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李天恆所做舉動無疑乃三十六計之圍魏救趙,既能按照規矩通知何飛,順帶又轉移了新人注意力,果不其然,見現場竟有人去敲車廂兩旁那明顯是裝飾假門的東西,四名新人紛紛驚訝,個別人甚至都以為那叫李天恆的傢伙十有八九有毛病,畢竟車廂就這麼大,你說車廂兩側存有房間?可能嗎?現實嗎?
想法如此,真實答案又是什麼?
答案是可能,至少在詛咒空間裡一切皆有可能!
吱嘎。
當房門清晰隨之推開,當親眼目睹一名帥氣青年由內走出後,這一刻,陳水宏、盧盛、李大勇連同楊洋四人集體傻眼,目瞪口呆,沒想到那看似假門的後方竟暗藏空間,如果不是,那帥氣青年又是如何冒出來的?
天吶,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列車?不否認這裡是列車內部,可問題是裡面咋存在如此之故怪異事物?車體沒有標誌,車外永久漆黑,還有眼前那別有洞天車廂房門,種種事物接連刺激他們,刺激著四人那早已脆弱不堪的心臟神經。
話歸正題,先不談一眾新人呆若木雞,隨著推門而出現身走廊,何飛展開觀察,就這麼細緻打量著幾人,目光接連掃視,眉宇不時微動,如按平常來說,稍一打量他便會發出邀請,邀請新人進房詳談,可,不知為何,這次稍有不同,待大體觀察過新人,大學生沒有開口,而是下意識轉動視野望向對面,視野越過眾人並最終鎖定在人群末尾某眼鏡男臉龐。
男人察覺到了何飛目光,但卻並無反應,僅僅只是同青年對視一眼,其後便神情平淡移開目光。
(看來他這次應該和我一樣沒啥發現啊,好吧,既如此……)
「四位想必已經和其他人互相認識過了,那麼這次輪到我了,你們好,在下何飛,目前擔任這個隊伍的隊長,我知道此刻的你們腦海里有許多疑惑眾多不解,而我便是那名能告知你們真相答案的人,如想獲知答案,那就請跟我進來吧,我會將我個人所知一切統統告訴你們。」
言罷,不等發愣新人作何反應,撂下一段邀請,何飛轉身返回房間,正如以上所描述的那樣,面對新人,如果說青年全程禮貌客氣,那麼彭虎可就截然相反了,見四人仍舊發呆沒有動作,光頭男兩眼一瞪發出催促:
「都發什麼愣啊?還不趕緊進去?還是說需要我幫忙?像當初登車時那樣儘可能幫幫你們?」
「啊,別,別別別,別動手,我們進去,我們進去!」
還別說,被光彭虎這麼一嚇,剛剛還呆滯不語的新人們瞬間回神集體大駭,為了不被毆打,於是,四名新人就這樣紛紛在光頭男暴力威脅下硬著頭皮走向房門,懷揣著種種複雜心情和彭虎一起進入何飛房間。
………
強者之所以稱之為強者,關鍵在於能力,能力雖分多種,可事實上你只要掌握一項重要能力就當的上強者稱號,以此為論點,那麼但凡能在詛咒空間存活至今的皆當得上強者稱號,而但凡強者還往往附帶著些許其他本領,比如口才了得,比如膽大心細,又比如對他人的觀察評判等等,諸多能耐不一而足,各類特點形形色色。
「無聊至極,又是一群廢物。」
注視著新人被彭虎逼入房間,待何飛房門徹底關閉後,甩下句毫不客氣冰冷評價,程櫻徑直返回個人房間,錢學玲同樣與趙平對視一眼後各自回返,唯有空靈臨走前狠狠瞪了眼陳逍遙與李天恆這倆她看不順眼的傢伙,值得一提的是,過程中陳逍遙對少女目光假裝看不見,反倒是李天恆毫無懼色選擇回瞪,雙方皆如對方欠了自己很多錢那樣怒目圓睜!
