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通過兩次接觸,巫俊知道這個人本身並沒有太厲害的本事。
當然,這是相對他而言,對於普通人,譚甄還是非常厲害的。
從他影像來看,這人最擅長的就是精神力偵測。
一個人的精神力狀態,在情緒穩定的時候會很平穩,在說謊或者情緒激動時,就會出現各種不同的波動。
這和腦電波偵測有點類似,但卻比「測謊儀」的靈敏度和準確度高了數倍。
所以普通人在他面前,任何一點精神力的細微波動,都能被他準確地抓住,從而判斷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在說謊。
這人早年在警察部門工作,凡是被他審訊過的嫌疑犯,沒有一個能在他面前隱瞞任何事情。
甚至都不需要嫌疑犯回答,他只需要不停地說一下相關的名詞或者事件,然後通過偵測嫌疑犯的精神力波動,就能把案情清楚詳細地推導出來。
就算是到現在,他還偶爾會被請去幫忙審理一些重大案件。
巫俊之前也估算過,譚甄的精神力強度,也就和茉莉差不了多少,只是他善於利用,實踐經驗非常豐富,而且對人心的掌握比較精準。
這才是他難纏地方。
當然最難纏的,還是他所代表的東西。
回去的路上巫俊就一直在考慮,這次又要怎麼才能矇混過去,到了西林市的時候,他就想到了主意。
不管譚甄說什麼,打死不承認就行了。
譚甄看到的黃金柱子、黃金海面,還有那些閃電,跟他都沒有關係。
他和范彭他們,只是想追逐和感受颱風而已,鬼知道那些東西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反正現在什麼都消失了,誰也查不到什麼。
拿定了主意,小劉就把車停在了大門口,巫俊從車窗看到譚甄正在和老牛兩人聊天。
從老牛的表情來看,估計譚甄的職業病又犯了,正在套老牛的話呢。
只是老牛現在的精神力強度,想要瞞過譚甄應該不難吧,唯一擔心的就是被他發現大黑的異常。
巫俊走下車,譚甄老遠就站了起來,笑著說道:「小兄弟,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
「是啊,沒想到。」
「要不你收拾一下東西,我們現在就走?」
巫俊微微皺眉,問:「去哪兒?」
「呵呵,小兄弟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藏著掖著了,」譚甄笑道,「都說你是算無遺策,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會請你去哪兒。」
巫俊心道冤枉,我還真不知道。
這不是剛下車嗎,還沒來得及更新你的影像呢。
不過這樣正好,於是他順水推舟地攤了攤手:「譚科長說笑了,我要是有算無遺策的本事,還能在海上遇見你?還能等著你上門來拜訪我?恐怕我早就跑到國外度假了。」
譚甄笑了笑,看來這小子是聽了黃庚的話,對他戒備頗深。
的確,他之前答應過黃庚,以後不再找玄學會麻煩。
但巫俊這不還不是玄學會的人嘛,所以請去友好地談談話,跟之前的約定一點都不衝突。
「那是你知道遲早沒法擺脫我。」
巫俊聳了聳肩膀:「隨你怎麼說都行,反正喝茶我是不去的。譚科長想要喝茶,不如到我家坐一坐。」
譚甄也不再勉強。
說請巫俊去談話,也只是一種試探而已,就像看看他慌不慌。
如果巫俊心裡真的有鬼,剛才精神力肯定會出現強烈的波動。
可現在看來,沒有波動。
不過這只是一次粗淺的試探,並不能代表最終結果,他還準備了一整套方案,等下再慢慢施展。
兩人到了草廬坐下,為了不引起譚甄太多的注意,巫俊去廚房裡接的自來水泡茶。
一口茶水喝下,譚甄主動打開了話題:「小兄弟,剛才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你也別介意。其實我這次來,最主要還是想問問那天在海上的事情。」
巫俊笑了笑,道:「那天的事,譚科長不是都親眼看到了嗎?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多少。」
「那你能說說,那些黃金柱子,還有大片的黃金海浪是怎麼回事嗎?」
「不知道啊,」巫俊搖了搖頭,「當時我們的船都快翻了,正著急呢,結果柱子就從海里冒了出來,可惜了啊!」
