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剛一下定決心,光頭男便毫不猶豫悄然轉身,旋即如一隻烏龜般一邊趴伏地面一邊向公路另一側緩緩爬去,男人爬的很慢很慢,期間始終維持著小幅度動作,爬一段距離靜止一會,爬一段距離靜止一會,唯恐發出絲毫響動。
雖說爬動較慢,然十幾秒後他還是依舊成功脫離土坡,成功搶在黑影途徑土坡前躲避開來,繼而抵達公路對面一棵樹下,藉助月光,轉頭回望,就見那螝也已悄無聲息從土坡上方緩緩飄去,最終隱沒於遠方夜色。
「呼!」
看到這裡,拍了拍胸口,長呼一口氣,又伸出手抹了把額前冷汗,其後便如一灘爛泥般靠樹而坐,背貼樹身大口喘息起來,不過,就在抹完冷汗的左手隨意甩向地面之際,就在彭虎本人亦只顧觀察周遭打量環境之際……
(嗯?)
左手,觸碰到了什麼,無意中觸碰到某樣東西。
嚴格來說如觸碰到的只是泥土碎石又或是野草什麼的自是不會引人注意,更不會引起彭虎注意,但,此時此刻,隨著左手無意中觸碰到某樣東西,彭虎竟剎那間面色驟變!
原因?
原因在於觸碰之物感覺很不一般。
通過手指所傳觸感,那絕對不是岩石或植物該有的觸感,反倒和人類皮膚極為相近!!!
同一時間,早在幾秒前,也就是當彭虎背靠大樹休息之際,頭頂,正上方,某個極為類似人類腦袋的東西亦悄無聲息垂落而下……
………
夜幕之下,左手無意中碰到某一物體。
察覺到觸感的不同,彭虎猛然轉頭看向身側,一看之下,才發現身旁竟赫然躺著具屍體!
一個死人,一個百分之百死去多時的男人屍體。
為何能肯定是具屍體?原因來自於對方的可怕狀態。
試想大半夜突然看到個死人,就算是彭虎也著實被嚇了一跳,好在光頭男膽識過人,稍一吃驚便強行鎮定下來,沒有發出一絲聲音,沒有傳出一絲響動,只是趕忙從地上起身繼而蹲於樹下開始觀察,藉助高空月光小心翼翼觀察了起屍體。
入目所及,通過衣著服飾首先可以確定死者是名男性,不過,和尋常屍體最大不同的是……這是具乾屍!
男人死狀極度悽慘,身體近乎枯萎,表情嚴重扭曲,嘴巴張的老大,一雙眼睛更是大半突出眼眶,似乎死時經歷了某種痛苦折磨一樣,整個人死不瞑目,看的彭虎背脊發涼,而且……
隨著觀察的逐漸深入,逐漸持續,隱約間,他還注意到乾屍的臉似乎有些面熟。
貌似以往曾見過?
猛然間!他想起對方是誰了,這人是張旭!
正本次登車新人張旭!
不錯,彭虎知道當初置身陰陽路時張旭曾私自逃離,脫離大部隊單獨跑了,可唯獨沒想到這名叫張旭的男人這麼久仍未走出陰陽路,不單沒有走出反而還死於此處。
暫且不談彭虎蹲於樹下觀察屍體,亦暫時不說光頭男盯著屍體若有所思,鏡頭稍稍轉移,稍稍上升,繼而轉移至頭頂正上方……
不知何時,大樹繁茂的枝葉中冒出一名老人,一名形貌枯槁又面容慘白的詭異老者。
之所以稱其詭異,來源於老者狀態,『他』只有半個,腰部以下同樹幹連接,且出現時半幅身軀更是以倒掛形式顯現視野,老人出現後第一時間看向下方,一雙隱隱泛紅的眼睛就這麼直直盯向下方彭虎!
