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試畢

  第498章 試畢

  蔣令儀放下了馬車簾,靠在隱囊上,長吁了一口氣,眼中卻含著淡淡地笑意。

  宴真縣主私下竟是這般留意殿下。

  這會是寧貴妃的授意嗎?

  她在心中搖頭。

  寧貴妃即便是行事囂張明目張胆,可卻也犯不上讓一個毀了容的侄女親自來監視出宮在外的太子。

  這根本說不通。

  而若不是寧貴妃之意,那就只能是宴真自己的主意了。

  想到這裡,蔣令儀眼中閃過複雜的神情。

  同為女子,那種極強烈的直覺,絕不會出錯……

  她倒沒想到,宴真竟會對太子殿下有意。

  然而,想一想也是,殿下那般風光霽月般的人物,又是日後的一國之君——接觸之下,恐怕極難有人會不動心吧。

  可寧家與太子暗下乃是對立之勢,宴真有這般想法,若是被寧貴妃知曉了,也不知會是什麼結果……

  想到宴真曾當眾給自己難堪,蔣令儀心中便浮現了一個想法。

  可很快,理智便使她否定了這個打算。

  便是她悄悄將此事透給寧貴妃,使宴真受到寧貴妃的冷落,可那冷落,沒準兒只是一時半刻而已。

  且若讓宴真知曉了是她多事,才是真正的麻煩。

  四年前小時雍坊之事,叫她學會了行事須得越發謹慎,決不可為圖一時之快,而被人捉住把柄。

  更何況,她又何必去同宴真置氣呢。

  單是對方那幅尊容,便不可能成為她與殿下之間的威脅——再如何囂張,也不過只是一廂情願的跳樑小丑罷了。

  再有……

  日後興許能拿來用的東西,何必急著毀掉呢。

  ……

  次日一早,幾乎一夜未眠的程然進宮求見昭豐帝。

  鄧常恩有官職在身,且當初是由大國師引薦入京,此番他若要定其偽證之罪,予以處罰,還須經皇上首肯,方算妥當。

  程大人準備了極詳細的敘事摺子,雖然他估摸著皇上也不會看,但流程還是要走的。

  可是,在走這些流程之前,首先要面對一個最大的難題——

  那就是,他究竟要怎樣才能見到皇上?!

  說來可笑,身為太后表侄和京衙府尹的他,為了公事想求見皇上一面竟都難如登天。

  「程大人,皇上眼下不得空閒。」

  「不要緊,本官可以等。」

  皇上可知,微臣這句話,已經說倦了。

  程然在心底嘆了口氣,旋即卻朝太監說道:「不知可否勞煩公公替本官取些筆墨來?」

  太監微微一怔,卻也很快應下。

  這也不算什麼難事。

  待筆墨被取來之後,程然卻是在一側廊下席地而坐,取出了隨身帶著的公文,認認真真辦起了公務來。

  好在他早就料到皇上不會那麼好見,因此早有準備。

  「這……程大人……您這似乎不合規矩。」太監臉色為難地提醒道。

  哪兒有大臣坐在皇上寢殿外辦公務的?

  程然無聲笑了笑。

  說道好像這養心殿是個合規矩的地方似得。

  「近來衙門公務繁多,本官也是別無他法,若耽誤了公事,回頭也難以向皇上交待。公公若覺得實在不妥,就請勞煩多替本官通傳幾次就是。」

  太監聽得頭疼,唯有去找了大太監劉福。

  劉福嘆了口氣。

  現如今大臣們為了見皇上一面,還真是什麼五花八門的招數兒都能使得出來。

  劉福權衡之下,到底將此事稟給了昭豐帝聽。

  正忙於翻閱丹書的昭豐帝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

  而不久,劉福忽然又來傳,卻是道:「皇上,不妙了,程大人昏倒了!」

  「什麼?」

  昭豐帝總算聽清了一回,而後下意識地看向手邊的丹藥。

  劉福眼皮子一跳,連忙道:「陛下……已命人去傳了太醫,想必很快就能趕來。」

  昭豐帝這才收回了目光。

  「朕去看看。」

  人都昏倒了,他再不露面也不合適了。

  可是,怎麼就昏倒了呢?

  昭豐帝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可待想明白究竟哪裡不對之時,已經晚了。

  昏迷的程大人一聽到皇上來了,立即虛弱地張開了眼睛,支撐著要起身行禮。

  「臣失儀了……望皇上恕罪……」

  「既然身體不適,又何必非要強撐著入宮。」昭豐帝無奈嘆氣。

  傳了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被他氣昏的呢——他的名聲已經夠差了,臣子們怎麼不能多替他愛惜愛惜他已經快禿了的羽毛呢?

  「實在是有緊急公務,微臣才不得不前來請示皇上……」程然有氣無力地說著,唇邊還有著疲憊的笑意。

  最近為了跟上太子的步伐,他磨鍊起演技來不可謂不刻苦。

  昭豐帝看在眼裡,苦在心中。

  他本以為貴妃的演技已經足夠差勁,可沒想到程大人也是不遑多讓。

  分明只是勞心勞神的戲,偏偏被他演得如同在留遺言一般。

  「說吧,你求見朕,究竟是為何事。」昭豐帝無奈道。

  程然眼睛一亮,忙就將鄧常恩之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並奉上了摺子。

  昭豐帝:……

  等等,程大人袖中的摺子怎麼好似掏不完?

  「除了鄧常恩之事,這些也皆是近來需要皇上批奏的……」程大人又恢復了有氣無力的模樣。

  昭豐帝壓下心底想要罵人的衝動。

  半個時辰之後,程然離開養心殿之後,卻是愁眉緊鎖。

  不省心的皇上對鄧常恩之事並未作下明確表態,只道讓他稍候幾日,不可擅作主張。

  那他就且再等幾日,看看皇上究竟是何用意,再作打算吧。

  ……

  次日,張眉壽隨同父母出了門,一同趕往了貢院。

  今日是鄉試的最後一日,他們特來接張秋池回家。

  待到了時辰,貢院的門一經打開,便有考生們走了出來。

  有人滿面頹喪,有人情緒高漲,但多是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

  等候在外的家眷們忙都涌了上去。

  「快去瞧瞧。」張巒差了范九去尋人。

  范九笑著應下,擠入了人群中。

  這時,卻見角門裡被號軍們抬出了一個人,身上覆著白布——

  「聽說是城中哪家的公子,本就有病在身,還是帶著藥來的,卻非得強撐著要考完……這不,極不容易考完了,人也沒了。」

  有一名考生嘆息著說道。

  感謝大家的月票,大家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