很快,隨著多數人紛紛撤離,偌大的車廂走廊就只剩下兩名曾的罪過空靈的傢伙。
「嘿!李兄弟你行啊,剛剛你那手轉移注意力玩得不錯,瞬間就化解了我和彭哥尷尬局面。」
眾人剛一離開,陳道士便當先對毛刺青年大加誇讚起來,聽著對方稱讚,李天恆很是高興,坦然接受對方讚許,本想謙虛兩句,不曾想身前剛剛還面如春風誇讚連連的陳逍遙卻又剎那間轉變表情,笑容突兀消失。
「喂,陳哥你怎麼了?」
可以想像,見陳道士莫名其妙隱去笑容,李天恆頓覺二丈摸不著頭腦,忙不迭狐疑追問打探緣由,對此,陳逍遙選擇無視,無視了對方問題,轉而環顧周圍觀察車廂,直到確認現場的確僅有二人後,陳逍遙才一邊回過腦袋一邊用嚴肅口吻向李天恆提了問題:「不久前你是不是得罪那小丫頭了?」
「咦?你……你問這個做什麼?」
「別說謊,我就問你有沒有得罪過她?」
「不說話?就算你不說我也能看的出來,如果你沒招惹她,剛剛那小丫頭臨走前又為何瞪你?」
一聽對方問的居然是這個,起初還略有緊張的李天恆反倒在愣了數秒後恢復輕鬆,其後嘴角一撇不屑冷哼道:「哼,得罪了那貨又能咋樣?在說又不是我願意招惹她,而是她先挑釁的我,要不是彭哥出現及時,我保證會狠狠教育教育她,她能把我怎樣?就憑她那副小身板她打得過我嗎?」
所謂死豬不怕開水燙指的就是李天恆這種人,正如上面所回答的那樣,見陳逍遙神情有異態度緊張,青年滿不在乎侃侃而談,不單把得罪對方的事痛快點頭予以承認,末尾還擺出幅不屑姿態,就好像真如他表面說的那樣,對方打根本不過自己,既然打不過,那小丫頭又能奈我何?
然而……
李天恆言罷,對面,陳逍遙開始舉止怪異,躡手躡腳跑到空靈房門前豎耳傾聽片刻,只是,當對方中斷傾聽轉過腦袋從而在次看向自己時,李天恆驚訝的發現……
他發現陳逍遙這次看向自己時,眼神中滿是默然,感覺就好像在看一具屍體般!
咯噔!
心臟徒然高懸,背脊隱約冒汗。
接下來,在李天恆那愈發驚恐目光注視下,青年道士說出一句話,一句令李天恆頓感不解的話:
「是,我承認,一個未成年少女確實打不過你,別說你了,整個團隊她誰都打不過,真動起手來,你陳哥我無疑能瞬間秒殺那小丫頭,但你不感到奇怪麼?既然你陳哥我如此牛逼,那我又為何處處讓著對方呢?」
「這……」
當陳逍遙面無表情吐出以上言論後,李天恆如遭雷擊,一時愣住。
他不理解,不理解對方所言意思,是啊,對方明明只是個弱小少女啊,就算接連經歷過兩場任務其實也代表不了什麼,能撐到現在不外乎運氣好而已,道理如此,可陳逍遙居然說自己得罪了對方會有危險?什麼危險?危險在哪?假如這話出自旁人之口,他或許還能一笑置之不予理會,但問題是如今說這話的卻赫然是陳逍遙,一名資深到不能在資深的團隊老人,能從其嘴裡說出這種話,性質已然大不相同,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是說我當真闖禍了!?
啪!
正當李天恆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畏懼時,對面,剛剛還面無表情語氣森然的陳逍遙竟在次360度大轉彎,伸手拍起青年肩膀,旋即咧嘴一笑安慰道「哈哈哈,安啦安啦,我剛剛是故意嚇你的,別介意,有貧道罩著你,加之連何飛都對你印象不錯,除非對方腦殘,想必那小丫頭不會不知趣,哦,對了,問你個事,你是不是還沒兌換道具?」
「額,是的,暫時還沒兌換,怎麼了?」
「沒兌換嗎,那太好了,既然仍未兌換,那貧道給你推薦一款道具吧,不單實用而且便宜,以你那點生存值都能買得起,一旦有了那玩意,你至少不會在任務世界輕易狗帶。」
………
40分鐘後,地獄列車3號車廂。
啪嗒。
房門開啟,人影穿梭,幾道身影從何飛房間魚貫而出。
隨著脫離房間重返外界,剛剛還空無一人的車廂走廊再次被人氣填充,毫無疑問,他們是新人,正是當初抱著滿心疑惑走進房間的陳水宏、盧盛、李大勇以及楊洋四人。
現場雖有人氣但無人聲,僅有那微不可覺的呼吸聲證明著幾人仍舊存活。