『他』,從始至終無聲無息,從頭到尾寂靜異常。
可也正是由於老人打出現起未曾發出響動,所以,彭虎對頭頂發生的一幕全無所覺。
然後……
老人動了,將一雙猶如枯木般的手臂伸往下方,朝樹下彭虎緩緩伸去。
哪怕雙方間距足有兩米,但,手臂仍在伸著,接連延伸,伸至極限後仍可繼續延伸!
距離逐漸縮短,在那無聲死寂的黑夜中悄然靠近著。
樹下,看著身前這具死狀悽慘的乾屍,彭虎滿是鬍渣的臉不由抽搐起來,很明顯,通過屍體慘狀,他可以百分之百確定張旭非正常死亡,十有八九是被螝殺死的,話雖如此,可他還是沒料到陰陽路里的孤魂野螝們竟擁有這樣一種恐怖殺人方式!舉一反三,如果自己也被這些螝東西抓到,那麼眼前張旭的下場無疑就是自己將來的下場,想至此處,光頭男心中恐懼愈發濃烈,愈發難以壓制,他不打算繼續躲下去了,長夜漫漫,拖到最後只有死路一條,必須儘快逃離條陰陽路然後與大部隊匯合!
想到就做,小心翼翼觀察過四周,待確認附近沒有可疑螝影后,彭虎離地起身打算離開。
可……
啪嗒!
就在此時,就在光頭男找准方向抬腳欲走之際,猛然間!一雙手臂,一雙自上而下的手臂卻已剎那間抓住脖頸!
就這樣毫無徵兆抓住彭虎,死死抓住了其後脖頸!!!
「啊!」
不受控制,出於本能,突如其來異變當場把彭虎嚇成半死,一道驚恐至極的驚叫亦瞬間傳遍各處迴蕩,受此突襲,光頭男身體驟顫,他感覺脖頸被一個什麼東西抓住了,死死抓住了,無論他怎麼掙扎都無法擺脫鉗制,果然,見掙扎無效,受潛意識控制,就在雙手快速抬起伸往後頸從而打算掙脫鉗制之際,下一秒,一顆人頭卻已搶先從頭頂上方眨眼間垂至眼前!
連同一起的,還有一張遍布皺紋的慘白螝臉!
此時此刻,這名自上垂落的老人就這樣以倒掛形式同彭虎面對面,就這樣以近乎臉貼臉的形式四目相對!
「哇啊啊啊!!!」
這是何等恐怖的一幕,這又是何等駭人的場景,眼見一張螝臉突兀出現身前,加之自身無法逃離,這一刻,彭虎身體狂抖,尖叫連連,嚇的他全身顫慄,驚的他魂不附體,尖叫更是從始至終未曾停止,但,恐懼歸恐懼,害怕歸害怕,憑藉資深者獨有的超強理解和觀察能力,早在幾秒前也就是當螝臉下垂至視野中時光頭男還是瞬間得出定論,得出了一個哪怕再不信也要被迫接受的現實:
眼前這東西百分之百是螝!
不單確認了對方是螝還進一步從螝的出現方式得出了前因後果,那就是……
螝隱藏於頭頂,藏身於樹中,那螝東西竟直接以自下而上的形式發動突襲,然後成功得手,成功抓住了自己!!!
(糟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任何事情都會引起連鎖反應,同一時間,就在彭虎意識到自身處境不妙之際,由於最初被抓時的驚呼尖叫實在太響,周遭夜幕出現黑影,出現一大群密密麻麻黑色人影。
宛如狼群發現獵物,猶如鯊魚嗅到血猩,短短數秒間,大群黑影移動而來,清一色朝大樹湧來,從四面八方朝彭虎湧來,數量之多簡直無法統計!!!
