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生自然是反對李霜霜出海的。
可是他現在扮演的是一個凡人父親,哪裡又能爭得過女兒和媳婦。
不光是女兒李霜霜想去,連同李醉薇也是痴迷了起來。
「聽說了嗎?天元仙宗是海外乃至修煉界最強大的宗門。」
「早就傳開了,長生宗的功法,那個長生訣就是來自天元仙宗呢。」
「聽聞天元仙宗來了一個海外使者,將要挑選長生宗弟子去天元仙宗深造。」
「哎呀,誰要是去了,學成歸來,那長生宗豈不是一飛沖天了。」
「現在長生宗里正在挑選弟子一起出海深造,這名額可是有限的啊,也不知道誰能那麼幸運跟隨使者一起去。」
「……」
李長生走在路上,一些凡人都在議論著關於出海深造的事情。
這對於海安城來說,確實算是大新聞了,畢竟出海留學,那是何等洋氣的事情。
海安城的確太落後了,落後到連外面的世界都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
如果真能出海留學歸來,相信這片大陸一定又是一番新氣象了。
可是李長生並不想他們去什麼天元仙宗,因為他自己都沒有去過天元仙宗,且印象里天元仙宗是一個壞宗門,這要是讓李醉薇和李霜霜去了,豈不是踏入了火海之中。
但是,這千載難遇的機會擺在面前,又有誰能經受的住呢,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機緣吧。
李長生來到了長生宗的廣場上,許多凡人擁擠在一起,遠遠的,李長生看到了廣場上一道絕美的身影。
那身影一席白色裙衣,長發飄飄,容貌絕美,氣質超然,身材傲然。
初看第一眼,就讓人有一種驚艷之感。
可是對李長生來說卻沒有多少作用,他見過的美人實在太多了,這個叫作林芷酥的女子在他心中也不過是一般罷了。
「跟隨使者大人一起出海留學的名單有,張大壯,戴松,終良才……李醉薇,李霜霜。」
隨著老祖宗李良奧的話語響起,場上被點名的修士紛紛激動不已。
在聽到女兒和李醉薇都被選上之後,李長生心中一沉。
看著李醉薇和李霜霜那激動的神情,恐怕她們也只有在這一刻才是最開心的時候了。
恍惚間,李長生感覺自己就好像一個外人一般。
在李家任勞任怨二十年,到了最後,連個話語權都不曾有過。
李長生本想著安心看著女兒李霜霜結婚生子,他就默默離開此地。
現在看來,真是世事無常啊。
「相公,我們明天就要跟隨林師尊一起出海了,你不高興嗎?」
回到家,李長生照例做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其中還有一個果盤,果盤裡夾雜著黑色的果子。
「高興。」
李長生淡然一笑,「既然你們這麼想去,我也攔不住,呵呵。」
說完此話,李長生便開始自顧吃了起來。
李醉薇心中一怔,自然是明白了李長生的意思。
想想李長生一個凡人,娶了她之後卻沒有享受過夫妻之間應有的天倫之樂,一直默默付出,任勞任怨。
連個女兒還不是親生的,本想著能看著女兒慢慢長大,然後結婚生子,享受天倫之樂,頤養天年。
可是現在卻眼睜睜的看著女兒和她一起遠走高飛,唯獨留下李長生一人在海安城裡。
這一去不知道需要多少年,可能是五年,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是二十年,甚至是四五十年。
可能等到時候,她們學成歸來,李長生也就老死了,這一別可能就是永恆。
一想到此,李醉薇內心的愧疚和無奈更深了。
畢竟李長生付出了很多,卻又不能說什麼。
如果不是因為娶了她這個修士,李長生應該早就娶了別人家的女子,生兒育女,兒孫滿堂了吧。
李霜霜看著有些落寞的父親,雖然還不太理解,但是想到凡人的壽命,她也是少有的沒有在頂嘴的意思了。
這些年,她的確對父親越來越冷漠了,也沒有多少話了。
現在想想,自己還真是有些過分了,沒有做好一個女兒該盡的孝心。
她只對母親李醉薇親,對父親李二卻很是陌生。
不管怎樣,她一定要出海留學的,等回來的時候,可能父親早就老死了,這也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這些錢,你拿著吧。」
等到吃完飯後,李醉薇拿出了一大袋子金幣遞給了李長生。
「放心,我已經和老祖宗說好了,只要你一直待在李家,一定會安享晚年的。」
「如果你不樂意,也可以帶著錢離開李家,沒有人會說什麼的。」
看到這一袋子錢,足夠普通人生活一輩子衣食無憂了。
李長生接過錢袋子,心中有些苦悶。
沒想到他安心經營了二十年的女兒,在這一刻算是徹底飛了。
還想著看著女兒結婚生子,到頭來還是要眼睜睜的看著女兒和李醉薇遠走高飛。
畢竟外面的世界,誰又不想去見識見識呢。
「要不,我們離婚吧。」
沉默了一會兒,李長生神色淡然的說出了讓李醉薇面色一驚的話來。
「你說什麼?離婚?」
李醉薇感覺自己聽錯了,眼前的男人竟然要跟她離婚?
「對,離婚,反正你們都要走了,我一個人留在李家也沒有意義了,咱們就順便離婚,我也自由了。」
李長生平靜的看著眼前的李醉薇,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20年歲月在築基期修士的臉上並不會留下痕跡。
「你想好了?」
李醉薇頓了頓,心中一嘆,並沒有反駁的意思。
畢竟讓自己的相公繼續留在李家確實沒有多大意義了。
若是和她離婚,李長生恢復自由身,還能再娶一個媳婦,然後傳宗接代也不晚。
李醉薇想著,與其讓眼前的李二獨守空房,孤獨終老,不如就放了他,以他現在的中年形象,多花點錢再娶媳婦並不太難,也不算晚。
「嗯。」
「好,我答應你。」
李醉薇心中有些酸楚,但是很快就釋然了下來,捫心自問,她這二十年對李長生的感情已經淡了許多。
更多的還是一種愧疚的親情更多一些,愛情?
早就不復存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