針對詛咒空間現實真相,一般而言,尋常普通人在乍一獲知殘酷真相後,反應往往悲傷,往往難以接受,那麼以上四人則進一步將悲傷演繹到頂峰境界,不錯,如果說當初進入房間前幾人雖疑惑可好歹還能維持基本鎮定,那麼待歷經何飛近一小時解釋敘述後,待獲知詛咒空間、地獄列車、靈異任務等一系列駭人內幕後,重返回車廂他們其狀態可謂差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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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細看,就見四人皆清一色臉色難看神情頹廢,當初還氣勢洶洶死硬到底,哪怕被彭虎暴打都不曾服氣的李大勇如今徹底蔫了,目前正呆立原地目光迷離,黃毛青年盧盛也同樣宛如丟失了魂般垂頭喪氣凝固恍惚,而那名叫楊洋的女程式設計師則更是顫顫巍巍幾近流淚,或許四人里情況最好的也只有陳水宏一人而已,此刻,中年胖子臉色雖比早先難看,但也要看和誰比,至少比整體發呆的其他三人要強上太多,尤其從胖子那陰晴不定臉孔和不時轉動眼珠來看,他,似乎正想著事情,貌似正琢磨著什麼。
其實初從那名叫何飛的隊長口中獲知真相時,陳水宏第一反應是不信,也就是說他第一次是拒絕的,是不接受的,甚至本能認為對方在逗自己,你說這裡是異空間?你說這裡已非現實世界?難道你說啥我信啥?別開玩笑了,自己可是D員,是一名堅定唯物主義者,什麼獨立空間可怕靈體等等他這輩子還沒信過,直到……
直到對方用實際行動加以證實,從而給了他連同所有新人一番沉重打擊。
在對方提示下,新人們各自摸出一張不知何時緊貼衣兜骷髏車票,車票撕不毀,燒不壞,然後隨對方趕往臥室,臥室里能憑空出現任何衣物,再然後走進廚房,而廚房則同樣能憑想像製造出一切能想像到的華貴美食……
種種現實擺在面前,目瞪口呆的陳水宏信了,不得不相信,相信他和另外三名倒霉蛋當真來到了一處非常可怕的地方!這裡是一處與現實世界完全不同神秘空間,且生存在這裡的人不管是誰皆要長期面對危險,最大危險來自於靈異任務,據何飛所說,靈異任務里有螝,螝則真實存在,不單真實存在,對方還會殺人!
正如剛剛所談及的那樣,陳水宏是名D員,這是廢話,不是D員他也不可能在公家機關任職,按理說D員不應該相信螝神之說,但也請不要別忘了不信並不代表沒聽說過,或者說但凡土生土長Z國人又有幾個沒接觸過靈異傳說?的確,華夏文明乃世間最古老悠久文明之一,而越是古老文明其螝神傳說就越是燦爛昌盛,就算時間步入當代,就算科技發達到一定程度,然可那傳承千年的螝神思想仍無法被近代科學抹除,當然了,以上只是比喻,由於詛咒空間實在太過詭異,這也難怪連最易接受靈異思想的國人都很難接受這一現實。
不過話又說回來,假如一切都是真的,那麼今年才四十出頭正值壯年的陳水宏該怎麼辦?
怎麼辦?唯一回答自然是不想死,自然是想盡辦法活下去!
能爬到領導位置的人不會是笨蛋,相反這種人還往往比尋常人更為聰明,而這也是為何民間常言領導想法尋常老百姓很難揣摩,果然,度過起初思緒複雜,待在腦海細緻琢磨過種種問題後,強壓恐懼,中年胖子立即行動起來,為了自己,為了能在詛咒空間儘可能活下去,陳水宏既沒像身旁三人那樣想念家人也沒對即將到來靈異任務深感擔憂,而是快速構築了起某一計劃,先是轉身對身旁三人勉強擠出笑容,然後儘可能用鎮定語氣張口說道:「咳咳,諸位想必和在下一樣皆已從何隊長那大體了解了真相,同樣也知道這裡是個什麼地方,既然如此,廢話不多說,我唯一要說是,如果不想死在任務世界,咱們就有必要遵守詛咒規則牢記隊長忠告。」
說到這裡,陳水宏先是一頓,旋即語氣加重再次補充道:「當然,既要活下去,遵守詛咒規則只是一方面,重要的還是要團結,隊長說過靈異任務並非無解,無論何時總有一線生機,正所謂一人計短二人計長,所以我們四名缺乏經驗的新人必須要緊密團結在一起,要做到互相信任互相依存,萬一發生意外變故,咱們好歹能各自互助共渡難關,大家認為呢?」
陳水宏這話表面上冠冕堂皇,言詞中也算頗具道理,但事實上胖子內心深處卻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小算盤,那就是……
他想獲得幾名新人領導權!