眼見大波赫影逐漸接近,眼見無數黑影頻頻飄向自己,樹下,正被老人死抓脖頸的彭虎絕望了,徹底絕望了。
或可以理解為……
他完了。
原因?不需要原因,理由?不需要理由,事實擺在眼前,先不提自己本就被樹上老人緊抓限制,單說以此刻四面八方全是螝的現狀就足以宣判自己死刑了。
被包圍了,所有方向全是螝,儘是那只會屠戮只會殘殺的孤魂野螝。
死定了!
一絲希望都沒有了。
當然,絕望歸絕望,必死歸必死,饒是如此,以上種種仍不代表彭虎願意閉目等死,更不代表他願意束手待斃!
正如以往曾多次形容的那樣,光頭男從始至終非是那輕言放棄之人,哪怕徹徹底底生路全無,哪怕完完全必死無疑,他依舊會掙扎,依舊會拼命至最後一刻。
因為……
他是彭虎!
就算死亡不可更改,可死前老子仍要狂拉墊背的,能拉多少是多少!!!
所以,當確認自己命不久矣後,下一刻,彭虎臉上的驚恐表情不見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猙獰,是從未有過的瘋狂憤怒。
(我,仍有一線生機,依舊存有一絲萬分渺茫的不確定生機!)
是死是活在此一搏!
望著眼前幾乎同自己面貼面的蒼老螝臉,彭虎直接放棄掙扎,身體不再使勁,雙手不再揮舞,迅速伸手入懷,旋即將一張自打掏出起就金光閃爍的符紙狠狠拍向螝臉面門。
「去你馬勒戈壁的!!!」
如上所言,由於兩者距離實在太近,加之男人動作極快,果然,吼聲剛一發出,下一瞬間,符紙就以當場貼至老者面門之上。
啪!
接下來……
驚人的一幕發生了,甚至連彭虎自己都沒有料到的震撼一幕發出了:
恍,呲啦!
「嗚啊!」
隨著金光符咒眨眼間貼至老人面門,更是隨著金光符遇螝而散的驅魔特性,接觸螝物的那一刻便當場散發出一道刺眼金光,光芒耀眼奪目,擴散開來,而身前老人螝則也在符咒爆閃之際發出慘叫,一串毛骨悚然的悽厲哀嚎。
『他』很痛苦,痛苦到極致,痛苦到無法忍受,就好像正遭受某種酷刑般悲鳴陣陣。
哀嚎之餘,彭虎脖頸處的束縛感瞬間消失。
但,事情仍未結束,依舊沒有結束。
「額啊,啊啊啊,嗚啊啊啊啊!」
沒有人理解此刻發生了什麼,唯一知道的是目前正上演著一幕驚人場景,此時此刻,隨著金光符直貼於面門,隨著金光符爆閃燃燒,那倒吊於彭虎面前的老人螝開始哀嚎,就這樣在光頭男身前痛苦扭曲脖頸晃動頭顱,枯槁雙手死捂臉暇,身體開始半透明,竟在火焰與金光的雙重籠罩下以肉眼可見速度快速模糊,快速透明,直至徹底消失,徹徹底底無影無蹤。
金光符竟硬生生消滅了一隻螝!!!
原因?原因很簡單,金光符屬於靈異驅魔道具,這種道具以往也僅能起到防護保命作用,在厲螝面前亦往往只能將其短暫擊退,碰到地縛靈更是等同廢紙,但也請不要忘了,不要忽略螝物等級,更不要忽略螝和螝之間亦有不同之處。
正如多數執行者所理解的那樣,螝有等級之分,亦有強弱之別,以往所經歷的靈異任務中執行者所遇之螝大多為等級較高的厲螝,可想而知,以厲螝實力,本就側重防守的金光符自是對其無可奈何,金光符如此,其他靈異道具同樣如此,使用後唯一能起到的也僅僅只拖延保命,本質上對厲螝沒有多少實質傷害,至於像貞子那樣的地縛靈,那就更不用說了。
之所以此刻金光符能消滅老人螝,則恰恰來源對方並非厲螝,而是孤魂,一隻不論等級還是實力皆遠遜於厲螝的孤魂野螝。
話歸正題,暫且不談其他,隨著金光逐漸消散,當親眼目睹老人螝消失無蹤,當完全確認身體束縛解除,雖一時不理解對方為何消失,但緊隨其後的威脅還是讓光頭本能行動起來,或者說如今的他根本沒時間去思考這些,因為,就在老人螝哀嚎消失的那一刻,周遭,本就從四面八方急速湧來的螝群距離自己也已不足五米距離!!!
