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被「死兆星」何塞看做狩獵目標的羅寧一行人終於穿過四周一片朦朧的空間隧道,來到風暴靈界的中層。相比於靈界邊緣的荒蕪與沉寂,靈界中層更像是一個擁有成熟文明的古代世界。
四周的天空不再是純白一片,而是開始出現成片成片的淡淡青雲;仿佛畫筆點染出的水墨,為遠處的山巒與平原也增添上一抹素雅淡色。
羅寧三人繼續往前走出幾公里後,前往漸漸響起流水的聲音。他們本以為遇到了河流,想要趁此機會停下休憩片刻。哪知走到近處才發現:眼前這條宛如碧玉翡翠般晶瑩清澈的河流,竟然是無數濃郁至極的風系魔力凝聚構成的。剛才聽到的水聲,只是那些極具靈性的風旋從特殊角度相互碰撞後發出。
就連近處的饑渴巨樹,其軀幹和枝葉亦是魔力所凝,全無半點常規意義上的生命跡象可言。
羅寧感受著體內澎湃鼓脹的風系魔力,不由欣然笑道:「這簡直,簡直是風系魔法師的幸福樂園!」
他話音剛落,凱倫就拉了下他的袖口。羅寧轉頭看去,只見後者神情微帶痛苦,似乎在竭力忍耐著什麼:「羅寧,我,我需要休息,需要坐下來冥想!」
「難道是,魔導師?凱倫,你要成為真正的魔導師了?!」
「恐怕還不止!」凱倫淡淡一笑,隨即盤腿坐下,兀自閉上眼睛開始凝聚魔力。
溫蒂走到凱倫身後,揮動權杖灑下六顆銀色星辰。這六顆星辰出現時聚做一團,隨著咒語的進行不斷朝地面滑落。每一顆星辰墜落過程中,末尾都拖曳著一根細不可見的銀色絲線。這六條銀色系西安跟隨星辰划過,圍攏成一隻透明光照,將凱倫包圍在內。
「凱倫說的不錯,它不只是晉升為魔導師這麼簡單!他之前的實力,打半個身子已經踏入魔導師的領域,外人根本看不出有何差別。如果他現在就結束冥想立即起身,那也不過是坐實了她魔導師的名號。」
羅寧感應到凱倫四周越發躁動不安的風暴能量,頗為期待的搖了搖頭:「不,顯然不是這樣的!」
羅寧初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當他將老者身邊的血跡和石壁上的四行大字聯繫到一起後,頓時明白了許多事情,輕笑一聲邁步走上吊橋。
「等等!不要衝動!對方可能有詐!」蘇菲伸手從背後拉住了他。生於大家族的她從小見識過太多鬼蜮伎倆,從剛才看到橋對岸的老頭開始,她就感覺有些反常。而當冷風將空氣中的血腥氣吹入鼻腔後,蘇菲更加警覺,拉住羅寧不讓他妄動。羅寧沒她這麼緊張,指著牆上的四行漢字道:「這是六個字是在告訴我們:如果你是風神後裔,那麼可以無條件通過這裡。但對其他人而言,只有殺了那老頭兒後才能奪路通過!」
蘇菲搖頭道:「不可能的。這座吊橋少說也有五十米遠,只要那老者砍斷吊橋,我們就得落入深淵。就算你能瞬移到對面,也要面對老者的攻擊。無緣無故獨自出現在這裡的傢伙,身手絕對不凡!想殺死他的話,也太難......等等,他剛才說:不想在一天之內被殺死兩次,難道說已經有!」
「沒錯,寫下這些文字的人已經這麼殺死過他了!」羅寧打斷了蘇菲,「那老頭腳邊的血跡是他自己的。而據我猜測,牆上的十六個字正是張先生殺死這老頭後拐回來留下的提示!張先生被那老者攔住去路,惱怒之下就殺了他繼續深入。不過你可別以為這老頭是個草包!他對能量的操控妙到毫巔,就連我也看不透其實力,這位老人的確有說大話的資本!」
羅寧這話一出,懸崖對面立即傳來了老頭氣憤的叫罵聲:「哼,原來那個暴徒叫張先生麼?真是個沒禮貌的野人!連尊重老人的道理都不懂!喂,你們到底要不要過來啊!我可提醒你們,這暴亂通道可沒有回頭路一說!你們能走過的地方,空間結構早就變了模樣,外面的人可以順著你們走過的路進來,但你們要想出去,只會在無窮無盡的迷宮裡困死!」
羅寧聞言回頭瞥了眼身後,看上去果然和來時的路大不相同。他心中一凜,帶領三女走上吊橋,同時高聲笑道:「這就來!」
踏上吊橋的瞬間,眾人眼前景色驟然變幻。四周昏暗漆黑的洞穴石壁迅速拔升合攏,變成一片密布著暗紅色彤雲的沉悶天空。狹窄破舊的吊橋忽然自行晃了兩下,變化成一條獨木舟。而吊橋兩側的深淵則在下一瞬間響起陣陣濤聲,湧起成片墨色濁浪。幽幽鬼哭聲時斷時續,乘著陰冷淒風從四面八方的浪潮下傳入眾人耳中,更為這條憑空出現的神秘河流增添一絲詭異。
羅寧再去看山崖對岸的老者時,赫然發現對方變成了一名身穿漆黑長袍、手提幽魂提燈,兩隻眼眶裡空無一物的枯瘦老人。只是他周圍地面上的血泊一絲未變,看來他被張先生殺過一次的事並非幻覺,確乎是才發生過的事。
四周景物陡然變化,讓凱倫心中閃過一絲恐懼。羅寧握住她手掌,溫柔地將其拉入懷中:「別怕!有我在,那老頭奈何不了咱們!」
枯瘦老者也不知施了什麼魔法,總能將眾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他聞言冷哼道:「哼哼,臭小子拽什麼拽!就算你們都不在,我也不敢動這位小姐分毫!她身懷尼奧德大人的血脈,她可是我的小主人,我巴結她還來不及呢!至於你們,哼,算你們走運!若不是我今天能量耗盡無法再對你們動手,怎會這麼容易就放你們過去?!」
「咦?小主人?羅寧,他是在說我麼?凱倫有些意外,怎麼自己轉眼間就成了神秘老者的小主人。
不待羅寧回答,老者就將閃爍著幽藍火光的提燈往空中一拋,漫天幽光剎那間聚攏成一束,只將羅寧等人前行的道路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