「呵呵,小兄弟你還缺那點錢嗎?」譚政道,「聽說你都是幾百億的資產了。」
調查得挺清楚啊。
「誰會嫌錢多呢是不是?」巫俊道,「不過我可惜的不是這個,而是可惜那些黃金不過是金玉其表而已。」
譚甄微微一愣,正色問道:「怎麼講?」
「當時我用指甲刀颳了一下,結果發現也就表面上黃金的,裡面好像不是。」
「還有這種事?」
巫俊一本正經地說道:「要不然呢?譚科長你也看到了,9根柱子,直徑可能有一米吧?那裡海水的深度最少也有五百米,如果全部都是黃金的話,該有多少了?」
譚甄飛快地在腦海里得出了一個答案:「超過兩萬噸!」
「對啊,價值幾萬億的東西,如果是真的,我不要命也要弄點回來啊。」巫俊無不遺憾地說道,「可惜只有表面一層是金的,裡面不是。」
譚甄表面不懂聲色,精神力卻時時刻刻都在對巫俊進行偵測。
就在巫俊說可惜的時候,他的精神力的確有波動,但又不是很強烈。
以他的經驗來判斷,這說明巫俊的確是在感到可惜。
而且這樣就合理了。
就算巫俊現在有四五百億的資產,但面對價值幾萬億的東西,不為所動那就真有問題了。
看來黃金柱子的事情,跟巫俊應該沒有關係。
譚甄又問:「那些閃電,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誰知道啊!」巫俊再次搖頭,「當時我也蒙了,站在那裡動都不敢動,我還以為是世界末日要來了呢。」
譚甄眉頭微皺,可巫俊的精神力此時四平八穩,一點都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難道真的是被嚇到了?
當時他看巫俊的背影,總感覺他當時還很享受呢?
難道是他的感覺錯了?
「那再後來呢?」
「再後來雷電停了,又突然颳起了龍捲風,」巫俊一副很後怕的樣子說道,「譚科長你是沒看見啊,那麼多海水嘩啦一下就被吸到天上去了。
「不過好在我們有運氣,海水下沉之後,我們發現有一艘遊艇掛在一根柱子上,風一停它又浮了上來。
「然後就是搭順風船回到岸上了。」
龍捲風的事情,譚甄后來也知道了。
雖然各路專家都給不出合理的解釋,但這種超級強大,影像範圍又這麼大的大氣現象,他估計也跟巫俊沒有關係。
否則巫俊就太可怕了。
只是他總感覺還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好像一切都太順理成章了。
而根據他的經驗,越是看起來毫無破綻的事情,越是有可能隱藏著巨大的陰謀或者隱情。
「譚科長,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巫俊又繼續說道,「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那些黃金柱子,還有後來突然出現的黃金海浪,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我也沒有答案,」譚甄道,「後來我派人再次去了那片海域,海上海下都找過了,別說黃金,鐵片都沒有一塊。」
巫俊露出一副我信你才有鬼的表情,不過心裡卻再說,你能找到才真的有鬼。
當時他之所以敢整得那麼誇張,依仗的就是事後沒人能調查處任何痕跡。
「那還真的可惜了,否則那些柱子就算只是表面一層黃金,那也不少了。」
「我們先不談黃金的事,」譚政決定暫時不去深思了,情報不足,想再多也沒用,「我有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儘管問。」
「我昏迷之後,也就是在雷暴之後,你有沒有看到一條大旗魚?」
「魚?譚科長你別開玩笑了,當時那海面都成黃金了,什麼魚能游上來?」
「那……手鍊呢?」
「什麼手鍊?」
巫俊絲毫不亂地反問道,心裡卻是想到,這傢伙果然還是狡猾。
明明是個手鐲,他偏偏要說成手鍊。
如果今天換了是別人,恐怕就要被他察覺到異樣了。
「我說得可能不夠準確,或許不是手鍊,而是一隻……手鐲。」
說出手鐲兩個字時,譚甄緊緊看著巫俊的眼睛,並嚴密地監控著他的精神力。
「不知道,當時情況太危險,只顧著保命了,」巫俊非常平靜地回道,「怎麼了譚科長,你的手鐲丟了?」
「沒有,只是隨便問問。」
談話至此,譚甄心裡的那份測試卷上面,已經全部打上了「通過」的字樣。
但還是剛才那句話,這一切都顯得太過順理成章了,好像一切都是被安排的一樣。
到底是哪裡不對呢?
