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不是井底之蛙,相反在他的記憶中曾『見證』過許多宇宙文明以千奇百怪的姿態走向滅亡。
其中不乏因為制度問題導致文明內部產生了無法調和的矛盾,然後在無休止的內耗中走向滅亡。
相反,宇宙也不乏許多『思想』高度集中化的種族簡直就跟開了掛一樣,一旦進化到星際文明就如龍歸大海,在星辰大海中擴張的極為迅猛。
而這其中的代表便是他在魂木星上飼養的那些蟲族……
但這些蟲子社會制度卻無法用人類的哲學去解釋,因為人家也是用血緣關係構建起了一個龐大且複雜的種族,但是與複雜的人類社會不同的是億萬蟲族只用一顆『大腦』思考問題。
這樣的好處自然是整個蟲族就是一個完全無私化的社會,只要能讓蟲族發展壯大,任何一隻蟲子都會毫不猶豫的奉獻出自己的生命。
但弊端也顯而易見,那就是思想高度集中之下缺少能引發社會變革的『突變』基因。
最典型的例子便是地球歐洲中世紀時期,當時的底層民眾被上層階級用愚昧的信仰牢牢禁錮住了思想,整個社會就似一灘死水沉寂了數百年,甚至出現了文明倒退情況。
直到後來一場可怕的天災摧毀了這一切,才讓當時的人類爬出了愚昧泥潭,用億萬顆被激活了的大腦碰撞出來的火花照亮世界然後向著更高文明維度快速進化,僅用了不到幾百年就已經觸及到了星空。
這便是一顆大腦與億萬顆大腦的區別。
陳凡一抹嘴角,淡淡道:「世上本就沒有完美的制度,只有適應當下又能及時自我修正的制度才是最好的制度。」
馬爾杜克不是哲學家,只能根據自己的閱歷發表一些粗淺的見解,所以無法用什麼精妙的辯論去反駁陳凡,只能悻悻道:「女神難道您也認為人類文明比我們魔族更優越嗎?」
「優越?」陳凡失笑道:「文明之間只有差異,何來優劣之分,區別不過是一時的強弱罷了。任何文明若是沉迷於自身的強大而忘乎所以,遲早有一天都會被後來者趕超的。」
馬爾杜克無話可辯,只能幹笑一聲以掩飾尷尬。
這時外頭那群富二代已經走遠,工人們又被老管家叫出去繼續幹活。
陳凡收起酒葫蘆正準備和馬爾杜克繼續卸貨,那老管家忽然過來吩咐道:「你們的貨等會兒再卸,先去幫我搬點東西。」
豬頭主管問道:「不知管家要搬什麼東西?我們歌舞團的各位角兒們等會兒就要來了,要是耽擱了他們裝扮……」
老管家不耐煩道:「只不過是幾個籠子,占不了你們多少時間,趕緊的,辦的好說不定還會有賞錢領。」
豬頭主管得到陳凡暗中授意,便一臉為難的應下,讓陳凡和馬爾杜克二人去幫忙。
路上,老管家在前頭快步疾行,邊走邊說道:「等會兒你們二人拎著籠子聽我命令,說讓放再放,切不可胡來,記住了嗎?」
「記住了。」陳凡應聲道。
老管家回頭多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道:「好好表現,以你這標緻模樣若是能被那家少爺相中,下半輩子就不愁吃喝了。」
陳凡腳下一踉蹌,差點一腳踹飛這老王八。
很快三人來到一間飼獸房,拎出了幾個鳥籠。
陳凡與馬爾杜克各拎著兩個鳥籠,每個籠子裡關著七八隻灰色小鳥。
老管家見二人一臉不明所以,便開口解釋道:「這些是灰隼幼鳥,極難捕捉。所以各家少爺們最喜歡以這些灰隼為目標比拼各自的法術技巧。」
陳凡懂了,不就是一群富二代閒的蛋疼,互相抓鳥玩嘛。
很快三人順著一條小道進入了一片小樹林,那幫富二代早已等候多時。
老管家留下二人在原地,過去聽了吩咐又折返回來叮囑道:「等我口令。」
陳凡點頭表示明白。
這時就聽一聲哨聲響起。
老管家趕緊命令陳凡打開其中一個鳥籠,陳凡立即照做拉開籠子閘門,擠在裡面的灰隼幼鳥立時如離弦之箭般咻咻地彈射而出。但因為受到樹林阻攔,這些小鳥只能來回騰挪竄向自由的天空。
這時就見那群富二代紛紛亮出各自的豪華法杖,施放出五顏六色的法術光輝,把整片小樹林鬧得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馬爾杜克一臉鄙視的懶得多看,陳凡也是一副不忍直視的表情。
最終結果是七八隻小鳥全都逃出生天,那幫富二代連根鳥毛都沒逮到。
老管家立即被叫了過去挨了一通訓斥,灰溜溜的走了回來。
陳凡耳尖,聽到那些富二代將自己的無能歸咎到老管家放鳥太早以至於影響到了他們的發揮。
馬爾杜克也聽到了,忍不住吐槽道:「就這樣一群廢物,上了戰場還不夠我們魔族一個雜兵殺的。」
陳凡淡笑道:「每一棵大樹總會有一兩片枯葉,只要樹根別爛了就好。」
馬爾杜克嘀咕道:「一個帝國的貴族階級就算不是一棵大樹的根基,那也是軀幹……」
陳凡睨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皮又痒痒了?」
馬爾杜克趕緊訕訕一笑,不敢再頂嘴。
老管家不敢對主子發脾氣,便將從主子那裡受到的氣發到了陳凡二人頭上。
「都給我認真點!」老管家冷聲道:「等會兒你們倆聽我命令一起放鳥,要是再讓少爺們一隻鳥都打不到我就拿你們試問!」
馬爾杜克磨了磨牙看向陳凡,見她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便沒敢自作多情的去多嘴。
尖銳的哨聲很快再次響起,老管家趕緊催促二人開閘放鳥。
陳凡提著鳥籠輕輕一抖拉開了閘門,一旁的馬爾杜克也趕緊照辦。
立時樹林裡再次騰起一片五顏六色的法術光芒。
然而最終結果卻是十幾隻小鳥只被打落下來一隻……
還不夠那些富二代分的。
老管家的臉色要有多精彩就有多紛呈。
而那群富二代似乎也因為面子上掛不住,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
領頭的一個金髮少年還未到三人跟前就扯開嗓門大罵道:「老博特你特麼耳朵聾了嗎?我哨聲都吹響半天了你才放鳥,我看你是存心要本少爺好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