「啊!」
眼見如此一幕,光頭男當場被嚇的汗毛倒豎抖如糠篩,他自認為自己難逃此劫,可,不知為何,就在他做好準備,做好被螝群淹沒吞噬的那一刻,腦中竟莫名回想起剛剛老人螝被金光照射時的痛苦表情。
就如同很多時候某些想法或念頭僅僅只是一瞬間划過腦海,沒有原因,沒有理由,待回想起老人螝的痛苦慘狀後,下一刻,彭虎再次有了動作,深知被這些螝物抓住會有何種下場的他就這樣在腦海某一念頭促使下第二次伸手入懷,掏出金光符。
掏出他整場任務中最一張金光符!
啪!
符紙被快速貼於自己額頭。
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石火間,同一時間,就在金光符剛剛貼於額頭的那一刻,距離最近的幾隻螝也已完全飄至身前,一雙雙直伸而來的慘白的螝爪更是緊隨其後沒入彭虎身體!!!
一大群螝物將光頭男圍攏其中,一大堆螝爪直入彭虎身體!!!
「嗚!」
當螝爪在沒造成任何傷口的情況下探入身體之際,彭虎只有一種感覺,他,明顯感覺自己全身力氣瞬間消失了,正以極快速度被抽走,被抽空,他,虛弱無神,全身癱軟,甚至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些螝,這些被稱之為孤魂的螝竟能吸取活人生命力!!!
懂了,瞬間懂了,他終於懂了,終於明白張旭是怎麼死的了,更進一步想通對方為何會變成乾屍。
原來是這麼回事,如今,輪到自己了,輪到自己變成乾屍,輪到自己死狀悽慘了。
不過……
預想中的畫面沒有發生,預料中的結局沒有出現。
彭虎沒死,沒有轉化為乾屍。
理由很簡單,金光符貼至額頭和螝爪探入身體處於同一秒。
嘩啦!
千鈞一髮之際,就在無數螝爪沒入身體導致彭虎身體虛弱之際,額頭金光符則也在此時爆發,猛然爆發出一片擴散周遭的刺眼金光!
然後,是驚駭,是震驚,是比第一次更為壯觀的震撼:
金光擴散剎那間,距離最近的幾隻螝便猶如被狂風席捲般紛紛離地而起,紛紛如無根浮萍般四散倒飛,頃刻間反彈而回!
同時腦海里亦兀自冒出一段聲音提示:
「使用金光符成功,對實力較弱螝物可百分之百起到作用,但由於附近靈體過多導致金光符功效遭受抑制,本次保護時間將由10分鐘銳減至5分鐘。」
「喝啊!」
噠噠噠噠!
提示雖已傳來,可實際上彭虎本人卻幾乎沒有聽到,因為他目前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比如逃跑,趁周遭螝群被金光彈開之際奪路而逃!
見螝群倒飛,見生機出現,尤其當親眼看到金光明顯能克制螝群一幕後,原本絕望悲觀的彭虎頓時大喜,正所謂機不可失是不在來,為了能活下去,更是為了將消息告知其他隊友,哪怕身體虛弱,饒是體能不堪,光頭男還是在發出一聲大吼之際咬牙狂沖,強行奔跑,邁開雙腿毫不猶豫朝螝群衝去。
不錯,由於金光符護身功效啟動,加之他整個人也已被金光包裹,所以沖入螝群的彭虎可謂所畏懼,說是這麼說,現實也確實如此,一路衝來,但凡是被光頭男靠近之螝皆無一例外倒飛彈開,而彭虎則也趁此機會衝出了這數以百計的螝群包圍圈!