譚甄在腦海中,把巫俊剛才的話從頭到尾再次梳理了一遍。
這時巫俊杯子裡的茶沒了,端起水壺給自己添水。
對了!
看著清澈的水從水壺裡流出,譚甄的腦海里突然靈光一現。
源頭!
巫俊說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他和范彭幾個人,是為了去海上體驗颱風的前提下。
如果這個大前提不成立,那就能證明巫俊剛才說的,不僅都是編造好的謊話,而且還有躲避他精神力偵測的能力。
一個在當地被傳得神乎其神的算命先生,一個名聲都傳到國外的風水先生,還有一個華夏玄學會會長的孫女,一個剛剛中了10億大獎的超級幸運兒,真的會組隊到海上去「追風」?
他差點就信了!
譚甄笑意盈盈地看著巫俊,好小子,差點就矇混過去了。
「那麼,我們現在來說說,關於風暴追逐者的事情吧,」譚甄信心滿滿地說道,「我突然對這個有點興趣了。」
「真的?」
巫俊心裡一笑,終於還是察覺到問題的關鍵了嗎?
不過這樣才對,要是連這點洞察能力都沒有,譚甄也不會有今天的地位。
但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譚甄自以為發現了巨大的破綻,然後能夠一舉推翻之前的說法。
可殊不知,如果能夠徹底坐實他們是「追風者」,他將再也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但我們還不夠專業,如果譚科長真的有興趣,我推薦你去找羅傑和卡林,他們才是專業的追風人士。」
「那你們怎麼想著要去追風呢?」
對此巫俊早就想好了完美的解釋,不急不緩地回道:「去年我們去澳國旅遊,在一個叫星期四的小島上,認識了一個叫克瑞斯的漁夫,還遇到了一場突如其來的風雨和雷暴,當時范彭也在。
「他察覺到了一些異樣,那場風暴,讓那個島上短暫地出現了一個聚氣場。
「從那以後,我們就試著開始研究這種極端天氣。」
「你知道聚氣場?」譚甄擰著眉頭問。
對於風水專家來說,聚氣場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字眼。
就算譚甄對風水了解不深,也知道這東西有極大的好處,很多風水先生、算命先生都是趨之若鶩。
只是這東西無形無體,來無影去無蹤,而且存在的時間一般都很短暫,所以只能偶遇,無法強求。
「以前不知道,不過范彭跟我說了說,大概也就明白了。」巫俊笑道,「說真的,其實我們這次也是存著一點僥倖,想再遇到一次聚氣場。不過遺憾的是,沒有。」
譚甄聽得都有點愣了。
真的是這樣?
但從巫俊的精神力來看,一點都沒有說謊的跡象。
難道他們真的是那什麼「風暴追逐者」,想在狂風雷電中尋找聚氣場?
不可能吧,這也太扯了,從來沒聽說過聚氣場是因為惡劣的天氣引發的。
但巫俊不僅說出了具體的地點、人物,連聚氣場這種很專業的東西都告訴他了,應該不會是在說謊。
這種事情很好調查,根本騙不了人。
而且據他所知,去年在澳國,的確出現了一個不小的聚氣場。
難道他剛才的判斷是錯的,巫俊他們真的只是在研究風水?
沉吟了片刻,譚政終於在心裡嘆了口氣。
不管怎麼樣,回頭讓人去澳國調查一下就清楚了。
如果巫俊他們真的去過那裡,並且經歷了一場暴風雨,那麼應該就不會有錯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感覺一下又掉進了死胡同里。
他來找巫俊的目的,更多的還是想通過他知道一些關於手鐲的事。
現在看來,是找錯對象了。
一想到又要從零開始,譚甄就覺得一陣頭疼。
「小兄弟,就到這裡吧,」譚甄說道,「打擾你了。」
「沒事。」
「對了,」譚甄臨走時,突然回頭問道,「不管是這次的事,還是聚氣場,都不要隨便拿出去說。」
「放心吧譚科長。」
譚甄還想說點什麼,不過最終沒說出口,徑直就離開了草廬。
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巫俊鬆了一口氣。
為了圓一個謊,要說十個謊言,這種感覺真的不好。
這一次應該是糊弄過去了,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
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