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後,徐汐瑤與母親柳淑華在布置溫馨、燈光柔和的客廳中閒聊了好一陣子。
就在這時,樓梯處傳來腳步聲,母女二人抬眼望去,只見蘇晟一臉鬱悶地走下樓來。
「小蘇,是他欺負你了?」柳淑華率先察覺到蘇晟的異樣,當即皺起眉頭關切地問道。
她的語氣急切,那架勢仿佛只要蘇晟點頭承認,她定會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為蘇晟出氣。
「沒有,阿姨,我與徐叔叔聊的挺開心的。」蘇晟趕忙連連搖頭,走到一側的沙發旁坐下,神色略顯無奈地說道,「只是我寫的字依舊未能入他的眼。」
「他就是沒事找事,別理會他。」柳淑華輕哼一聲,臉上流露出一絲不滿。
對於自己的丈夫,她可不要太了解,心裡清楚這分明是身為女兒奴的他,因蘇晟近乎完美而硬挑毛病,試圖在某些方面彰顯自己作為長輩的權威。
蘇晟陪著母女二人又聊了一會兒,當晚他便在徐家住下了。
……
蔣行舟在魔都耗費數天時間將分公司徹底整頓完畢。而後,他帶著陳娜馬不停蹄地返回京都。畢竟對他而言,真正的主陣地仍是傳世,是總公司恆鼎。
當下的局勢頗為微妙,即便蔣河對蔣行舟百般不待見,堅決擺出絕不給恆鼎予他的強硬姿態,但其下屬們也不得不深入思考一個關鍵問題:你又沒有其他的娃,恆鼎不給蔣行舟給誰,難道要給蔣錦竹?
倘若老爺子蔣融君應允,蔣河定然是願意栽培蔣錦竹為繼承人的,而不是讓恆鼎落入蔣行舟之手。
然而,這種念頭蔣河連提都不敢輕易提起,他深知只要自己膽敢開口,蔣融君極有可能毫不猶豫地直接將他給弄了。
不說蔣錦竹的能力能否與蔣行舟相媲美,即便蔣河不認蔣行舟這個兒子,現今蔣行舟亦是蔣融君唯一的孫子。誰讓整個蔣家寄予厚望的蔣天放如今廢人一個呢?
清晨,剛起身的蔣行舟聽聞蔣河夫婦又去陪護蔣天放一晚的消息,他的面色卻毫無變化。
「蘇晟這小子來京都,不管這些晦氣的事情,帶他好好遊玩幾天再說。」蔣行舟慵懶地打著哈欠說道。站在一旁的下屬看了蔣行舟一眼,識趣地退了出去。
徐政夫婦因工作所需,用過早餐後便匆匆離開。待蘇晟與徐汐瑤在戶外跑了幾圈歸來時,只見蔣行舟已開著一輛嶄新的豪車在門口耐心等候。
在隨後的兩日,蔣行舟與徐汐瑤帶著蘇晟在京都的各個名勝古蹟盡情遊覽。他們穿梭於古老的宮殿,漫步在寧靜的園林,品嘗當地的特色美食。這一番下來,也算是彌補了蘇晟前幾回來京都未曾盡情遊玩的遺憾。
直至到周六清晨,陽光柔和地灑在大地上,蘇晟和徐汐瑤有說有笑地回來。
然而,當他們靠近家門口時,卻發現門口多了一輛奢華的轎車。緊接著,周蕊身姿婀娜地從后座款款下來,她身著一襲精緻的連衣裙,妝容淡雅卻不失精緻,亭亭玉立地站在了二人面前。
「周小姐,有何貴幹?」蘇晟望著眼前巧笑嫣然的女孩,眉頭卻不受控制地微微蹙起。
實話說,他內心著實不願與周家的人再有往來。他在藍星所遭遇的諸多麻煩,大半跟周家有關。
「你似乎不願見到我?」周蕊看了蘇晟一眼,神情有些楚楚可憐。
「沒錯。」蘇晟直言不諱地回答,語氣堅定而冷漠。他的回答令周蕊差點沒繃住表情管理。
「哈哈哈……」晚下車一步的蔣行舟聽到蘇晟的回答,忍不住大笑出聲,隨後他邁著從容的步伐走了過來,「周小姐,你著實不了解他啊。」
周蕊深吸一口氣,竭盡全力平復自己幾近失控的情緒,緩緩說道:「蘇晟,今日我前來並非要與你爭執,而是有事與你商議。我需鄭重言明,周家與你的種種糾葛,我未曾參與其中。」
蘇晟眉頭皺得更緊,仿佛兩條深深的溝壑,走來的蔣行舟嗤笑道:「你堂兄莊倦當初派人險些要給他一槍爆頭,此事與你無關?周小姐,你這撇的很乾淨啊。」
「我確不知情,倘若我知曉,定不會讓堂哥做出這般事,致使他落得如今這般下場。」周蕊依舊堅決地搖頭否認,眼神中透露出堅定與誠懇。
「周家主並非真心培養你?」徐汐瑤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帶著幾分洞察一切的聰慧,看向周蕊,「你想另尋出路,跟蘇晟合作?」
周蕊微微一怔,抬眸與徐汐瑤對視。早有耳聞徐家女聰慧絕倫,今日一見,這洞察力未免也太過敏銳,竟能如此迅速地洞悉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
自從開始接管周家以來,周蕊最近才察覺到一些不同尋常的端倪。
多年來,爺爺總是告訴她,作為周家唯一的繼承人,她必須出類拔萃,無可挑剔。
於是,她一心撲在學業上,憑藉自身的不懈努力畢業於國際知名學府。琴棋書畫、騎馬射箭,無一不精,無一不通。
直至今年,爺爺總算讓她涉足公司管理。可她發現,自己多年所學的那些才藝與知識,於公司管理而言,似乎用處不大。
而且,由於從小到大特殊的成長軌跡,她與其他豪門的公子小姐幾乎毫無交集,社交圈子極為狹窄。
若不是不久前的那場宴會,她恐怕仍是京都最為神秘、不為人知的周家大小姐。
至今,她也不過是一個無人脈、又欠缺公司管理經驗的周家繼承人罷了。
殘酷的現實迫使周蕊重新審慎地審視自身所處的艱難處境。她在公司的每一個決策,屢屢受到各種無形的牽制與阻礙。
她不得不心生疑慮,爺爺對她多年來所謂的培養,是否只是表面功夫,實則背後另有打算。
能夠學習眾多技藝、並在學業上取得優異成績的周蕊終歸不愚笨。她深知倘若不能儘快尋覓到突破之口,擺脫當下的困境,她在周家的地位必將岌岌可危。
由於難以揣度一直令她既敬又畏的爺爺的真實態度,她必須想盡辦法展現自身的價值,同時為自己預留一條可靠的退路,她絕不願如母親那般庸庸碌碌地度過一生。
「徐小姐果真聰慧過人。」周蕊平復了一下略顯紊亂的心境,緩緩說道,「我著實難以捉摸爺爺的真實態度。」
蘇晟神色冷淡地看著周蕊,毫無感情地說道:「你們周家之事與我毫無關聯。」
周蕊咬了咬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蘇晟,我知曉此前周家對你多有冒犯,關於堂兄之事我確實毫不知情。」
蔣行舟雙手抱在胸前,饒有興致地看著兩人,嘴角微微上揚,說道:「這倒是有趣得很。」
蘇晟沉默片刻,俯視著對方:「周小姐,我想不出你找我合作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