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如此,事實同樣如此,何萌猜對了,正如少女所預料的那樣,此時此刻,何飛陷入思考,陷入分析,大學生腦海翻雲覆雨心中疑點重重,直到數分鐘過去,思緒迴轉,何飛才在某種思緒促使下本能轉移目光,徑直看向妹妹,一邊凝視一邊提出要求:「小萌,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身體?」
此言一出,何萌先是一滯,猶豫片刻,最後還是輕輕嗯了一聲。
見對方點頭首肯,何飛有所動作,起身離坐,小心翼翼掀開被子,下一刻,妹妹那隻穿一件背心和三角褲的嬌美身軀徑直展現在於眼前,但也請不要誤會,對方可是何飛親妹妹,實際上自打掀開被子起,青年所有注意力就一直集中於何萌大腿,或者說集中在對方異狀明顯的白色區域。
不錯,通過親眼觀察,現實果然如何萌所說一模一樣,定睛細看,就見少女上半身盡數發白,成為了和蒼白臉孔相差無幾的白色,雖說僅僅只是略顯發白且遠遠達不到雪白程度,可要是和大腿以下正常身體顏色進行對比的話,那麼仍可明顯看得出兩者差別。
重新給妹妹蓋好被子,何飛呆愣一旁,站立原地,整個人如一尊塑像般凝固床前,不知怎麼的,觀察過妹妹身體,何飛開始不安,心中泛起恐慌,發展到最後甚至莫名湧現出一股濃郁恐懼感!
不同於遭遇生命危險時的恐怖,而是對未來的擔憂與害怕,他,越想越慌,越想越怕,直至慌張到頂點,直至一道似有若無警告聲憑空浮現於腦海,就這樣瞬間充斥青年大腦:
絕對不能讓白色蔓延至妹妹全身!!!
………
這是個人直覺給何飛發出的嚴重警告,這是靈魂深層所湧出的本能反應。
誠然何飛既不是醫生又不懂醫術,可這又能怎麼樣?意識不會騙人,擔憂不會作假,而以上種種更是他此刻最為真實的想法,你可以將其歸納於第六感也可以將其當做個人直覺,總而言之,直覺告訴何飛一件事。
即,白色一旦蔓延全身覆蓋一切,屆時何萌就極有可能會……死!
「咕嘟。」
想到這裡,身體不自覺打了個冷顫,嘴裡不自覺咽了口唾沫,這一幕被何萌看在眼裡,見狀,出於好奇,少女最終忍不住問道:「怎麼了哥?你為何打哆嗦?五月份天氣很冷嗎?」
一句話將何飛拉回現實,恍然回神,大學生強行壓下緊張,旋即如早先般面露微笑故作輕鬆:「哈哈,小萌你真會開玩笑,你哥我這麼壯實怎麼可能會冷呢?」
說罷,不等對方回答,何飛故意岔開話題:「對了小萌,那個,既然你們學校有那麼多師生得了和你一樣的病,那麼學校領導呢?嗯……比如校長或是食堂管理員呢?他們又怎麼樣了?」
如上所述,咋一聽何飛目前言語隨意其所談話隨意也好像和怪病無關,實則對青年而言卻極有可能為事情關鍵,原因來自於早前多數人曾懷疑過的食物中毒,就算後來醫院證實同食物中毒無關,但不管怎麼說學校食堂仍然算重點懷疑對象。
為何要刻意詢問?
答案很簡單……
何飛打算調查!
是的,從何飛問出這一問題起,他就已下定決心,決心親自介入這此事展開調查,只有這樣妹妹或許才有一線生機,同時這也是作為兄長的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此次以外還有一點不得不提,那就是……
雖然表面上同妹妹說話時青年始終維持著溫柔模樣,然而內心深處卻早已被憤怒所籠罩,心中更是燃起滔天怒火!!!
(畜生!這到底是誰做的?是個人?還是組織或團體?亦或是……螝?總之不管是誰,只要被我找到,那我就絕對不會放過你!)
龍之逆鱗,觸之必死!
