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長話短說

  第818章 長話短說

  田氏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當年我不慎得知,你外祖父及你姨母,與天門山寺前主持大師,暗中早已卜算出南家將有一道大劫。這劫無人可破,南家覆滅,乃是天意啊。」

  他口中的南瑜姨母,乃是南家上一任被選出來的傳承嫡女南娉之。

  田氏聞言眼神微顫,卻不知他話中所謂不可破的大劫之言真假。

  然對方語氣中仿佛置身事外的淡漠感,卻叫她一顆心愈發揪痛憤怒。

  「即便如此,也改變不了你是南家叛徒的事實……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以此來為自己開脫!我倒想替南家無辜枉死的上百條性命問一問你,究竟為何要這麼做!」

  叛徒?

  男人冷笑了一聲,轉頭看向她,眼底頓時陰沉了下來。

  「即便是叛徒又如何,南家到了你姨母這一代,唯你姨母與母親是嫡出而已!我與你大舅舅同為庶出,且我自幼便比他有天分,更比他刻苦百倍!

  但你外祖父卻一意要培養他做下一任家主……若他是嫡出且罷了,可同樣是庶出……我倒也想問一句為何,可你外祖父卻到死都不曾回答我!」

  單單只是家主之位,還且罷了,可如此一來,從今以後繼承嫡系血脈的就是兄長一家——而無緣家主之位的他,以後的子孫後代註定會慢慢被擠出嫡系,百年之後,甚至要成為無關緊要的旁支!

  這其中的不公,他至今想來,仍無法釋懷。

  田氏聽得心中震動,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僅僅單憑此,你便要害得南家滿門被滅嗎?!」

  「僅僅?」

  男人面上皆是諷刺之色:「橫豎都是沒有出路了,我為何就不能自謀一條生路?你倒也不必一副鄙夷痛恨的模樣,反觀自身,你這些年來又為南家做了什麼呢?」

  說話間,朝著她走近了兩步,道:「躲躲藏藏,連仇人的面都不敢見……既知我是所謂叛徒,卻只在這兒言語討伐幾句,連手都不曾抬一下。怎麼,今日來此,莫非是為了叫我在你面前自慚形穢,悔恨痛哭?」

  「……」

  田氏下意識地後退著,眼圈發紅,渾身都在顫抖。

  見她神態,男人不禁更是笑道:「阿瑜,多年未見,你還是這般膽小無用啊。生起氣來,話都不會說了。若非是你確實有些天分,當初又何來的資格做什麼傳承嫡女?

  但好在從今日起,你便也不必再東躲西藏了——」

  田氏驀地抬起頭來。

  「你是想抓我,到妖僧面前立功?」

  「沒遇著且罷了,可你既都將自己送到我跟前了,我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倘若裝作不知,也說不過去啊。」

  田氏眼神愈冷,緩緩握緊了雙手。

  「怎麼,還想同舅舅較量不成?你雖為傳承嫡女,然我這些年來卻也將南家絕學摸了個透,你若想以蠱術取勝,大可以死心了。外面還有我的人在,識趣些,也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男人說話間,從袖中緩緩摸出了一根毒針。

  而此時,忽聽得「砰」的一聲輕響,只見那自顧飲茶的少年將杯盞重重地擱在了桌上。

  「廢話未免也太多了些。」

  若非是等著樓下的客人散去,她又何必坐在這兒聽此人說這些沒用的廢話。

  那『少年』開口,卻渾然是小姑娘的嗓音。

  男人當即皺眉。

  此時,房門忽然被人推開,那名隨從疾聲道:「先生,不對勁,茶樓關門了!」

  有些茶樓只做白日裡的生意,固然也是常見,可哪有客人還沒走完,一聲不吭就將門給關上的?!

  若說是大意了,不曾留意到二樓包廂里還有人,可分明他一直就站在門外守著,關門的夥計根本不可能看不到還有人在——

  「先生?」張眉壽看向那男子,道:「那麼,這位先生來之前,都不曾打聽打聽這家茶樓的東家是誰嗎?」

  唔,不過就算打聽了,估計也打聽不出來。

  畢竟這是宋家拿來讓二表哥歷練經營之道的一處小茶樓,表面上的東家並不是宋家。

  「哪裡來的黃毛丫頭,真是荒謬——」

  男人嗤笑了一聲。

  難不成天真到以為兩扇門一關,他就只能束手就擒了不成?

  且清了場也是好事,他倒不必擔心鬧出什麼動靜再惹來麻煩了!

  「當!」

  此時,他身後忽然傳來類似刀劍相擊的聲音。

  一道黑影襲來,舉劍直衝那隨從而去。

  那劍極快,隨從勉強持劍擋下,卻被生生逼退數步,還未能蓄下餘力反擊時,那人再出第二劍。

  「噗嗤——」

  利劍刺破衣衫穿透血肉。

  劍被抽回時,隨從應聲倒地,胸口處血洞血流如注,瞪大的雙目死死地盯著上方的人。

  卻見那人居高臨下地拎著劍,目露嫌棄地在他衣衫上蹭了蹭劍身之上沾著的鮮血。

  「……」隨從身體一僵,口中忽然湧出更多的鮮血。

  棉花將血蹭乾淨之後,方才將劍收回到劍鞘當中——這劍是清烈借給他用的,他總得弄乾淨了,要不然下次怕是不好借。

  房中男人見此一幕,眼神一緊,當即卻是棄了田氏,直奔張眉壽而去。

  他察覺出了,這個扮作男子的丫頭才是主子!

  田氏見狀立即沖了出去攔住他的去路。

  男子以手中毒針刺去。

  然而那毒針剛要近得田氏的面門,他身形忽然僵住。

  胸口處突如其來的絞痛叫他霎時間白了一張臉,緊接著,四肢像是忽然失去了力氣一般,手中毒針跌落,人亦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倒地的男子面色大駭,不可置信地看向田氏。

  「牽心蠱……你怎可能還能驅使牽心蠱……」

  牽心蠱唯有尚值處子之身的女子方能驅使,南瑜分明早已產子!他正是篤定了這一點,才會沒有顧忌地與對方對上——

  難道說……她將牽心蠱易給了旁人?!

  可這樣隨時會令自己有性命之憂的東西,怎可能會有人傻到交出去?

  她是瘋了不成!

  「除了廢話之外,還有沒有值得換取你痛快一死的秘密?比如你此次受命的全部內情,再比如古家與繼曉的勾連與企圖,或是有關雲家之事——若是有,不妨趁早說出來。」

  那女孩子面色沉靜地看著他,一副長話短說的語氣。

  感謝大家的月票,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