唯一遺憾的是……
不同於最初老人螝被直面攻擊哀嚎消失,許是未曾貼身接觸又或是這一次只屬防禦功效,雖說一路跑來但凡被金光照射者皆紛紛彈開,然卻已辦不到消滅螝物,僅能遏制,僅能讓周遭螝群暫時無法攻擊,果然,隨著彭虎衝出包圍,原先四散彈飛的孤魂野螝們再次集結,再次追擊,紛紛尾隨男人身後漂浮而來。
一時間,數以百計的螝物就這樣展開追擊,『他們』那全無意識,全無理智,僅僅依靠螝物本能追趕著前方活人。
且更為恐怖的是……
與往常不同,這一次,螝群速度更快。
其漂浮速度現已完全持平人類急奔!!!
不僅如此,隨著彭虎奪路而逃,隨著後方螝群急追,奔跑過程中沿途亦有大量孤魂加入隊伍,加入追擊彭虎的螝群隊列當中。
放眼望去,螝影綽綽,整條公路,盡數為螝!
陰陽之路,現已徹徹底底名副其實。
這是一條深淵之路,一條不歸之路,一條但凡踏入便會陰陽相隔的死亡之路。
「哇啊啊啊!」
噠噠噠噠噠噠!
奔跑,持續不休,嚎叫,接連起伏,在彭虎那無法控制的驚駭促使下邊叫邊跑,邊跑邊叫,假如此刻以第三視角高空視角俯視公路,那麼便會看到如下一幕畫面:
漆黑夜色中,公路最前方有一個人,有一名光頭男子正邁動雙腿死命狂奔,身後,則尾隨著黑影,尾隨著大量既密密麻麻又數不勝數孤魂野螝,『他們』一聲不發,個個沉默,就這樣懸空漂浮,就這樣以不亞於人類急奔的驚人速度追趕著,集體追趕著光頭男。
至於光頭男……
他正同時間賽跑,同死神賽跑,趁著金光符效果暫未消散儘可能跑遠一些儘可能距離某一方向更近一些。
「呼!呼!呼!」
噠噠噠噠噠!
混合著汗如雨下,摻雜著粗重呼吸,月光映照下,前方,彭虎發現自己快完了,馬上要完蛋,非是他跑不過螝物,而是他體能不支,身體越來越沉重,雙腿亦如灌了鉛般難以維持。
就算自身體能遠超常人又能如何?自己仍是凡人,仍是普通人類,只要是人就會有體能極限,只要是人就避免不了身體疲勞。
加之早前就曾在躲避螝群過程中消耗過大量體力,如今的他即將跑不動了,之所以還能維持狂奔,完全就是靠一股求生意志在堅持,可惜堅持終歸是堅持,彭虎畢竟不是超人,其體能終究有個極限,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金光符保護時間被大幅削弱,體力也基本耗盡,可前方的道路卻從始至終沒有重點,沒有盡頭。
見狀,彭虎腦海隱隱冒出一種感覺,一種即將成為現實的不祥預感。
或許……
這番奔跑便是他人生中最後一次奔跑。
而這條名為陰陽路的地方雖無終點,但卻並不妨礙此處成為自己的人生終點。
(還有希望嗎?還來得及嗎?我不怕死,可要是不把消息送到的話……我,我死不瞑目啊!)
………
思緒越過夜空,意識穿過黑暗,途徑無數坎坷,最終進入其中,抵達窗前,繼而直直沒入一名青年心靈深處。
咯噔!
窗前,透過木板縫隙,凝望著夜色,何飛心臟開始狂跳,在無任何原因的情況下莫名加速,兀自顫動。
連同一起的,還有一股難以言喻緊張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