何飛從來不認為自己有多優秀,也從來不自認為自己有多了不起,正因如此,大學生才會培養出如此和善性格,然而就算和善,就算脾氣極好,但這並不代表何飛軟弱,更不代表青年不會憤怒,每個人都有其心中底線,皆有其禁止觸碰的危險線。
而家人便恰恰是何飛的底線,是大學生絕不允尋旁人觸及的最後底線!
觸碰了底線就等同拿刀捅何飛,甚至比攻擊他本人還要嚴重無數倍,更何況如今遭受傷害的還是自己最疼愛的妹妹。
(混蛋!)
暫且不談心中所想,還別說,被何飛這麼冷不丁一問,床上,何萌則也如剛剛回想起了某件事情般露出些許怪異之色,繼而點了點頭本能說道:「被你這一問,我倒還真想起一件比較奇怪的事。」
「哦?說說看。」見何萌神色有異,何飛亦如抓到某一關鍵點半忙不迭出口追問。
「嗯,怎麼說呢,於其說是事件還不如說屬於我無意中聽到的消息,而我也是得病後從我們班主任那得知,事情並不複雜,由於我們學校食堂屬於私人承包,所以事發當晚食堂許經理便被警查抓進了警局,得知許經理被抓,當時仍認為自己是食物中毒的患病同學們可謂集體叫好拍手稱快,毫無疑問,單憑拍手稱快就足以證明這位許經理在學生眼裡口碑極差,據說這人乃校長一位遠房親戚,否則也不可能獲得學校食堂承包權,承包也就罷了,不料這人卻將奸商本色發揮到極致,平常學校食堂飯菜做既不好吃而且還貴……額,扯遠了,總之許經理被抓後同學們都很高興,唯一奇怪的是……咳,咳咳!」
說到這裡何萌則又是一陣劇烈咳嗽,見狀,何飛這才恍然大悟般忙跑到客廳給妹妹倒了杯水,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氣色稍緩,何萌用無奈眼神看了眼青年,同時心中暗自嘆氣,哎,自己這位哥哥聰明倒是聰明,唯獨在感情方面有些小白,再則還不太會照顧人,幸好自己只是他妹妹,要是女友的話……結果可想而知,咳嗽這麼久這傢伙多次才想起端茶倒水,估計任誰都會被氣得當場提出分手,也難怪哥哥大學期間一直找不到女朋友。
當然以上這些僅僅只是何萌心中對兄長的腹誹,隨著氣色稍緩,待將水杯遞還給何飛後,定了定神,壓下未來嫂子問題,少女繼續道:「雖然一開始許經理被抓讓同學們很是高興,可根據後來所傳消息,大伙兒才得知自己並非食物中毒,至於許經理本人則也在進入警局沒多久就出現了學生類似眩暈症狀,不單許經理一人,事發當天曾在食堂值班的雜物員工連同廚師也都清一色出現怪病症狀,目前許經理和食堂員工們皆被統一安置在市武警醫院,一邊治療一邊接受警方調查盤問。」
原以為說至此處事情會告一段落,不曾想話音方落,何萌卻又話鋒一轉繼續補充:「嚴格來講以上這些仍不算最大疑點,真正讓我和其他同學所詫異不解卻是……校長。」
「嗯?校長?校長怎麼了?還有你所說的詫異又是啥意思?」
「很簡單啊,我之前說過,當天凡是置身學校之人不論學生老師還是雜物校工統統染病,甚至連食堂廚師都不例外,說是集體患病,實則仍有特例,或者說事發當天仍有一個人明明置身學校但卻並未沾染怪病,而那人恰恰是校長韓麗穎。」
嗯?
