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姓陳的最近沒來煩你?」
兩杯冰美式整齊的放在辦公桌上,這是二人多年的習慣。
「嗯?好像有些天沒來了吧。」林小虎捏了捏眉心好似有些疲憊。
「昨晚沒休息好?你不是又自己偷偷喝酒了吧?」
「小酌了一下。」林小虎有些心虛。
「你啊你啊,遲早有天死在酒上。」鄧彡彡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誒?我是假設哈,假設多年以後你那個什麼熊回來了,然後聽說你喝酒給自己喝死了,你覺得他會是什麼反應?」
「…呵,淨說些沒味兒的屁話。」林小虎微微一怔,顯然不怎麼想接這個話題。
「行吧。那就說回那個姓陳的吧。」鄧彡彡看出了林小虎的不悅也沒再繼續提他那些往事。
「他?精神病一個,有什麼好說的。」
「你說,他這麼騷擾你,排除他腦子有病這個原因,有沒有一種可能性是因為他喜…」
鄧彡彡話還沒說完,診室的的門就被人推開了。
然後出現的還是那個絡腮鬍男人,身後跟著的是因為沒敲門而有些不知所措的李月。
「你這嘴啊…」林小虎狠狠地瞥了鄧彡彡一眼。
而鄧彡彡雙手一攤,滿臉寫著,這都是命運的安排,關我什麼事的表情。
「狗呢?」見鄧彡彡起身離開,林小虎看了看李月問道。
「沒來。」陳耀金的聲音有些沙啞。
「…那您這次來又是有什麼事啊?」林小虎覺得最近皮笑肉不笑的本領練得越來越好了。
「最近公司忙,可能有一陣子不能過來了,來跟你說一下。」老陳的聲音有一絲疲憊。
「……」林小虎接不上話,準確的說是實在不知道怎麼接。
「沒事了,你忙吧。」話畢老陳起身就要走。
「李月,他掛號了嗎?」瞄了一眼陳耀金離開的背影林小虎又看了看李月。
「嗯…掛號了。」
「然後就為了來說這個?」林小虎不理解。
「…」當然,李月也不理解。
陳耀金這個怪異的人到目前為止在林小虎的印象里,依舊是那個精神不好的變態跟蹤狂。
啊,不對,過了今天應該就變成了精神非常不好的變態跟蹤狂。
而老陳口中這個有一陣子,屬實是時間有點久。
久到林小虎已經慢慢的把這個人淡忘了。
可誰知在一個酒後的夜晚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大…大姐..這啥情況啊…」林小虎的大著個舌頭,眼神迷離的站在自家樓下,看著周圍鄰居都陸陸續續出門看著樓上的情況,林小虎有些不解。
「好像是3樓那家孩子借了高利貸沒還。這不,來了一群人上他家裡鬧去了。」大姐被林小虎的搭訕嚇了一跳,但回頭一看是自家樓的鄰居便又和他解釋起來。
「哦~嗝~」林小虎拖了個長音又打了個酒嗝,這才聽到好像確實有打罵的聲音和摔東西的聲音。
「那…那都沒人管管嗎?物..物業呢?」林小虎覺得自己越來越困,剛才喝的酒正在體內逐漸上勁兒。
「哎呦喂,誰敢管啊,聽說報警了都沒用。那群人好像是黑社會的,沒人敢管的。」大姐一直在聽著樓上的情況,好像也為那個欠錢的小伙子捏了一把汗。
「切,什麼年代了都,現在都…掃黑除惡..呢,他們還敢猖狂。」林小虎用力睜了睜眼,他感覺自己快要扛不住了,晃晃悠悠的就往單元門裡進。
「哎,小伙兒,你先別進去啊,哎呦喂,壞了,壞了…要麼說人就不能喝酒啊…」大姐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從後面傳過來,而林小虎已經聽不見了,他扶著樓梯扶手艱難的爬著樓梯,在意識徹底消散之前他一定要回家。
「劉哥,劉哥,有人上來了…」
林小虎此刻正上到二樓半,隱約看見三樓有一戶的門是敞開的,有光,然後站著一群人。
嗯…一群…
敞開的門和屋子裡灑出來的光亮,都是林小虎眯著眼睛透過人群才看到的。
「嗯,來…來…來,讓...一讓,都讓一…讓。」
林小虎都走到他們身後了,他們也沒有要動一下的意思,這讓林小虎有些不爽,本身現在自己就迷迷糊糊的,路還被面前的人牆擋住了。
「沒事,酒懵子一個。讓他過去,別壞了咱們的事。」人群中有個人探了個腦袋出來,應該就是那個叫劉哥的。
