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7章 既是噩夢又是美夢,陳長生解開枷鎖

  現實。

  「咕嚕!」

  水面原本的旋渦突然消失。

  看到這一幕,白澤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跳進了湖泊當中。

  只不過在跳下去的時候,白澤還咬住了魚鉤。

  白澤入水之後,湖面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沒過多久,一隻大白狗就托著兩道人影飛了上來。

  「呸!」

  吐出嘴裡的黑水,白澤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聖潔的光芒。

  可惜的是,它身上的光芒只能保護它不受黑水的侵蝕,並不能替關萍和盧明玉驅散體內的黑水。

  眼見兩人的意識開始逐漸消散,白澤不由抱怨道。

  「真是一群倒霉孩子,這麼作賤自己幹什麼。」

  「偏偏本大爺還不擅長處理這方面的事情,這該咋辦呀!」

  無法將兩人從夢境中救出來,白澤在原地急的直打轉。

  這時,黑色的湖面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水柱,直奔陳長生的命燈而去。

  看到這一幕,白澤不由眯起了眼睛。

  「吸這麼多黑水,這是構造多大的夢境呀!」

  暗自嘀咕了一句,白澤轉頭看向昏迷的兩人說道:「你們倆再撐一下,陳長生估計馬上就出來了。」

  說完,白澤開始認真的給陳長生護法。

  黑湖只是某些存在留下的困人手段,雖然手段奇特,但只要留心一些,高階修士是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如今陳長生大量吸取黑水,那就說明他準備徹底解開自己的一些心結。

  因為曾經發生的一些事情,在陳長生心底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痕。

  正常情況下,陳長生的理智會將這些痛苦壓下去,同時也導致這些心結無法解開。

  現如今有了這奇特的黑水,陳長生自然就可以「再活一次」。

  畢竟也就只有在夢境當中,陳長生才能走一遍那些沒有走過的路。

  ......

  陳長生夢境。

  熾熱的太陽已經熄滅,濃郁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紀元。

  戰無不勝的荒天帝此時只剩下了半截身子,陳十三的佩劍斷成了兩截。

  兩截斷劍靜靜的屹立在屍山之上。

  「老師,救我!」

  身受重傷的荒天帝在血泊中掙扎,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喚著陳長生去救他。

  只可惜,此時的陳長生同樣身受重傷。

  看著周圍的一切,踉蹌的陳長生懵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

  所有的故人都慘死在了自己面前,陳長生一時間無法接受這殘酷的「現實」。

  「送葬人,你只不過是這世間的一粒蜉蝣,你真以為你能逆天改命嗎?」

  藥老的聲音吸引了陳長生的注意。

  抬頭望去,只見四梵三界的高手已經將陳長生圍的水泄不通。

  重傷的荒天帝更是被四位大帝直接出手打成了齏粉。

  面對如此絕境,陳長生快速思索著應敵手段,可是他發現自己能用的都用了。

  「陳長生,快跑!」

  白澤頂著七位天帝的攻擊,硬生生的替陳長生撕開了一條通道。

  然而還沒等陳長生有所動作,藥老手中的魚竿揮動,白澤的心臟直接被勾了出來。

  「噗!」

  滾燙的鮮血噴灑在陳長生臉上,一直陪伴著陳長生的白澤就這樣死在了他的面前。

  「快......走。」

  大量的鮮血從嘴中湧出,白澤在彌留之際,依舊催促著陳長生離開。

  可是不等最後一個字說完,白澤徹底沒了氣息。

  所有故人的離世讓陳長生陷入了癲狂。

  他不惜一切代價的提升實力,與眼前的敵人廝殺。

  鮮血,慘叫,疼痛,一切的事物都在無限放大陳長生的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整個紀元的人被陳長生屠戮一空,就連藥老都被他親手撕碎。

  「滴答!」

  鮮血順著陳長生的指尖滴落,整個紀元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而他的身後只剩下了一座座墳塋。

  「可憐蟲,你終於走到這一步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抬頭望去,只見扶搖正坐在一塊墓碑上朝著陳長生揮手。

  定睛一看,那塊墓碑上赫然寫著陳長生三個字。

  看到熟悉的故人,陳長生疑惑道:「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難道你用手段騙了我?」

  「我當然已經死了,你之所以能見到我,完全是因為你在做夢。」

  說著,扶搖從墓碑上跳了,然後徑直走到了陳長生的面前。

  「你所熟悉的人都已經死了,難道你真的想獨自一人苟活於世?」

  「我早就說過,你是這天底下最大的可憐蟲。」

  「與其去經歷那殘酷的現實,還不如在這裡了結一切,至少在這裡你不會那麼痛苦。」

  聽到扶搖的話,陳長生意識也更加混亂了。

  「這真的是夢嗎?」

  「可為什麼我感覺所有的一切都那麼真實。」

  「這當然是夢了,如果不是夢,天下無敵的荒天帝怎麼會死。」

  「如果不是夢,你怎麼會參與滅天之戰。」

  扶搖的話似乎讓陳長生想起了一些記憶,但內心深處的某個東西,陳長生始終沒有想起來。

  「如果這真的是夢,那這個夢是美夢還是噩夢?」

  「自然是噩夢了,無數故人死去,這是天底下最大的噩夢。」

  「如果你不願意醒來,那你將會永遠沉淪在這裡。」

  面對扶搖有些前後矛盾的話,陳長生緩緩抬頭。

  只見原本還清晰的「扶搖」,此時變得模糊了起來。

  「他」一會變成「陳長生」,一會變成「納蘭扶搖」。

  「陳長生」在勸自己逃離噩夢,「納蘭扶搖」在勸自己沉淪噩夢。

  兩個不同的聲音讓陳長生頭痛欲裂,周圍的墳塋當中,也伸出了一隻只腐爛的手抓向他。

  就在陳長生即將被腐屍掩埋的時候,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清澈了。

  準確的來說,他已經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你們別吵了,我不會逃離,也不會沉淪,我要真正的面對一切。」

  聞言,「陳長生」和「扶搖」從同一具身體中分離了出來。

  看著面前的「自己」,陳長生笑道:「你是我的潛意識,這些年來,是你壓制住了我心中的痛。」

  「雖然你是在幫我,但這只會讓痛苦越來越深。」

  「我之所以後悔,不是因為他們死了,而是我沒能同他們一起征戰。」

  「如今的一切雖然是場噩夢,但也是一場美夢。」

  聽到這話,「陳長生」微微點頭道:「你既已看透,那我也該功成身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