此言一出,頃刻間,何飛面容驟變,宛如發現重要疑點般徑直離座猛然起身。
「你說校長沒事?」
兄長的驚訝自然能夠被何萌所理解,別說對方了,最初聽說時連她自己都曾驚訝狐疑過,所以很自然的,見何飛倉促追問,少女也只能如實點頭如實回答:「對啊,這事不單我一人知道但凡患病同學老師們大都知道,且值得一提的是,除事發當晚許經理被警方帶走外第二天韓校長也同樣被警方帶至警局接受調查,然而奇怪的是,和被作為重點懷疑調查對象的許經理等食堂人員不同,據說韓校長早上被帶到警局中午就被放出來了。」
「什麼!」
許是感覺自身反應有些激烈,為了不嚇到妹妹,震驚過後,何飛強壓情緒坐回床邊,長呼一口氣,繼而放緩語氣朝目前正用驚訝目光盯著自己的妹妹重新說道:「僅僅一個上午校長被警局放出來了?這有點說不過去吧?市里發生這麼大事估計早已在全市傳的沸沸揚揚了吧?按理說就算校長不是重點懷疑對象,可不管怎麼說身為一校之長也必然需承擔部分責任,再則按照相關法律,事件調查清楚前校長無論如何都走不出警局,怎麼……怎麼當天就被放出來了?」
「你問我?我又去問誰?當時很多學生家長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無一不被氣得不輕,有家長成群結隊去警局門口去鬧,也有些家長趕往校長所住所討還公道,誠然家長們氣憤不平,實際上卻無人理會,去警局門口抗議的警查不予理睬,至於去校長住所討公道的則更是從始至終就沒看到過校長影子,聽附近鄰居說韓校長自打那天被警局釋放後便沒見其回過家,是的,韓校長就這樣失蹤了。」
都說人的思緒往往受情緒影響,不否認這話基本正確,可要是嚴格來講的話,實則並不盡然,而此刻的何飛便恰恰處於一種既憤怒又冷靜的矛盾共存狀態。
隨著聽過妹妹講述,隨著獲知事情經過,床邊,大學生雙拳緊握眉頭緊鎖,在何萌頗顯複雜的目光注視下表情變換不休,帥氣的臉龐一會青一會白,偶爾摻雜抽搐,模樣可謂要多古怪有多古怪,多虧身邊是了解青年的妹妹何萌,換成旁人估計早就被嚇出冷汗了。
大腦展開運轉,思緒頻頻起伏,對獲知信息展開分析,在憤怒和驚疑間連連探索。
(怎麼回事?感覺不是一般的不對勁,暫且不談怪病本身,單說那姓韓的校長就已經算是個重點懷疑對象了,其自身所存疑點也不是一般的多,比何事發當天為何唯獨此人倖免?比如明明被警方抓進警局不料沒多久又被釋放?最後,對方失蹤,至此蹤跡全無,另外則是警局方面,怎麼就這樣輕易把人給放了呢?有點不符合常理啊。)
(好吧,根據線索,目前先把重點嫌疑人鎖定在校長身上,既然如此,那麼接下來我需要做的就是優先找到那位韓姓校長,至於如何尋找……)
………
通過和妹妹一番談話,何飛獲知了大量線索情報,雖依舊找不到事情真相,但至少為青年指明了調查方向,不錯,從妹妹那何飛逐漸將懷疑對象從食堂擴展至校長,除此以外對即將展開的調查行動亦或多或少多了幾分把握,至少在何飛個人看來他現已有一定把握查明真相。
想至此處,何飛若有所思,掙脫思緒重新抬頭,本欲繼續說話,然……
就在他還想詢問事件時,忽然,響動發出,兄妹二人同時聽到客廳外傳來一道鑰匙開鎖聲,數秒後,伴隨著房門開啟,疊加著走動響聲,一道渾厚且富有磁性的男人聲徑直傳入臥室,傳入兩人耳中:
「萌萌,爸爸下班了,你醒了嗎?怎麼樣,感覺好些沒有?」
聽到聲音,何萌倒是一副見怪不怪表情,唯獨何飛剎那間身體一顫,顧不得理會其他,顧不得繼續詢問,聲音方出,青年就以起身離坐趕往客廳,然後,他看到了一人,看到客廳正站著一名相貌同自己有七八分像似的中年男人。
定睛看去,就見中年人衣著樸素穿著普通,上身為灰色上衣,下身為配套灰褲皮鞋,身高雖和1米75米的何飛相差無幾,但對方體格卻又明顯強過何飛,顯然因常年從事體力勞動鍛鍊而出,至於那張同何飛相似臉龐則分布著一些歲月皺紋,搭配些許鬍渣,整體給人一種可靠感,是的,這是一名很有魅力的中年男人,對方亦非旁人,正是何飛的父親!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