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派掌門白雲裳收到消息,慷慨解囊,之所以要借用對方手中的銀子。
是因為唐朝朝發現自己從盛德坊中順來的銀票上,都帶著小記號。
若是被周呈,周貴兄弟二人發現,便會壞了計劃。
對於如今的唐朝朝來說,百十萬兩銀子,也算不得多大的錢。
光是養十萬兵卒,每月五兩,八兩以上的餉銀,人吃馬嚼就是百萬兩的銀子。
若是換了一般的國家,能拿出四十萬精兵,足以稱雄。
但康國與西戎皆為霸主帝國,麾下兵強馬壯。
玖國夾縫求生,不過幾萬士卒,這點兵馬,還不夠兩國捏把的。
「白掌門有心了,大軍到後,我必定將銀錢如數奉還。
並會在父皇面前為落月派多多美言。」
「公主無需如此,掌門來時曾言,些許銀錢只要您要,也不必還了。」
這話讓君子劍孟喬很是不解,自從白雲裳接任落月派,性情越發古怪。
到了現在已經完全猜不透。
朝廷與江湖,互相依附,落月派又是不是什麼三流門派,運作下也是需要銀子的。
平白掏出八十萬兩給朝廷,自己的日子難道不過了?
「要還的,八十萬兩不是一個小數目。
最多再有半月時間便可。
另外落月派後來人可都安排好了嗎?」
「他們得令後便會喬莊分散進入濟嶺州府,分別負責監視各處。
只等公主一聲令下,大軍進攻。
他們會第一時間控制住那些害群之馬。
能夠參與此事,落月派也是與有榮焉。」
江湖中人,錢財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很重要。
畢竟走江湖的隨時都會死,大家更在乎的是名頭。
斬殺害蟲,無論走到哪便能讓人高看一眼。
有些大俠,功夫三流,但一流高手見了都得喊聲前輩,恭敬請人家上座。
就是因為名頭大,俠名被廣泛流傳。
打架沒贏過,擺資歷沒輸過,這就是江湖上的規矩。
若是不認,那便是江湖敗類,人人得而誅之。
唐朝朝為了以防那些蠹蟲攜款而逃,便借用了落月派的高手。
知州周呈能收到朝廷與帝聽堂的消息,卻收不到落月派的消息。
畢竟一般的人,根本沒辦法監視落月派中的高手,再因幾次盯梢產生矛盾。
落月派的高手,是真幹得出,將人砍了往土裡埋的事情。
不出唐朝朝所料,次日領取糧食的人越來越多,已經看不到邊際。
「白掌門,定是這些刁民想要來此占便宜。
本官身為濟嶺州知州,難辭其咎,這便讓人將他們驅趕回去。」
周呈言之鑿鑿,卻沒有出去的意思。
唐朝朝冷笑抬了抬手。
一旁君子劍孟喬便打開錢箱,再次拿出一疊銀票道。
「來多少,我們落月派也給的起。
你還是擔心有沒有那麼多糧食吧。」
「濟嶺州倉若是無糧,整個康國都無糧。
既然白掌門要惠民,此事本官便不管了。
所有消耗,會有帳房來對帳,本官絕不會過手一個銅子。」
孟喬清點著銀票。
「這是七十萬兩,可夠後面的糧錢?」
「夠了,夠了。」
「既然夠了,那請放糧便是。」
周呈讓帳房進去收銀錢,對著遠處的枯木法王使了個眼色。
拍了拍肚子,周呈離開,再次去往酒樓之中。
「大哥,事情如何了?」
周貴等了好一會,周呈坐下晃動著腦袋得意道。
「本官出馬,那白雲裳還能不掏銀子?