擋路的眾人四散開來,由於人群實在過於密集,加上林小虎現在虛無縹緲的意識和操控身體的能力,在樓道的拐角處一個沒站穩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這一下其實摔的還蠻重的,林小虎感覺自己的眼淚呼啦一下就湧上了眼眶,知道自己的情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林小虎忍著疼痛站起來繼續扶著扶手想往上走,但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間,眼淚好像也受到了重力的作用,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哈哈,你們看看,他哭了,摔了一下就哭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小虎一愣,然後就聽到了密密麻麻的嘲笑聲。
「你笑NM啊。」即使眼淚已經把眼眶填滿,但是聽到嘲笑的那刻,林小虎心中的怒氣瞬間滿槽,回身就狠狠地揮了一拳。
打到人了,但是打到了誰他不知道,也看不清,只聽見對面傳來聲音。
「臥槽,動手?哥幾個,干他!」
然後林小虎就感覺自己肚子挨了一拳,差點給自己打吐了,之後他就被人家七手八腳的擒拿住了。
「你們…這群垃…圾,人…多欺負…人少,你TM給…我鬆手。」
要說林小虎此時有多狼狽呢,頭被人摁著導致右臉和地面進行著親密接觸,鼻子好像出血了,眼淚還在不受控制的往下流,胳膊被扭到了身後,疼的得像是快要脫位了一樣,兩個後腿也被人緊緊的壓住,外人眼裡看的話簡直就是電視劇里標準的警察抓住犯人的畫面。
喝了酒的林小虎,雖然武力下降卻依舊不影響他的嘴硬。
酒精逐漸侵蝕著他的神經,他知道自己現在一定是在胡言亂語,但是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
「媽的,真是個瘋子。」剛才被林小虎打了一拳的男人正是此刻狠狠摁著他頭的那人「劉哥,這傢伙怎麼處理?」
「事兒越多越添亂。」那人看了一眼被摁在地上的林小虎轉身向屋裡走去。
「就他?」過了一會兒,林小虎隱約又看到人群中走出來一個人。
「對。」
「……」
「陳總,怎麼處理?」姓劉的男子問道。
「……」
「先把人鬆開。」
「鬆開?」
「對,趕緊給我鬆開。然後拿點紙,把鼻血給止了,快點!」
「……」
「……」
「唉…」
「唉…今天我要是沒來,你可怎麼辦啊。」
這是林小虎徹底失去意識前聽到最後的話,胳膊上的力道被卸下,他整個人也跟著放鬆了下來,然後意識慢慢的消散。
而方才說話的人,自然就是這群人的老大,消失了半年的陳耀金。
而他說的也是實話,一般情況下這種要債的事都是不用他親自出手的,今天也是自己一時興起才跟著來了。
但是...這可不是什麼好緣分啊,陳耀金在心裡默默想著。
「去,打聽打聽這小子住幾樓?我給他送回去。」
「啊?陳總,你給他送回去?」
「別讓我重複第二遍,趕緊去。」
「是是是。」
林小虎此刻的體重雖然不比多年以後,但也是150有餘,醉酒後完全放鬆下來的狀態重量更甚。
也就幸虧陳耀金這麼多年一直沒停下來健身,雖然沉點但還是順利把他背到了6樓。
「真服了,這破樓連個電梯都沒有。」陳耀金小心翼翼的把林小虎從背後放了下來,然後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門,一下,兩下,一分鐘過去了...
沒人?這傢伙是單身?
伸手去他褲兜里摸索著鑰匙,幸好,一摸即中。
開門後是淡淡的茉莉花香,還挺有雅興,開了燈才發現,小屋並不大,布局和家具的陳列倒是很溫馨,這是可愛風?
陳耀金看了看地上的皮卡丘地墊和同款靠墊覺得有點好笑,這麼大年紀的人了,怎麼喜歡些小孩子喜歡的東西。
咂了咂嘴,又把林小虎抱到沙發上,然後把皮卡丘的靠墊墊在了他腦袋後面。
老陳借用了一下衛生間,出來又仔細看了看鞋架。
嗯,果然都是單人的生活用品,沒有發現其他男性或者女性的。
「喂,林小虎,小虎,醒醒。」陳耀金拍了拍他。
「……」
見他沒有反應,陳耀金又把他塞在鼻孔里的紙巾拿了出來,幸好血已經止住了,不過腦門和嘴角上各有一塊淤青,應該是剛才磕到了吧。
本來想著要不就這麼走了算了,可是一想到這也是個接近他的好機會,怎麼也該讓他知道是自己救了他吧?
「喂,醒醒。」陳耀金又晃了晃了。
「唔…熊..啊,別..鬧。」林小虎囈語道。
「啥?熊?」陳耀金本能的環視了一下屋子,還養熊了?不可能,我想啥呢!那是養狗了?狗叫熊熊?陳耀金掃視了一圈也沒發現任何線索。
「熊,渴…了。」林小虎又喃喃道。
「……」陳耀金現在滿頭的黑線,事兒還挺多。
「行吧,幫人幫到底吧。」老陳嘆了口氣轉身去廚房給林小虎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