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系統的話，陳長生沉默了。
因為他已經預料到了自己的未來將會是一種怎麼樣的場景。
良久，陳長生開口道：「系統，你說我讓陳十三攻上登天路，錯了嗎？」
「回宿主，從理論上來說，你並沒有做錯什麼。」
「陳十三因為你才能踏入修行界，才能存活到現在，你們只是簡單的交易關係而已。」
「你幫他變強，他幫你做事，合情合理。」
聽到這個回答，陳長生抿了抿嘴說道。
「那如果不從理論上來說呢？」
「敢問宿主，判斷事情的標準如果不依靠邏輯和理論，還可以依靠什麼？」
「感情，生靈的感情。」
「系統你雖然無法擁有生靈的感情，但你是強大的，你應該能模擬出這種感覺。」
聞言 ，陳長生腦海中的系統沉默了一個呼吸，隨後再次開口道。
「請問宿主，是否需要用感情模式評價目前的事件。」
「是的。」
「我想知道，這樣做是對還是錯。」
「回宿主，根據感情模式分析，你這樣的行為可以被稱之為畜生。」
此話一出，陳長生的嘴角頓時就抽搐了一下。
「系統，我雖然有點絕情，有點冷血，但也不至於這麼誇張吧。」
「這並不是誇張的描述，而是經過詳細推理得出的結果。」
「生靈壽命有限，為了種族的延續他們往往會繁衍後代。」
「而在萬千生靈當中，又以人族賦予繁衍後代的情緒最多。」
「人族繁衍後代不僅僅只是為了延續種族，更是把後代視為自己生命的延續。」
「基於這種情緒，人類往往會對自己的後代無私的付出，不求任何回報。」
「陳十三是宿主親手培養的，在修行界這種關係被稱為師徒。」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抱有功利心去培養一個人，這樣的行為在感情中是自私的。」
「在凡人的世界裡，如果父親一開始就打算讓孩子去死，這樣的行為被稱之為畜生。」
聽到這話，陳長生自嘲的笑道。
「系統你說的沒錯，天下父母哪有人希望自己的孩子去死。」
「這種行為和畜生沒有什麼區別。」
「我有一千個道理，一萬個道理可以證明陳十三必須得死，因為這是他欠我的。」
「可感情是不講道理的，我無法說服我的心。」
「那宿主打算怎麼辦？」
「沒有外人的幫助，宿主自己踏上登天路，需要很漫長的積累。」
「等漫長的時間過去之後，一些事情很可能就晚了。」
聞言，陳長生抿了抿嘴說道：「這個問題我需要想一想。」
「我是個人，擁有感情的人，我不能像系統你一樣，只追求理論上的最優解。」
「我還需要兼顧心中的感情，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得出一個答案很困難的。」
「還是無法理解宿主口中的感情，因為所有數據都顯示，感情是前進的累贅。」
「有朝一日，宿主一定會拋棄這些累贅的。」
「是嗎？」陳長生笑了笑說道：「我覺得我不會。」
「不過未來沒有發生的事，誰也說不準，就讓時間來證明這一切吧。」
說完，陳長生閉上了眼睛開始打坐，而系統的聲音停了下來。
似乎是在等待漫長的時間來印證這一切。
......
半個月的時間眨眼而過。
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整個世界都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名為「天庭」的超級勢力拔地而起，並且肆無忌憚的擴張著領土。
與此同時，萬通商會和空明天兩大勢力，也開始征戰天下。
自身強大的實力，加上天庭的金字招牌，中庭和東荒的進展異常順利。
面對如此巨變，本就脆弱不堪的西洲被嚇得瑟瑟發抖。
可有意思的是，天庭似乎忘記了西洲之地，壓根就沒去管過。
外面的世界在發生劇烈的變化，而佛國深處的功德池，卻還如同昨天一樣。
唯一不同的就是，功德池當中的「金漆」已經少了大半。
陳十三那孱弱不堪的身軀，此時隱約散發出了令人膽戰心驚的氣息。
「嗡！」
無形的波動散開，修煉了半個月的陳十三睜開了眼睛。
一尊身高六丈的佛陀出現在了陳十三的背後。
此時的陳十三，渾身上下充滿了佛性。
若是把頭髮剃光換上僧袍，活脫脫的就是一個得道高僧。
「轟！」
丈六金身大成，陳十三的修為也在這一刻猛然爆發。
神識，本我，命燈三個小境界一躍而過，陳十三直接從第一個大境界跨越到了第二個大境界巔峰。
感受到這個動靜，陳長生的嘴角出現了一抹微笑。
作為苦海體系的創始人之一，陳長生太了解這個體系的本質了。
第一個大境界「苦海」是對肉體的修行，第二個大境界「洞天」則是對心境的修行。
突破第一個大境界，需要資源，天賦，還有枯燥的苦修。
陳十三天賦太差，所以他遲遲無法突破第一個大境界。
自己用佛國數萬年的積累，填補了他天賦上的缺陷，並且將他送入了第二個大境界。
第二個大境界修的是心，其中第一個小境界「神識境」，要求修士心性堅定，只有這樣修士方能誕生神識。
第二個小境界「本我境」要求更高，達到這一步，需要修士明悟自身，看見本心。
說的更簡單一點，就是知道自己是誰。
第三個小境界「命燈境」，絕對是三個境界當中的神來之筆。
「本我」和「自我」本就是難以兼容的兩個個體。
無論是斬去「本我」，還是突破「本我」，這都意味著修士將要放棄一些東西。
然而巫力創造的命燈境，卻是另闢蹊徑。
「本我」「自我」源自一人，靈台一盞命燈長明，「本我」「自我」再無區分。
天下修士，也再無心魔之說。
三個小境界的所有要求，陳十三從一開始就具備了。
他的心從一開始就很堅定，他不但知道自己是誰，更明白自己要做什麼。
所以他才能從彼岸境，一下跨越到了命燈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