已經安排人去做了,咱們就在此地等著銀錢。
讓你去縣倉中弄糧食的事情辦了沒有。」
「辦了,糧食足夠。
咱們答應賣給西戎的糧食皆出自州倉,十六縣的縣倉還滿著呢。
多虧大哥你未雨綢繆,不然也賺不到這筆銀子。」
周呈得意的咧開嘴,吩咐下面上菜。
兄弟二人正吃差不多,帳房便帶著箱子進入包房中。
「大老爺,二爺,整整七十萬兩,已經記錄完畢。
可咱們根本拿不出那麼多糧食。
今天發完,若那白掌門要糧食,咱們該怎麼辦?」
「無需擔心此事,明天第一批糧食就會運過來。
那些刁民還要還半袋糧食。
時間上完全能夠來得及。
銀票可都查驗過了?沒給老爺我摻兩張假的吧?」
帳房搖了搖頭。
「都是真的,小人都細細檢查過,上面也沒有咱們濟嶺幫的記號。」
周呈丟下手中筷子,擦了擦嘴便起身查看銀票。
「不錯,退下吧。」
帳房離開,周呈自己抱著銀票箱道。
「吃過將帳結了,我出去一趟。」
「知道了。」
周貴不耐煩的應了一聲,堂哥出去做什麼他清楚的很,不就是去藏錢。
每次都換地方,連他都防著。
樓下大堂角落裡,吳景嚴正在吃著菜,見周呈離開便丟下銀子起身離開。
淮凌河上,輕舟朝著浙南而去,一個布衣胖子努力的撐著竹竿。
任誰都看不出來,這位就是濟嶺州知州。
周呈不時打量著河面與渡口。
見沒人跟著便放心撐著船遠去,偶爾抬頭看看天空,也沒有絕世在盯著。
吳景嚴在渡口暗處看著那小船漸行漸遠。
拼了!
趁無人注意,他便將所有衣裳脫掉,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
試了試淮凌河的溫度,嘴角抽了抽,春天的河水是真涼。
硬著頭皮下入河,潛入水中,吳景嚴就這麼跟在周貴小船的後面。
小船飄了兩個時辰,周貴便感覺心神不寧,當然他每次藏錢,都有些心神不寧。
並且雞蛋從不放在一個籃子中。
打量著河面,後面傳來噗通一聲,周貴趕忙回頭,卻什麼也發現。
「是魚嗎?」
觀察了一會,周貴便朝著山壁靠去,將小船綁好,捧著銀票箱便沿著小路上山。
山上有不少墳頭,每次來都有些滲人。
此地葬的大多都是樓子裡面的姑娘,陪葬的東西幾乎沒有。
就算有活不下去的,也不會來此挖掘。
等到了半山腰,周貴再次觀察,可以說是一步三回頭,生怕發現個人。
以前來,他都是帶著枯木法王,現在抽不開人手。
只能自己一個人來。
「這位好漢,你在此作甚啊?」
躲在樹後的吳景嚴一愣,被發現了,不可能吧?
周貴見無人應聲,又冷聲道。
「姑娘,你躲什麼,本官乃是濟嶺州知州。」
「別躲了,我看到你們啦!」
吳景嚴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這周貴夠狡猾的,一路上沒事就會猛回頭,仿佛屁股後面跟了個鬼一樣。
時不時就要咋呼兩聲。
東轉西繞,兩人在山上折騰了兩個時辰。
周貴在確定安全後,來到一座已經破敗的石板堆砌的墳頭前。
再次看了看,周貴先是繞到了後面,低喝一聲用力將石板移開。
坐下用袖子扇了扇,拿起銀票箱子爬擠進了墳中。
過了兩炷香,周貴再次爬了出來,他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狠狠鬆了一口氣。
成功將五十萬兩存放在其中。
剩下二十萬兩,晚上輸掉,又存了七十萬兩。
至於白掌門先給的七萬兩,便留著瀟灑好了。
推動石板,確認沒什麼問題,周貴便快步下山。
上來兩個時辰多,下山僅用了不到半個時辰。
光著屁股的吳景嚴在大樹後露出半張臉,小風吹的他打擺子,臉也蒙上了一層蒼白。
「畜生,明明直接就能上來,卻帶著老夫走了兩個多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