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東林將蘇雲朵讓進屋,臉上帶著不好意思,默默地看著蘇雲朵。
蘇雲朵在買地的時候就已經與他定好了村里短工每日上工的人數,柳東林猜測這會兒蘇雲朵過來大約是要與他定下短工上工的日期。
果然蘇雲朵道:「東林大伯,我過來是與你打聲招呼,從明日起村里就可以安排人去我家上工。人數控制在二十到二十五人,因為地才剛剛解凍,活有些吃力,需要壯勞力,每日我再漲五文工錢。其他的按咱們此前商量的不變。」
蘇雲朵也不轉彎抹角,更不提此前被鄉親們堵在門外的事兒,只是直截了當地說明自己此行的目的。
「明日就開始,是此後每日都要這麼些人?怎麼還漲工錢了?!」柳東林聽了蘇雲朵的話真是吃驚極了。
本以為還得再等幾日,蘇雲朵的這個決定還真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沒錯,明日就開始,每日至少二十個短工,如果村里解決不了,我讓小舅再去外面招。」蘇雲朵十分肯定地答道。
「沒問題沒問題,咱地里的活還沒開始忙起來,別說二十,三十都行!」柳東林連連搖手:「工錢我看還是別漲了!你家給的工錢已經夠高了!」
從外面招?開什麼玩笑!
因為蘇家給的工錢高,又在家門口打工,午間又特地給了半個時辰的吃飯休息時間,連那幾個一直在外面打短工的鄉親都接二連三地找來向他表示願意給蘇家打短工。
要是蘇雲朵真的每日再給村裡的鄉親漲五文錢,還不得打破了頭?!
為了避免糾紛,漲工錢的事還是免了。
蘇雲朵沉吟片刻,決定還是聽柳東林的勸,工錢暫時不漲。
短工既然能在村里能解決,自然是再好不過。
去外面招短工什麼的,事實上也不過是蘇雲朵說說罷了。
外面招的工還得負責一頓午膳,確是件麻煩事。
若非有魏氏婆媳幫忙,就算有紫蘇幫忙,她和寧氏也是忙不過來的,何況她自己也還有其他的事要忙。
再說從外面招短工就得麻煩寧忠平,眼看著小舅母沈氏的產期一日日臨近,蘇雲朵自然希望寧忠平能夠多陪陪沈氏,故而今日過後蘇雲朵決定說服寧忠平暫時別來葛山村就在家裡陪著沈氏。
沈氏雖然不過二十七、八歲,用前世的生育理念來說,正是生育的好年齡,可是在這裡卻已經算得上高齡產婦。
沈氏又是第一胎,偏偏她的身子骨向來較弱,故而不但外公外婆很是憂心忡忡,沈氏更有輕微的產婦抑鬱症狀。
可是在回葛山村的路上,兩人還是與送他們回葛山村的寧忠平交了底。
沈氏身子弱,難產的可能性比一般產婦大。
寧忠平聽了緊張極了,他是很想要個自己的孩子,無論男女。
可是如果以沈氏的性命為代價,卻是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的。
如果現在還有的選,他依然希望能夠與沈氏白頭到老。
「小舅,你也別太緊張。咱們現在說的也只是可能性,並不表示舅母一定會出事。」蘇雲朵與老大夫對了一眼,暗自沉了沉眸道:「不是還有神醫在嘛!」
停了片刻蘇雲朵又道:「舅母的預產期在月底,這段時日舅舅儘量多在家陪舅母,與舅母說說開心的事,讓舅母保持心情愉快,別讓舅母胡思亂想。另外每日裡陪著舅母散散步,讓舅母多動動,相信舅母一定不會有事的!」
雖然心裡明白蘇雲朵的話多半只是在安慰自己,不過寧忠平還是一絲不苟地按照蘇雲朵的這番「醫囑」,只要有時間就陪著沈氏,或牽著她的手散散步,或說些有趣的事逗沈氏開心。
這幾日沈氏的情緒穩定了許多,心情也明顯好了起來,臉色比前些日子顯得更加紅潤了。
今日若不是蘇雲朵這裡開工,寧忠平也定然是陪在沈氏身邊的。
外面請的這些短工,多半是寧忠平的朋友,或者是朋友的朋友,為人都比較豪爽幹活也很出力,說真的蘇雲朵十分滿意。
這些短工還是必須的,若只用村裡的鄉親,那保會養大某些人的心,有了這些外來的短工對比著,就算沒有柳東林盯著,想必也不能耍奸躲懶。
蘇雲朵與柳東林談好短工的事,正準備告辭,卻聽柳東林問起長工的事情:「今日村里又有人問長工的事,你家已經買了人來,還會需要長工嗎?」
蘇雲朵揉了揉腦門,略帶自嘲地抿嘴一笑,事兒一多,她倒是將這事給忘記了。
寧忠平的確帶了十幾個奴僕來葛山村,男女老少都有,卻不是蘇家買來的奴僕,蘇家還沒到呼奴喚仆的地步。
那些奴僕是陸瑾康因老大夫的委託,特地從鎮國公府的莊子裡抽調選送過來的,個個都是種地的好把式。
當然說這些奴僕全都是給陸瑾康給老大夫送來的也不盡然。
當初老大夫只向陸瑾康要十個人罷了,陸瑾康卻一下子送來了十八個,這多出來的八個人顯然是給蘇家的,老大夫也將這八個人的賣身契給了蘇雲朵。
不過蘇雲朵卻沒有收這些人,就算老大夫將人帶到她面前,她只是搖頭拒絕,只說自己家裡無法安置這些人。
當然蘇雲朵也不是什麼都不管,至少這些人各自擅長什麼來葛山村後各自從事什麼工作,卻是由蘇雲朵問過之後安排下去的。
這些人根據各自的特長或在山谷里種花,或在蘇家的菜地里種菜,還有四個則是管事,最後統統交給鐵頭去管理,總之讓他們個個人盡其才。
這些奴僕都是陸瑾康精挑細選出來的,對於種子的育苗比半拉子的蘇雲朵懂得更多,蘇雲朵索性從中挑選了兩個奴僕專門負責育種,倒是將鐵頭和銅山從育苗中給解放出來。
原先蘇雲朵是打算在村里找兩個長工負責育種,如今卻是不需要了。
比起長工來,陸瑾康送來的奴僕更讓蘇雲朵放心。
一是他們懂行,二是他們的身契握在老大夫那裡,無需擔心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