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斬將

  她很清楚:羅寧目前的實力雖強,但仍和神明間存在天壤之別。遠的不說,就說不久前那個火焰身影,就能憑實力將羅寧玩弄於股掌之間。所以要想提前戰勝那個只能依稀看到輪廓的邪神,這幾乎是件絕對無法完成的事!若非如此,羅寧也不會表現的如此決絕!

  可即便如此....

  「主人,芬妮雅也要和主人一起!!」

  「芬妮雅?!!可是,你應該明白的吧?!這件事,只有十萬分之一,甚至百萬分之一的可能實現!張先生用占卜術推測了那麼多種結局,也才」

  「所以我就更要陪著主人了!十萬分之一也好,百萬分之一也好,我才不管可能性有多少呢!我只知道:當主人最終幹掉了邪神,那最終的結果就是一!!!為了讓這天早點來到,我必須陪在主人身邊!!所以,」

  「啪!」芬妮雅身體前傾,抓住羅寧背在身後的手掌,掐斷了運轉到一半的魔法。搖曳在羅寧掌心的幽藍火苗頓時熄滅,使羅寧不由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

  這是羅寧第一次使用解除靈魂契約的魔法咒語。他本以為自己做得足夠隱秘,沒想到還是被芬妮雅抓了個正著!

  「芬妮雅,我也是為你著想!!如果我最終敗在邪神手上,甚至不幸被它殺死,我希望你能幫我照顧溫蒂,帶她躲到......」

  「我拒絕!!」芬妮雅斬釘截鐵道,兩隻澄澈透亮的眼睛直勾勾盯著羅寧:「我拒絕!!溫蒂的死活跟我沒有任何關係!!除了我的孩子外,在這世界上我只在乎你!!!」

  芬妮雅趁羅寧發呆,冷不丁地將羅寧手掌拉到嘴邊。緊接著,兩顆鋒利獠牙從她嘴裡猛地伸出,閃電般在羅寧手背上咬出兩個黃豆大小的血窟窿。

  趕在祖龍血脈將兩個血窟窿堵住之前,芬妮雅用手占了羅寧鮮血,拉開胸前衣襟,在左側雪丘上方勾畫出一團暗紅色蛇形圖案。

  與此同時,芬妮雅口中飛快吟唱著咒語。只片刻的功夫,那團蛇形圖案表面就變得金光熠熠,散發出絲絲白灼熱氣。

  圖案完成的瞬間,羅寧腦中浮現出無數陌生而離奇的圖景。這些畫面中既有翱翔天際的鑽石風蛇,也有身穿月白長袍的蛇人祭司,更有一輪從澄澈湖水中升入夜空的皎潔明月!!不知過去了多久,羅寧只覺腦中脹熱,猛地回過神來,驚問道:「芬妮雅,你這是做什麼?」

  剛才的魔法似乎讓芬妮雅喪失了所有力氣。她雙頰微紅地拉好前襟,軟倒在羅寧臂彎中,迷迷糊糊地笑道:「這樣子,你就,你就不能撇下我啦!......」

  天外邪魔華格納爾接著也飛到他身旁提醒道:「羅寧先生,是塞薩爾搞的鬼!!它趁你的魔寵重傷之際,操控了她的身體!」

  金色光芒一閃而過,拉塞爾從羅寧體內化為人形慨嘆道:「唉!真是個痴傻的好姑娘!臭小子,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你可不能辜負了她這片心意啊!」

  羅寧溫柔地將芬妮雅橫抱在懷裡,不解地問道:「拉塞爾,難道說,你知道剛才的咒語?我總感覺腦袋裡多出了一些陌生的畫面。」

  拉塞爾冷笑道:「虧你還是這孩子的主人,連鑽石風蛇一族最出名的鑽石之誓都沒聽過麼?好好看看你被她咬過的地方吧!!」

  羅寧低頭看去,驚訝的發現:剛才被芬妮雅咬出兩個血窟窿的那隻手背上,不知何時起顯出一團暗紅色的鑽石風蛇圖案。和真實世界中不同的是:鑽石風蛇兩隻眼睛的並不狹長,而是呈現出鑽石的形狀!!

  「鑽石之誓......」羅寧盯著手背上的圖案,「想必是類似靈魂契約的東西吧?!」

  「靈魂契約?哼,那東西確實厲害,可一旦其中一方死去,另一方大可以當做沒發生過這事似的,轉頭和其他魔獸或人類重新締結契約!!鑽石之誓可要比它沉重得多!!」

  「沉重?你是指,」

  「一旦你的軀體和靈魂全都死去,鑽石之誓的咒力就會發作,讓這孩子跟你一起煙消雲散!而如果死去的是這孩子,你手上那條鑽石風蛇就會吸取她三分之一的力量,轉移到你的身體裡!這孩子,是將自己的現在和未來,都完完全全地交給了你啊!!!」

  羅寧雙眼圓睜,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委實難以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良久,她緊了緊懷裡的少女,柔聲呢喃道:「芬妮雅!......」

  拉斐爾回到了羅寧體內,心中暗想道:「唉!但願這鑽石之誓的咒力永遠不會發作!可如今以這小子如今的力量,連個操縱神力的老古董都打不過,又談什麼逆天弒神,保護他那個寶貝妹妹呢?!」

  ....

  「阿嚏!——」走在林間的溫蒂猛地打了個噴嚏。

  在她身前不遠處,一個膚色潔白如瓷,鬢角垂著兩縷淡青長發的少年轉過腦袋疑惑地看著她。這青發少年此時年紀尚幼,個頭僅到溫蒂胸口,被兜帽擋住小半的兩隻湛藍色眼睛純淨透明,宛如西格爾聖山腳下的清澈湖水,一閃一閃地,格外晶瑩動人。

  「溫蒂,你不舒服麼?」

  溫蒂緊了緊衣領,見昏黃日光透過樹影斜射入林間,四下既無野獸出沒,又能在不遠處的小河中取到清水,便微笑道:「我沒事。菲利普,你去獵些野物和木柴來,咱們今晚就在這裡休息!」

  青發少年乖巧一笑:「好的。溫蒂就在這裡休息,我一會兒就回來!」

  少年很快就消失在林間。而溫蒂也繼續前行數十米,來到河邊蹲下。

  她先是沾了些水擦去頭髮上的浮塵,又將雙手放在清涼河水裡洗濯一番,這才用手掬起一捧河水飲用。

  河水雖不算甘甜可口,但對於連續奔波了數日的溫蒂而言已能解決她的口渴。

  喝了小半後,溫蒂正要將剩下的水丟掉,可就在這時,她的雙手忽然停頓住了。

  借著頭頂漸柔漸暗的日光,溫蒂低頭凝視著倒映在水中的陌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