毫無疑問,作為一名現實就擔任領導的聰明人,陳水宏有其優點,優點很多,然最大優點還是對個人的絕對了解,正所謂知彼不如知己,一個能絕對了解自己人現實中往往也是聰明人,而聰明人又大多看得清形勢認得清現實,從而在現實基礎上為自身謀求最大利益,經過剛剛那會思考,陳水宏現已基本認清目前形式,他不認為自己運氣會一直好下去,尤其當面對資深者口中那兇殘螝物時他更不認為自己能夠跑掉,畢竟以自己那肥胖身材,一旦遇螝,估計整個隊伍奔跑最慢者就屬自己了,同樣這也是陳水宏目前最深感擔憂的問題,所以他必須拉幾個人為自己上份保險!
至於拉誰?
資深者絕無可能,他也從沒幻想過自己能單靠三言兩語就能讓資深者信任自己,甚至都預料到資深者不可能會在任務期間無私幫助自己,如果他本人有一定價值或擁有對團隊整體有益的東西,或許他還能通過以上方式與資深者展開交易,屆以換來部分資深者在任務期間對其進行保護,然可惜的是,他沒有,他根本沒有什麼值得和資深者進行交易的東西,既然資深者無法利用,那麼眼前同為新人的那三個傢伙便自然而然成為最好目標,先獲取他們信任,獲得領導權,然後……利用他們!
陳胖子所構計劃構可謂完美,不料現實卻並不如想像中那樣美好,別的不提,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陳水宏雖是聰明,可別人同樣不是白痴!
「等等,打住,打住!姓陳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啥算盤,你不就是想讓我們三個聽你的嗎?別做夢了,有過上一次教訓,你認為我還會相信你?除非我腦子進水想再次被坑!」
沒想到現實打臉竟打的如此之快,陳水宏提議剛一說完,對面剛剛回神的盧盛便剎那間隨口駁斥,以惱怒表情毫不客氣直接拒絕了胖子提議,不僅如此,對方甚至連陳水宏心中那不可告人打算都大體猜出,還別說,黃毛青年雖脾氣不好容易被打,可那揣摩人心的本事倒著實有些水平,加之曾被對方出賣過,如今看來,吸取教訓的黃毛無論如何都不太可能信任胖子了。
「對!盧盛說的對,你這胖子太奸詐了,我們不可能相信你,剛登車時你坑我倆坑的還輕嗎?要不是我體格健壯,估計早就被那光頭揍死了!」
許是盧盛此言引起了某人內心共鳴,黃毛青年話音剛落,健身教練李大勇亦急忙點頭表示支持,至於那名叫楊洋的年輕女性,對方雖未表態,不過從她看向陳水宏所流出而出的狐疑眼神仍明顯釋放著某股信號,釋放著某股名『不信任』的隱晦信號。
(該死的!我忽略了之前那件事了。)
沒有錯,陳水宏如意算盤確實打的叮噹響,按理說其意圖策略原本也沒啥問題的,如不出意外,至少在他個人預計中成功率極大,先以存活為誘餌吸引對方,然後憑藉自己己那絕佳口才說服幾人,直至對方深以為然,說實話,以他陳水宏混跡官場幾十年所練本領,讓眼前三個傢伙聽信自己並不算難,是啊,當了這麼些年領導,對於個人口才他還是頗有自信的,至於為何此刻失敗?關鍵在於登車時自己不小心辦了件錯事,至於黃毛青年為何能猜出自己心中所想?根源並非是對方有多聰明,而是同樣來源於那件錯事。
剛剛他忽略了一件事,忘了登車時自己曾鼓動過盧盛和李大勇圍毆光頭男,當初說好了三人一起上,不料自己卻在發現光頭男實力強勁後本能縮了回去,從而造成盧盛和李大勇慘遭暴打,如果說以上種種還能用膽小為由勉強辯解,那麼當不久前盧盛質問自己時,自己的死不承認則直接把他陳水宏本就不高的個人信譽降至零點。
可想而知,有過一番被賣經歷,想必就算是傻子如今都不可能再次選擇相信他這位副部長了,畢竟『狼來了』的故事可是人盡皆知。
(失策了,失策了啊,早知如此,當初寧肯挨頓打也要……)
聽著盧盛和李大勇先後拒絕,又見面前三人紛紛投來不信任目光,頓感失算之餘,陳水宏愈發為懊惱,當然,失算歸失算,懊惱歸懊惱,實則以上種種僅存心中,表面上仍舊是一副淡定自若模樣。
「好吧,我承認之前那件事是個誤會,真實情況並非如你們所想那樣,既然你們不相信我,那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我仍要聲明一點,那就是我剛剛說的那些全是真話,屬於真心為大家安全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