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 971.『補齊』和『增強』
畢竟蒂沙雅是一個從第一批掌握混沌魔力的法師們手下學習、成長起來的古老法師。
她積累魔力的歲月比現如今絕大多數的國家歷史還要長。
瑪格麗塔天賦異稟不錯，但是蒂沙雅的天賦與之相比也不差。
不然當初也不會被那些剛接觸混沌魔力就將之掌控的恐怖『初代法師』們選中、傳授知識。
耗費魔力支撐一個實驗的加速過程對她來說，甚至並不是什麼值得多費心思的事情。
「實驗過程參照A-37次。」
藍恩一邊仍舊低頭在記錄板上寫寫畫畫，一邊熟稔地發出命令，控制著實驗進程。
旁邊的菲利霞·科立顯然並沒有染上女術士學徒們普遍的慵懶，不然蒂沙雅當初也不會選中她作為實驗助手。
她在藍恩說出試驗編號的時候，就輕車熟路的開始了工作。
在菲利霞的漂浮術下，一份骨粉樣式的粉末，還有一堆散碎成豆子大小的瓦雷利亞鋼鋼粒，被輕輕投放進了培養罐里。
藍恩在這個過程中才抽空把眼神從記錄板上抬起來，看著兩樣東西都安穩的投放進去後，就接著低下頭，寫寫畫畫。
那骨粉依舊是從【濁流·滅】上刮下來的東西。
從白色的劍刃上刮下來的物質，相當於滅盡龍體表的白色棘刺。
而特意從貝連加爾那裡定做成豆子大小的瓦雷利亞鋼鋼粒，則是藍恩在上次實驗中吸取教訓進行改良後，為了增大反應面積而做出的調整。
兩種物質都進入了培養罐，接著菲利霞又用漂浮術帶來一團液體，那就是根據藍恩留下的思路配置出來的生長液。
生長液在水晶培養項目中的基礎作用，是讓本來因為功能性太強而喪失了再生性的細胞，重新開始分裂、增殖。
這是從藍恩帶回了龍骨並配製出初版生長液後，就確定的技術路線。
視網膜上的數據流如同瀑布一樣刷下來，藍恩的注意力專注在一條條公式和數據之中。
並且敏銳的找出數據中的關鍵節點，進行重點關注。
曼妥思的強大算力被暫時從『解析咒術之火』中抽出身來，投入到眼下的實驗之中。
「演算進度98%99%演算完畢，先生。」
最後一點數據流也被刷完，曼妥思轉變了投射在藍恩視網膜上的顯示格式。
從大堆的數據轉換成了三維圖像。
那是一個如同植物根須一樣，纏繞、交錯的一小捆金屬線。
【肌腱線圈】，又名【內在之鋼】。
原鑄星際戰士手術的第二道工序。
也是藍恩第一次使用水晶培養項目的技術，來培育這一特殊器官。
這個強化器官的特殊之處跟之前的都不同。
因為它的本質其實是可自我增殖的納米機械，只不過藍恩使用了滅盡龍的生物質，以這具有超再生能力的古龍素材實現『自我增殖』。
可是這一強化器官的主體，仍舊是作為無機物的瓦雷利亞鋼。
水晶培養項目是用來培養人體組織的，也就是生物質。在這過程里加入對無機物的控制.技術跨度不可謂不大。
就算是以藍恩的生物技術與天賦，也是利用了瓦雷利亞鋼能夠與生物質高度融合的特性，才做到如今這一步。
而在這過程中，還失敗了許多次。
甚至可以說，是藍恩進入研究領域以來失敗次數最多的實驗。
不過好在，這次他覺得是時候成功了。
曼妥思整理出的數據被藍恩進行了精煉和提取，最後在手上的記錄板上一陣行雲流水的寫寫畫畫。
最後『刺啦』一聲撕下來記錄的紙張，遞給了辦公桌後準備輸送魔力的蒂沙雅。
「參數都在這裡了。」
藍恩微笑著說。
「我覺得這次成功率會很高呢。」
蒂沙雅接過紙張，上面的數據讓她邊看邊點頭，卻也同時皺起了眉頭。
「你在水晶培養實驗裡加入了.無機物？作為肌體強化結構？」
這還是她回來以後，第一次與藍恩的試驗進度對接上。
在此之前，她完全不知道獵魔人已經把實驗推進到了這種程度。
竟然都開始在培養出的器官里做無機強化結構了？
水晶培養實驗原本只是為了達成『斷肢再生』而已。
但是在初期的研究推進之中，蒂沙雅和許多研究參與者們就已經預見了這個項目的前景遠不止於此。
『斷肢再生』的意圖，說到底是『對短板的補齊』。
缺了胳膊的人再度擁有胳膊，缺了雙腿的人再度擁有雙腿.
