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威利斯船長大惑不解。弗里格耳朵尖,聽到了從海面之下發出的動靜,連忙跑到船邊察看。
只見原本深邃壯闊的海面忽然沸騰,升起無數冒著熱氣的水泡。緊接著,一聲充滿壓抑的吼叫聲衝破海面傳進眾人耳中,「烈陽號」一側的浩瀚汪洋忽然從中裂開,形成一條相距不過十幾米遠的狹長裂縫。濃墨般的黑色水霧凝結成一道斜向下方的階梯,一直延伸到散發出微弱藍光的橢圓石碑附近、
「阿倫,讓大傢伙出來吧,跟在我後面一起下去!至於你,威利斯,」皮爾斯微微一笑:「我尊重你的決定!」
威利斯船長咧嘴一笑,露出幾顆鑲金的牙齒:「沒問題,皮爾斯老兄!」
弗里格眼看海洋靈界就在面前,心裡同樣激動不已。他雖然也參與了皮爾斯那「驅虎吞狼」的計劃,只是在他心中,虎狼雙方與自己無關,而是乃是貝靈傭兵團和聯合討伐軍的所有人!只要讓雙方發生足夠嚴重的衝突,他就能趁機殺掉羅寧和加魯克,重新獲得自由!
而跟對貝靈用病榻UN進入海洋靈界,就是這個計劃的開端!
百餘人的隊伍不多時便已圍站在界碑附近的丘陵上。也不知那塊黑色爛肉用了什麼辦法,原本就是一灘爛泥的丘陵此刻變得乾燥溫暖,界碑旁邊甚至開出了幾朵指甲蓋大小的黑色野花。
皮爾斯領著眾人來到跟前,回身沖落在後面的福弗里格招了招手:「阿倫,鑰匙!」
弗里格瞭然,來回找了一遍後,終於在界碑上找到了一處方形空洞。
「放心吧!我早就做好準備了!」說罷,他取出那把晶石形狀的鑰匙插進石孔,顯出通往海洋靈界的藍色光門。皮爾斯瞥了威利斯船長一眼,領著貝靈傭兵團眾人先行進入靈界。威利斯船長也極有默契地轉向此行跟來的五六名得力手下,右邊袖口刀光驟現,神色也忽然轉冷:「畢竟都是同生共死過十幾年的好兄弟,就別讓我再費力指認了!誰是星殿派來的臥底,自己走出來!我『海王』威利斯一定給你一個痛快!!」
「什麼?星殿派來的臥底?!!」烈陽號的大副和幾名水手面面相覷,顯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誠如威利斯所說,這裡的人彼此間相識已久,經歷過數不清的生死困境。雖然彼此間毫無血緣關係,但感情卻比親生兄弟更加深厚。此時威利斯忽然告訴他們:在我們中間出現了一個叛徒!換成是誰恐怕都無法相信。
但威利斯卻相信!他相信自己,更相信皮爾斯,知道皮爾斯不會在這件事上對他撒謊!
「我數三個數!等我數到三時,如果你還不主動坦白,那就別怪我不給你機會說再見了!」
「一!」
「二!」
....
可有些時候,勇氣並不能改變一切!磅礴雄沉的力道宛如一柄重錘,頃刻間便將紅頭巾水手擊飛,硬生生令他穿過隔絕海水的無形力場,將其轟進深藍海洋。
紅頭巾水手十幾年來一直潛伏在烈陽號上,按說早就熟悉了水性。就算在水裡泡上半天也不會疲憊。然而他所在的位置並非空氣充足的海面,而是千多米深的海底世界。別的暫且不說,單是那百倍於陸地的強大水壓就讓他難以行動,動作變慢了十倍之多。強烈求生欲的驅使下,紅頭巾水手拼命掙扎著遠離威利斯船長,朝斜上方全力遊動。然而沒等他游出幾米,威利斯船長的第二道刀光就追擊而至,一刀將他劈成兩半。
大副眼睜睜看著手下兄弟被船長殺死,忍不住出聲問道:「船長,他真的是星殿派來的間諜?而且十幾年前就是?」
威利斯船長嘆息著收回彎刀取出菸斗,聲音有幾分寂寥:「我也希望他不是!可真相就是這麼槽淡!早在五六年之前,皮爾斯就派人寫信提醒我這件事!這次他來找我時,更是將他找到的證據當做籌碼,換取我們的武力支持!不然你以為這驅虎吞狼的計謀,真就那麼容易實施?」
大副還是不死心:「可是,可是他!唉,我還是不大相信那個皮爾斯!」
「我也不相信!」威利斯船長雙眼微微眯起,在菸斗發出的火光中閃爍不定,「我的確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但我很清楚,我不光是人見人怕的『海王』威利斯,同時還是烈陽號的船長!和皮爾斯一樣,我們在作出決定時,需要思考的更多!所以這趟動身起航後,我不動聲色的試探了那傢伙幾次,他果然上鉤了!哼,該死的皮爾斯!他平日裡滿口謊言,為什麼偏偏這次說了真話!!」
眾水手默然。威利斯的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足夠打消他們的懷疑了。
威利斯吸乾最後一絲菸葉,吐出一團白煙道:「好了,跟在咱們身後的小老鼠們馬上就要到了!咱們趕快進去跟皮爾斯他們匯合吧!嘿嘿,驅虎吞狼?我倒要看看他皮爾斯怎麼導演這場好戲!」
烈陽號的水手們神色黯然地跟在威利斯身後穿過光門。沒過多久,阿庫羅化身的黑爪龍就來到那片被屬於天外邪魔的黑色爛肉開闢出的真空區域,看到了明明四周都是海水,卻仍處於擱淺狀態、停在階梯盡頭的烈陽號帆船。
擔心船上還有其他人,阿庫羅遠遠地就停在半空,防備著忽然有人發動攻擊。
另一邊,羅寧早就知道貝靈傭兵團的打算,所以猜到烈陽號此時已經人去船空。只是正因如此,他才不敢輕易靠近,擔心船上布置著威力強大的魔法陷阱,只等冒失的傭兵們上去送死。他有意無意地說出了心中的擔心,本想提醒傭兵們小心行事,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一舉動卻將聯合軍貌合神離的特點暴露無遺。
聽道羅寧說烈陽號上可能有魔法陷阱,紛紛推諉著不願上前探查。這些傭兵團不但分屬不同的國家和勢力。就連傭兵團內部也並非鐵板一塊,都是由多個小傭兵團的成員拼湊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