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天氣已經日漸轉冷,京城也開始飄起了細碎的雪花,陸瑾臻的婚禮定在十月二十八。
從分產之日算,離陸瑾臻成親也不過只有半月有餘。
分產之後各房需到官府進行不動產包括田莊、商鋪和住宅等的過戶工作,這需要花費相當的時間,幾位嬸娘精力明顯被牽扯,陸瑾臻的婚禮籌備基本壓在了蘇雲朵一人身上。
陸瑾臻倒是不止一次向陸名揚和安氏表示婚禮從簡,他一個庶子成親沒必要大張旗鼓。
陸瑾臻雖是庶出,在兩位老人眼裡陸瑾臻也的確不如作為嫡長孫的陸瑾康金貴,可他也是他們倆的親孫子,自然希望能給陸瑾臻一個完美的婚禮。
這些年陸瑾臻跟著陸達在邊城也是吃了許多苦的,給他一個完美的婚禮也算是一種補償。
蘇雲朵摸准了兩位老人的心理,這又是她接掌中饋之後的一一次盛事,自然是全力赴,更不可能掉以輕心。
她是年輕,對古代的婚慶是有許多不懂的地方,可正因為她年輕才不會墨守成規,在傳統的習俗下,又添加了一些喜慶的元素,加上有安氏的提點,吳嬤嬤協助,雖說少了幾位嬸娘的助力,籌備工作依然井井有條。
除了安氏的提點、吳嬤嬤的協助,自然少不了蘇雲朵身邊的丁嬤嬤、陪房陳豐家、楊民家的全力支持。
無論是丁嬤嬤還是陳豐家、楊民家的,包括二紫二白四個丫環個個都是極有能耐的人。
雖說這是蘇雲朵接掌中饋後主持的第一場婚事,在安氏和吳嬤嬤眼裡,這場婚事的籌備工作甚至比陸瑾康成親的籌備工作還要條例清晰。
蘇雲朵將籌備工作一一分解,各個環節都有專人負責,環節交叉之處則由陳豐家的和楊民家的從中協調。
丁嬤嬤與吳嬤嬤則總領大局,只有兩位嬤嬤解決不了的問題,才會集中到蘇雲朵手上,故而看似繁忙,真正需要蘇雲朵處理的事並不多。
這段時間蘇雲朵的精力更多地放在了鴨絨服和鴨絨被的製作上。
九月二十八那日她與陸瑾康巡視回城,順便將松花蛋作坊收集並清洗處理的鴨絨全都帶回了城,並直接送去東明坊。
雖說回城之後,因為籌辦讓爵慶賀宴花費了蘇雲朵許多時間和精力,卻還是抽空與陸瑾康回了一趟東明坊。
東明坊的錦繡坊是蘇氏一族除後起的豆腐坊之外的重要產業之一,在京城也算是比較出色的成衣工坊。
不過近幾年卻因繡娘的流失和新成衣坊的崛起而日漸沒落,不過俗話說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強,就算錦繡坊漸漸沒落了,裡面還養著不少手藝不錯的繡娘,蘇氏族裡家僕的四季衣裳幾乎全都出自錦繡坊,這些繡娘只做家僕的四季衣裳,雖不至於是暴殄天物,卻也真正是大材小用。
縫製鴨絨服和鴨絨被雖說要求不算高,卻比製作一般成衣繁瑣,為此蘇雲朵分別考察了自己名下的成衣鋪、鎮國公府的製衣坊,東明坊的錦繡坊,還有安侯府的成衣鋪,最終將縫製任務交給了錦繡坊,自是看中錦繡坊繡娘們的實力。
去年的時候,蘇雲朵就利用鴨絨給蘇澤睿做了一件大氅,雖說因為面料的問題出現跑絨現象,這件大氅的製作手法卻能給繡娘們提供參考。
安氏給翠竹遞了個眼神,翠竹趕緊出去詢問,回來說是東明坊蘇氏族長夫人石氏來了。
蘇雲朵的眼睛閃了閃,不用猜她也知道石氏來鎮國公府必是為了鴨絨服和鴨絨被來的。
安氏自然也知道陸瑾康和蘇雲朵將鴨絨服鴨絨被交給錦繡坊縫製的事。
她也實在有些想孫出來那個騷哄哄的鴨毛上到底能做出什麼樣的鴨絨服和鴨絨被來,只要想想那個騷味就覺得不靠譜。
只是蘇雲朵和陸瑾康這此投入了不少的人力和物力,她還真說不出掃興的話來,再想想認識蘇雲朵這一年多來,經她手上折騰出來的東西似乎樣樣都給讓人驚喜,說不定這次做出的又是搶手貨,於是更不會說什麼了。
雖說離陸瑾臻的婚禮沒多少時日了,不過事有輕重緩急,人家石氏親自找上門來,必有急事與蘇雲朵商量。
事實上陸瑾臻的婚禮已經準備得七七八八,只是突然出現了一件意外的事,新娘實在是有些太不靠譜,直到今日才捎了個信過來,讓蘇雲朵幫她解決嫁衣。
幸好蘇雲朵手上有件成衣鋪,自她接手之後就畫了幾張嫁衣的圖紙和繡樣,讓成衣鋪安排最好的繡娘縫製成品嫁衣,若不然就算有再好的繡娘也不可能在幾日內趕製出合適的嫁衣。
今日蘇雲朵過來就是為了此事與安氏商量,明日抽空出府一趟陪楊傲群去成衣鋪試嫁衣。
翠竹接了石氏來正和堂與安氏見禮,石氏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陪著說了幾句閒話,安氏不動聲色地給蘇雲朵使了個眼神,蘇雲朵聞色而知雅意,笑著站起來與安氏告辭,帶著石氏回了嘯風苑。
石氏曾經代表娘家人替蘇雲朵來鎮國公府安床,今日再來嘯風苑,覺得又變了許多,一步跨入正房,仿佛回到了蘇氏二房的繡樓。
「這全按了你的喜好,可見姑爺有多疼你!」石氏四處打量了一番,不由感慨道。
蘇雲朵抿嘴輕笑,請石氏坐下,讓白棉挑了幾個石氏愛吃的點心送上來。
石氏剛拿起點心,再次被驚到了。
這點心還是熱的,不可能是從嘯風苑外來的,顯然這嘯風苑有自己的小廚房。
想到前幾日去蘇妙婆家探望懷孕的女兒時,女兒房裡的點心都硬了,再對比蘇雲朵,真正是一個天一個地。
蘇雲朵見石氏拿著塊點心發愣,不由微微蹙了蹙眉,能讓石氏看著點心發呆,想必是蘇妙那裡出了什麼事。
只是石氏不說,蘇雲朵也不好問,只輕咳一聲道:「這些點心都是白棉的手藝,這丫頭在吃食方面很有天賦,跟著白芷學了些日子,如今她的手藝只怕已經超過白芷了,大伯母嘗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