可是如果事物的發展僅僅如此死板而單調，可誕生不出一個如此精彩的世界。
壯陽藥本來也只是為了讓生育能力有缺陷的男人，將自己『補齊』到正常人的程度而已。
可是當原本就是正常人的男人，發現壯陽藥對自己也有用，甚至能讓自己的能力超過所謂的『普通』水準時，這就造成了壯陽藥在鍊金市場上始終如一的繁榮。
魔法面霜對女性魅力的增益也是如此。
甚至就連那個被孽鬼刮傷下體，進而為了防止感染而直接進行了切除的柯維爾大貴族，在進行實驗前的溝通時都強調。
希望在培養時，把他下體的尺寸增大那麼『小小的一些』。
水晶培養計劃能夠用來增強人體的某些功能，這一點正在如蒂沙雅一般的眾多研究參與者所預想的那樣實現。
在肉體中安放金屬支架來增強強度，這對於戰士來講簡直是夢寐以求的東西。
只不過真正能以自己的需求、投資影響到實驗進展的大商人、大貴族，基本都不需要進行這種『戰士化』的改造。
他們更傾向於用這種技術讓自己活得更舒服、更長一些。
而那些能增加戰鬥能力的強化則往往並不能做到這些事，反而會讓身體感覺更累、更難受、活得更短。
所以除了藍恩外，還沒什麼人在這方面做出跟進研究。
而就算是蒂沙雅，她在對這種研究方向的設想中，也不過是簡單的、粗陋的想過而已。
比如在構建一條手臂時，往裡面放入一根被手藝高超的鐵匠打造出來的金屬墊片。
讓血肉自動包裹住金屬，固定在骨骼外側，增加抵抗能力。
而她則從未設想過，在藍恩的研究中，無機物與有機物已經彼此滲入、配合到如此精密的程度。
但蒂沙雅已經顧不得驚訝了，因為實驗已經開始運轉。
培養罐下面的純淨水晶開始微微發亮，水晶下面壓著的交錯擺放的符文布，上面的符文也開始一個個亮起來。
蒂沙雅一手拿著藍恩遞給她的參數圖紙，另一隻手則抬起來，虛對著遠處正在進行實驗過程的台子。
獵魔人脖子上的咆哮熊頭掛墜開始劇烈的都動起來，在他的胸前像是跳起舞來。
龐大的混沌魔力正在通過蒂沙雅的手，向著實驗裝置里灌注。
而藍恩則已經單腿坐在了蒂沙雅面前的辦公桌上，雙手抱胸地看著不遠處正在進行反應的培養罐。
精確的魔力控制，精確的鍊金術設計，精確地生長液配置，精確地統合計算.
他已經把一切實驗條件都算到了完美。
技術與努力不會背叛自己。
藍恩看著那培養罐中漸漸成型的東西，嘴角勾起了一道微不可查的弧度。
有蒂沙雅龐大的魔力作為催化劑，反應過程被大大加快了。
與滅盡龍同源的骨粉開始滲入豆子大小的鋼粒之中，接著，鋼粒被開始生長的滅盡龍材質給拉長、成型。
變成了一大片糾纏在一起，如同植物根須般散亂的一小捆鋼絲。
實驗室里的空氣都隱約的震顫起來，蒂沙雅的魔力就算是不被編織成魔法，而是單純的輸出，這個量也太過於大了。
本就對生命體有畸變、致死危險，讓生命體感覺不舒服的混沌魔力在房間中堆積著。
甚至連菲利霞這位女術士學徒，或者藍恩這位獵魔人。
兩個同為混沌魔力使用者的人都感覺到了一股本能性的厭惡。
如果是個普通人在這兒，估計已經會發生嘔吐、肌肉抽搐、神志不清，乃至於日後身體畸形這些問題了。
而讓空氣都為之震顫的混沌魔力放出，很快就突然停止了。
因為蒂沙雅根據藍恩交給她的參數，現在確實該這麼做。
她嚴謹的性格，讓每個步驟都在計劃的規定之內。
讓人產生不適的魔力消失了。
「實驗成功了嗎？」
蒂沙雅從椅子上起身，將手中記錄著實驗參數的紙張在桌子上擺放整齊。
接著才繞過桌子，走上前去。
剛才那巨量的魔力輸送好像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麼負擔。
「是的。」
藍恩也從桌子邊緣上站起來，朝著試驗台走去。
菲利霞很有眼色的用漂浮咒，從培養罐里撈出了實驗之後的成果。
那一小捆金屬線上，還往下滴答著因為耗盡了有效物質，而變得如同清水一樣透明的生長液。
藍恩上前一步，將【內在之鋼】握在了手中。
他小心且精準地扯動著某幾根金屬絲。
「單根承受力符合預期，形態符合預期，金屬具有生物體一般的恢復性和記憶性.完全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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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