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王都黑市

  「一窮二白?」

  精靈遊俠格林從錢袋裡掏出一枚金幣,在羅寧面前晃了晃:「你會撒謊,金幣可不會!隨手掏出三口之家一整年的生活費,你跟我說你一窮二白?你這傢伙可真不老實!而且別的不說,光這枚空間戒指就值上幾十萬金幣了都!別告訴我這也是某個前輩給你的啊。」

  「恭喜你猜對了,還真是的!」羅寧僵硬地笑了笑,覺得沒法子跟他們解釋金水城那檔子事,只好岔開話題。

  「好啦好啦,我這趟出來是採購原料來的,可沒空再耽擱了。」

  格林笑道:「對啊。光顧著看你擺弄魔法捲軸,我都忘記你是鐵匠學徒了。你要買哪些材料?我們認識個手段厲害的商人。別處沒有的材料,他們肯定能搞到,而且價格保准比你想的便宜。」

  羅寧與這兩人交情不深。雖覺得兩人性格真誠,卻還是謹慎謝絕:「不必了。我的鐵匠老師早安排過了,讓我到指定的地方去買。哼,他也真是的!列了那麼多材料,也不管我能不能拿動!幸虧我有戒指,不然就麻煩大了!」

  格林面色一肅:「別的時候就算了,這幾天的話還真不好說有貨沒貨!這樣吧,大家相識一場,我們就花點時間陪你跑一趟,要是真的沒貨,再去找我們的朋友!你放心,以狼影傭兵團的名義起誓,我們絕對不騙你!」

  羅寧奇道:「這幾天?和平時有什麼不同麼?」

  格林嘆氣道:「前些日子米羅大師宣布研究出了新式魔紋,既能降低釋放魔法的魔力損耗,又能提高魔法效果。王都里那些玩魔法的貴族老爺們聽後趨之若鶩,紛紛出高價請他鐫刻魔紋!市場上不少材料都被米羅大師派人收走了,哪裡還有我們的份?」

  「新式魔紋?不會這麼巧吧?」羅寧心中略感忐忑。「什麼巧不巧的,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麼?米羅大師是王國內唯一一位掌握複合型魔紋技術的鐵匠大宗師,但凡他有新作問世,自然會引起這麼大的騷動!」

  「唯一一位?」羅寧笑了,心說那是你們不認識拉斐爾那個臭嘴巴老頭兒!他可是親眼見過拉斐爾為裝備鐫刻魔紋的,才不信格林的話。

  三人不久便來到拉斐爾指定的材料鋪。羅寧把拉斐爾寫好的清單交給老闆,老闆掃了一眼後又還給他:「直接去找米羅大師吧!護甲一萬金幣,武器兩萬金幣,飾品翻倍,定製效果再翻倍!」

  「哈?」羅寧還沒反應過來是咋回事。

  「你這單子上列的七種材料,以及月狐牙、鮮血王冠和風信石,這十種材料不就是米羅大師新作品的原料麼?他老人家七天之前就派人把城裡的材料全收走了。你來買這些材料,不也是想求他幫你鐫刻魔紋麼?還不如直接去找他更方便!」

  「我去,不是吧?真是怕啥來啥!這米羅大師到底啥來頭?為何魔紋的配方和拉斐爾那麼像?」

  羅寧滿肚子困惑無奈,唯有苦著臉收好清單,轉頭看向格林。後者立即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笑說道:「跟我來吧!」

  三人出門西轉,繞過幾家坐落在下城區的傭兵工會,來到一條擁擠而髒亂的狹長小巷。各式小攤毫無章法地杵在道路兩側,空氣中瀰漫著皮毛、烤肉和劣質香水混合而成的刺鼻氣味,根本就是個五臟俱全的跳蚤市場。

  更怪的是:他打眼掃過去,發現這小巷子裡賣得多是些蔬果酒肉,香料布匹之類的尋常貨物,偶爾有稀罕點的,也不過是黃金白銀打造的器皿。羅寧很難想像得出在這地方會有格林口中那種手段厲害的商人。只是他自恃有兩隻魔偶保護,不怕對方耍什麼花樣,所以才跟著二人越走越深。

  像是猜到羅寧在想什麼似的,格林扭頭笑道:「你是不是感覺這裡賣的東西平平無奇,就像一個普通的跳蚤市場?」

  羅寧不答,只是報以微笑。

  「也難怪你會這麼想!可這裡的生意都是見不得人的黑東西,可不能太明目張胆。比如這家,」

  格林隨手指向一賣烤肉的小攤:「這小攤表面是賣肉的,實際上卻做著兜售獸人奴隸的生意。桌上的生肉意指沒被人碰過的少年男女,熟肉則指的是成年奴隸。」

  「還有那家賣香料的。其實是在暗中兜售王國禁止的烈性催眠藥水。只要你對得上老闆的暗號,就能買到想要的東西。」

  「這都行?這應該是犯法的吧?」羅寧

  「沒被人看見就不犯法!」格林微微一笑,「好了,咱們到了。」

  駱凝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一武器攤和一香料攤中間端坐著個身穿黑色罩袍的小鬍子男人。這男人身前的攤鋪上擺滿了貝殼、琥珀和各種彩色小石頭。他見格林三人走近,那雙細長小眼閃過一絲玩味的光芒,頓時睜大了不少。

  「稀客啊!想不到今天接待的第一個客人,竟然是來自狼影的好朋友!咦?!這是......」小鬍子目光掃過羅寧,瞬間被他腰間那把看似普通的長劍所吸引。

  「怪事!真是怪事!」小鬍子露出思索神色,捻著鬍鬚一端喃喃自語。

  「別怪事了,薩克曼。」格林低頭從小攤上撿起一塊紅色卵石、一根絢麗彩羽和一朵用紙紮的紫羅蘭:「這位小兄弟之前幫了我和魯本一個大忙!他想買的東西都被貴族老爺搶走了,我就把他帶你這裡來試試手氣。」

  小鬍子男人從格林手中接過那三樣商品,低聲道:「礦石、藥草和魔獸骨骼?嘶——這小兄弟是個鐵匠?」

  「咱們進去說!放心,我們只要一杯麥酒!」格林笑眯眯地說道。

  「信你個鬼!」小鬍子冷哼一聲收攤起身,帶三人走進攤位正後方的那間平房裡。

  格林幫小鬍子關好門後,從魯本手裡接過麥酒:「不錯,這位小兄弟是從晨風學院來的鐵匠學徒。今次來到咱們平民的地盤上,就是為了採購一批製作魔紋的材料。不巧的是那些材料前些天就被米羅大師差人買走了,所以我才把他帶你這裡。」

  「晨風學院來的?怪不得腰上別著那種好東西!哼,他們貴族老爺做事,什麼時候在乎過咱們?」小鬍子一面說著,一面在房間三個不同角落一陣搗鼓,然後將1掛在里側牆壁正中的畫像往側面一推,只聽到隆隆聲響起,房間地板上頓時露出一方鋪著青石階梯的洞口。

  「來吧,小兄弟,告訴我你要哪些材料,我好去下面幫你取點樣品驗貨!」

  羅寧將那張單子遞給小鬍子。不料小虎子看到上面的字,瞬間渾身一抖,激動地說道:「你是拉斐爾先生的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