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朝冰冷的話,刺痛了慕容清,捏著酒杯的手顫了一下。
「是我無用。」
慕容清再次給自己倒酒,他誰也護不住,想得到,珍視的也都會離開。
唐朝朝每次來,都相當於在鞭笞慕容清。
「世事皆難兩全,我只要個真相。
她是我阿姐,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李雪瑩攬下此事,以為我會死心?
告訴你,這事不算完!」
唐朝朝站起身,慕容清知道對方要去面聖,質問康健帝。
「站住!你是在拿整個唐家犯險!」
「你不敢的事情我敢,你做不到的事情我來做!
就算他是九五之尊,是康國的天,我也要問個清楚!」
「你瘋了!唐朝朝你知道你在做什麼?
普天之下,沒有人可以逼迫他。」
唐朝朝冷笑道。
「沒有人?從今日起,有了!」
所有矛頭都指向了康健帝,就算對方不清楚,唐朝朝深陷迷霧,總要問個清楚明白。
哪怕為此觸怒龍顏也在所不惜。
慕容清站起身。
「我與你一起。
你記好千萬不要衝動。」
事關皇家顏面與康健帝的金口玉言,唐朝朝一人隻身覲見,根本扛不住。
御書房內,黑衣人跪在地上才說完話。
四全公公便進來傳話,說是朝安公主與穆郡王求見。
「退下吧,此事務必要做的妥當。
其餘的事情,朕會另有安排。」
「臣遵旨。」
黑衣人從窗戶飛躍而走,康健帝這才讓四全領著兩人進入御書房。
「你們倆一同覲見倒是稀奇。
尋朕有何事?」
慕容清拱手,還未開口,唐朝朝已經搶先出聲。
「臣女想問阿姐究竟是何人所害。」
一聲臣女,讓康健帝笑容緩緩收斂,但還是佯裝疑惑道。
「不是戶部尚書李明陽之女,李雪瑩害了你姐姐嗎?
朝安為何又舊事重提,難不成是有了新的線索。
既如此盡可說與父皇,朕給你做主。」
康健帝裝傻唐朝朝看的出來。
可終究是自己衝動了,阿姐的死要查。
若真是康健帝,也不能此刻撕破臉,否則家人會如何?
唐朝朝拱手道。
「啟稟父皇,女兒查到阿姐生前的乳母。」
「原來是這樣,有了新的線索,那便說出那人。
朕即刻命人抓來。」
康健帝說完慕容清拱手道。
「父皇,兇手還未有定論,但已有懷疑的人。」
慕容清見此只能出聲,他再不接話,事情便麻煩了。
「朕讓你說話了嗎?」
康健帝面色收斂,語氣帶著嚴厲。
逐漸對慕容清傾斜的心思,只因為其與朝安一同覲見,便沒了一半。
如此意氣用事,何以為任。
氣氛在這一刻凝重起來,四全公公忙給唐朝朝使眼色,有些話可不能說。
一旦說出來,就算事後無事,也成了芥蒂。
「父皇息怒,可唐暮暮之死確實有蹊蹺。
兒臣…」
「怎說不下去了?
那朕替你們說,你們是懷疑到朕的頭上了對嗎?
懷疑朕,害了其性命?
你們好大的膽子!」
一拍御案,慕容獨已經出現在了康健帝身後。
「兒臣不敢。」
「好一個不敢,若是不敢,你為何來此?
不就是想問個清楚。
但朕想問問你,究竟以何種身份來質問朕。」
當初下旨賜婚是給太子慕容博與唐暮暮。
若此刻陪著唐朝朝的是慕容博,對內對外都說的通,但慕容清的出現。
不僅是在打康健帝的臉面,更是在對所有人說,唐暮暮曾與慕容清有私情。
別人可不會管真相到底如何。
「兒臣知錯,此事是兒臣挑起,不關旁人之事。
朝安皇妹也只是被兒臣叫來。」
唐朝朝拱手想要說話,但又看到了四全公公不斷發出的眼色,便暫時沒有出聲。
「不知所謂,簡直荒謬。
來人,將穆郡王帶出去,杖三十,罰其閉門思過一月。」
「兒臣謝父皇。」
面對康健帝,唐朝朝終於體會到了慕容清的無奈。
但慕容清肯定也是知道結果,可他還是來了。
只為了證明自己未負過阿姐。
慕容清被帶了出去,就在御書房門口受刑。
「朝安,父皇知你為人,所以此事便不與你計較。
說到底是朕拆散了他們。
既然你還想查下去,那便查吧。」
康健帝揮退了慕容獨,對四全道。
「 四全,帶朝安去帝聽閣,關於其姐的卷宗,全部給其查閱。」
唐朝朝直視康健帝咬牙道。
「父皇,阿姐不是死在你手中的對嗎?」
我滴個老天爺,還是說了。
四全公公汗毛倒豎,這姑奶奶真是什麼都敢說。
就連暗衛也摸上了武器。
「不是,但在朕看來卻是因朕賜婚而死。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朕想著給太子多些助力,卻不想釀成這般模樣。
朝安,朕非常看重你,更視你為己出。
你的任性與胡鬧,朕也都可以容忍你,但你也要記得。
朕先為帝王,後為人父。」
聽到康健帝否認,唐朝朝鬆了一口氣。
能讓康健帝妥協至此,她也算是第一人了。
就算是太子上來質問,就算不挨板子,也要被罵個狗血淋頭。
「謝父皇成全。」
「知道就好,關於那兩位貴人的事情,你多上上心。
朕的朝安,應像那晨曦的太陽般耀眼。
穆郡王此人你覺得如何?」
前面還帶著溫情,後一句又變成了試探。
論心眼,還是康健帝多。
「回父皇,慕容清自幼與阿姐相識,其人女兒了解不多。
不過每每矛頭指向對方,興許是被女兒說痛了,才會跟著冒然來此。」
唐朝朝在幫慕容清說話,康健帝摸著鬍鬚。
「憑藉一股血勇義氣,便敢來質問朕。
朕沒有廢了他,已經是格外開恩。
看在近日的功勞,不過是小懲大誡,你也不用為其說好話。
帝聽閣乃是重地,所見所聞,你知便可。」
「謝父皇,女兒不會亂說的。」
康健帝擺擺手讓四全公公帶著唐朝朝去往帝聽閣。
待人離開,康健帝便繼續批閱起了奏摺。
沒多久他沉吟道。
「天下為棋,玄也,妙也。
此子落地,於內無憂。」
另一邊,唐朝朝與四全公公坐上了出宮的馬車。
「哎呦公主,您可真是嚇死老奴了。
還好陛下沒怪罪。」
「讓公公擔心了。」
「可不是,您就算懷疑誰,也不能懷疑陛下。
老奴說句不中聽的,這康國的女子,陛下若真想要誰怎麼樣,還用如此大費周章嗎?」
在四全公公看來,這已經不是忤逆,簡直就是荒謬的攀誣。
「那四全公公久在父皇身邊,可有關於我阿姐的消息。」
本是隨口一問,但唐朝朝很明顯的看到了四全公公愣了一下。
「公公您知道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