腳下微頓,楊傲群則大咧咧地上前抓住蘇雲朵的手道:「我大哥下朝的時候,正好看到府里家僕請父親回府。
擔心府里有事,我娘就催著我們早早歸府了。
聽說只是五妹妹得了風寒,我這心也就定了!」
蘇雲朵不由笑了,可不只是「妹妹得了風寒」嘛,只是這風寒忒驚險了些!
「五妹妹現在如何了?」見楊傲群說了那麼話,卻一句沒問陸玉嬌的病情,陸瑾臻探頭往裡面看了看,終於沒能忍住開口問道。
楊傲群抬起手來在自己的腦門上重重一拍自責道:「看我,說了這許多倒是忘記問五妹妹的情況了!」
楊傲群的動作和手掌與腦門接觸的聲音,不由地讓蘇雲朵為她的腦門叫疼。
「這會兒喝了藥睡著了。喝了藥後,體溫略有下降。不過風寒也沒那麼容易好,只怕晚些體溫還會再升,要完全康復總得需要養上幾日。」蘇雲朵簡單地介紹了一下陸玉嬌的病情。
正好這時候安氏起來了,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先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使了翠竹出來探看,卻並不是她聽錯,而是兩個歸寧的新人的確早早趕回府了。
幾個人進屋給安氏請了安,安氏正好問問陸瑾康和楊傲群今日歸寧的情況,自然也就知道了他們之所以早早歸府的原因,覺得這次丟臉丟到了新親家面前。
安氏的心裡對小徐氏更是多了幾分怨懟,發誓就算陸玉嬌明日就康復,也不會放小徐氏出家廟,就讓她在家廟待到啟程去邊城之日吧,省得她又出蛾子!
說話間碧紗櫥那邊又傳來了陸玉嬌哼哼嘰嘰的聲音,安氏趕緊起身往碧紗櫥去,蘇雲朵等人自然緊緊跟上。
「大奶奶,五姑娘身上又燙起來了。」幾人一進碧紗櫥,照顧陸玉嬌的嬤嬤就一臉緊張地看著蘇雲朵道。
離上次用白酒下降也有將近兩個時辰,倒是可以再用白酒來一次降溫。
來一次白酒降溫,正好給她進湯藥。
於是蘇雲朵一邊讓紫蘇進行白酒擦浴的準備,一邊吩咐白棉去煎藥,這次白棉分別煎了孔太醫的藥和三味湯。
紫蘇的動作很快,不過半盞茶時間就將白酒、帕子都準備停當。
雖說陸瑾臻是陸玉嬌的兄長,心裡也很好奇白酒降溫,到底還是男女有別,只得遺憾地離開碧紗櫥。
楊傲群卻是留了下來,像個好奇寶寶,不但目不轉睛地盯著蘇雲朵的動作,還時不時地問些問題。
蘇雲朵自是無所不答,畢竟成了親的女子早晚都要當娘,而幼兒風寒發燒難以避免,讓楊傲群多學點幼兒護理,對她有萬利而無一弊。
隨著蘇雲朵的擦拭,昏睡中哼哼嘰嘰的陸玉嬌終於漸漸安靜下來,楊傲群伸手拭了拭她的體溫,體溫果然降了下來,不由發出一聲感嘆:「好神奇!」
待白棉熬好湯藥送進來,蘇雲朵又協助嬤嬤扶起陸玉嬌將藥餵了下去,而此時當值的、進學的也陸續回了府。
陸瑾華剛出百鳴書院的大門,就從嘴裡聽了陸玉嬌生病、小徐氏被陸達送去家廟為陸玉嬌祈福的消息,頓時小臉就繃了起來。
匆匆趕回府,就直奔正和堂,正好看到蘇雲朵將陸玉嬌抱在懷裡,一邊哄著一邊餵湯藥。
面色潮紅的陸玉嬌閉著眼睛並不是十分配合,這不,嬤嬤剛將一口藥餵進她的嘴裡,就被她吐了出來,湯藥噴了蘇雲朵一身。
陸瑾華心裡不由一驚,眼睛直溜溜地看向蘇雲朵,卻見蘇雲朵沒有一絲嫌棄惱怒,一邊輕輕拍著陸玉嬌的後背,一邊小聲安撫。
一碗湯藥有一半被陸玉嬌吐在了蘇雲朵的身上,蘇雲朵卻從一旁紫蘇手上端著的小罐子裡捏了顆甜梅塞進陸玉嬌嘴裡:「五妹妹真乖,來,吃顆甜梅,嘴裡就不苦了。」
待陸玉嬌徹底安靜下來,蘇雲朵又協助嬤嬤給陸玉嬌選了一身乾爽的衣裳,這才單人舞將陸玉嬌放回榻上。
陸玉嬌卻伸出手來緊緊拉住蘇雲朵的袖子,不讓她走。
安氏上前抓住陸玉嬌的手:「嬌姐兒且先放開你大嫂的袖子,讓你大嫂去換件衣裳。」
陸玉嬌的眼睛依然閉著,卻下意識地搖頭拒絕,看她那個樣子,顯然是將蘇雲朵當成了病中的依靠。
陸玉華不知道昨日夜裡陸玉嬌在旭輝苑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卻知道這位大嫂絕對比他們的母親更有一顆慈母心。
當日夜裡用過晚膳,陸達去碧紗櫥里探過陸玉嬌,就將幾個兒子都召去了外書房,父子幾個在書房說了將近一個時辰,陸瑾臻和陸瑾華才出了外書房各自回去歇息。
陸瑾康和陸達卻一直在外書房裡談到天將明,才各自洗了把臉出府去上早朝。
留在正和堂照顧陸玉嬌的蘇雲朵,直到第二日陸玉嬌徹底退燒,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嘯風苑,也才知道陸瑾康被陸達留在外書房一夜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