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
李長生看著地上的身影，蹲下身想要扶起他，他卻動了。
「沒，沒事……」
他的聲音很弱，滿臉血污，長得普通，有點邋遢，眼神帶著仇恨的目光。
他艱難的爬起來，目光看向李長生，「謝謝，你真是個好人。」
說著，他的目光看向了李長生手中的肉乾。
「吃吧。」
李長生看著他，露出了一絲微笑，翻手間拿出了一些肉乾和水果提給了他。
那人小心的接過，張口就狼吞虎咽起來。
……
原來此人叫布生，是在梵音宗當了十年雜役的老弟子了。
因為天賦太差，他十年苦修也不過是練氣二層的小修士罷了。
這輩子進階無望，他在修煉之路基本上已經定型，未來最好的歸宿就是退休回家找個凡人女子結婚生子。
又因為他的性格懦弱，就是俗話說的老實人，處處受到排擠欺負，根本沒有朋友。
時間久了，他反而成了所有人欺負的對象，老雜役欺負他，新來的雜役也欺負他。
布生也從來不敢反抗，可能是被欺負習慣了，反抗只會帶來更多的折磨。
人都是有攀比心的，就算是在一堆乞丐里，那也要隨時找一個比自己更苦逼的乞丐才能稍微找到一點存在感。
「我是一個沒用的人，沒錢沒勢，就算在努力，也是一個廢物。」
一處空地上，布生滿臉的頹喪，心中有太多痛苦的記憶，早已變得麻木。
沒有人知道他受過多少折磨，沒有人能看得起他，在修煉界，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修煉界講究的是靈根資質，靈根好的天賦好，修為就會高。
靈根不好的，天賦就不好，修為就會止步不前，一輩子別想出人頭地。
「每個人都有用，來到這個世界上一定是有用的，你不用這麼泄氣。」
李長生似乎也能理解他的苦楚。
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在修煉界，凡事都得有錢有關係，沒有錢沒有關係寸步難行。
「如果這個世界上都是你這種好人就好了，為什麼有的人天生就是壞種，喜歡欺負別人，為什麼他們就沒有同情心？為什麼別人不欺負他，他卻喜歡欺負別人？」
「我很懦弱，我連一隻雞都不敢殺，我覺得雞也會怕疼怕死吧。」
「……」
夜色下，布生說了很多，有時候還會哭出來，像個無助的孩子，不斷的傾訴，不斷的抱怨這個世界，不斷的咒罵世界的不公。
李長生就像一個觀眾，也沒有反感，只是默默地聽著。
「其實你可以學一點人情世故，比如給你的上級賄賂一點東西，誇他長得帥，拍個馬屁什麼的。」
「人不能太老實，太老實發不了財，也活的憋屈。」
李長生勸說著他。
布生卻搖了搖頭，他不願意這麼做，他只知道自己什麼人都不得罪，本本分分的，但是就是有人犯賤想要欺負他，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他的目光看向遠處一個女子。
那女子長得很漂亮，衣服也穿的很暴露，露出大長腿，性感風騷。
「那個女人我認識，你知道嗎？她有十個伴侶。」
布生指了指走過去的那女人說道。
「可能不止十個吧，雜役區都傳她很騷，經常換伴侶，有的人罵她賤，聽說還為人生過孩子，打過胎。」
李長生不知道布生說的什麼意思，只聽他繼續說道。
「在西羅帝國，女人二婚都能嫁出去，現在的女人有個觀念，年輕時候隨便玩，可以換無數個男人，等累了就找個老實人嫁了，隱藏自己的過去。」
「沒有人知道她的過去，等結婚之後，還可以在到處找男人，找新鮮感，滿足自己丑陋骯髒的內心。」
「就算被她男人發現了也無所謂，大不了離婚，離婚後繼續找個老實人嫁了，多的人去娶她，因為她有幾分姿色。」
「一直到老了，玩不動了，她也就收斂了，找個陌生的地方，安度晚年，兒孫滿堂，最後人生圓滿的死去。」
布生說到此處，看向了李長生。
「這種人渣都能善終，你覺得可笑嗎？」
「老實人一輩子安分守己，卻一輩子苦命，大家的壽命差不多，憑什麼她年輕的時候那麼精彩，瀟灑夠了，享受夠了，我們老實人卻窮苦一輩子，遺憾終身，後悔年輕的時候太老實，以為惡有惡報，最後卻沒有看到惡報。」
李長生愕然的看著布生，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駁，難道說可能她上輩子積了德？
布生沒有得到答案，又自顧的喝了一口酒笑道。
「幾十年後，她們也不會後悔年輕時候做過的荒唐齷齪事，那些欺負過我的人也不會後悔年輕時候欺負過的老實人，一句年輕時候不懂事便可以揭過去。」
「所以，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他們那麼壞，我做不到他們那樣沒有底線，他們可以瀟灑快樂，享受男歡女愛，放蕩自己的肉體，我做不到這些，我長得醜我沒有錢，我是一個廢物，你告訴我，人情世故，想讓我學他們嗎？」
布生失落的站起身。
「謝謝你，你真的是一個好人，你是我的朋友，我不知道配不配當你的朋友，我們以後還能一起喝酒嗎？」
「當然可以。」李長生立刻笑道。
布生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然後落寞的走了。
李長生看著他消失在夜色中，目光又看向了遠處，剛才那個女子走進了一房間裡，很快就理了理凌亂的髮絲走了出來。
她的確很瀟灑，可以乘著年輕享受不同的男人帶來的快樂，而她也可以找陌生的城市裝作一個清純的女子，找個老實人嫁了，生兒育女，安度晚年。
她的人生很精彩，她也不會後悔年輕時候做過的事，直到壽終正寢。
和布生相比，她可太幸福了。
有的人出生就是受苦的，有的人出生就是享受的，而這種命運是可以轉換的。
所以，別當老實人，及時行樂，做該做的事情，別太傻，也別太壞，為自己活著。
別當舔狗，心中保持善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雖遠必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