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如願以償心之暗
11月6日，初賽第三輪。
馬明陽的漸近線實體是魔方。他是七月份入一階的，從那以後，他報了個魔方培訓班，勤加練習，受益匪淺。
「暗」降臨時，既不能看書、寫作業，也不能看電視、玩手機，他百無聊賴，久違地拿出了壓箱底的魔方。在滿是黑暗的世界裡，他看不見魔方的顏色，他憑感覺隨便擰了幾下魔方。
他認為他的漸近線實體和他轉動魔方的動作有關，但後來他發現，他把這件事想的太簡單了。
在多年前的那個清晨，他纏著爸爸媽媽給他買了個魔方，他對魔方既有好奇，也有熱愛，但他的本意是炫耀，在朋友、同學面前炫耀他的複雜的玩具和「高明的技術」。
馬明陽的技術一直都很差，直到三個月前，他才把這一興趣變為特長，這時，他想他大概明白了為什麼他的漸近線實體是魔方：因為，在往事中，我曾有過濃烈的期待。在「暗」降臨後，現實有了期待的模樣。
在賽場上，馬明陽一邊奔跑一邊扭動魔方，直至魔方的一面成為五紅四黑，五個紅色方格形成十字形。一道血紅色的十字爍光從魔方中閃出，十字的每一筆都長約兩米，飛快划過賽場。這一招是基礎中的基礎，十字劈。
商禹在場下觀看比賽，他目瞪口呆：第三輪就出現了這麼兇狠的對手？用魔方釋放光線，你的能力和我們很不相同！
慕正光愣了一瞬：怎麼還有用遠程攻擊的？要是被紅光打中，不會被砍成幾半吧？得找東西試一下才行。
迎面而來的紅光不允許他做出過多的思考，紅光的速度比人快得多，但要躲過它不算很難，因為它不會偏離最初的方向。
慕正光往遠處跑，紅光沒能橫掃到他最初時所在的位置就徹底消散了。他對比賽場的半徑估算距離，得出紅光的射程：20米。比他的域半徑稍小一點，有機可乘！
慕正光的估算略有誤差。馬明陽的域半徑是38米，爍光射程是域半徑的1/2，即19米。
馬明陽繼續轉動魔方，把五紅四黑改成九紅。這一招名為：獨當一面。三條橫線三條豎線組成的光柵欄閃爍著耀眼的紅光，幾乎是在瞬息之間就穿過了整個賽場，這是連招中的第一招。
他很有自知之明：散碎的十字光線不太可能擊中對手，必須使用多連擊才有可能打中一次。畢竟你也晉級到了第三輪，想必不會太弱。
馬明陽轉動魔方，順滑流暢，仿佛毫無阻力。但他轉出十字之後，還需手動瞄準，這一過程要用去一秒。十字爍光和光柵欄交錯釋放，循環十餘次。
慕正光隨身攜帶紙巾擦汗、擦手機屏幕。他本來想用紙巾接觸紅光估測威力，但他不確定這種行為會不會被判為違規，故而遲遲未付諸行動。
無論紅光的威力有多大，都得儘量躲避，不能掉以輕心。
慕正光在躲避紅光的同時移到賽場中間，放下沙漏。
在賽場所在的平面內，沙漏的作用範圍和賽場大致可視為同心圓。作用範圍和漸近域等同，大於賽場。無論你身處何處，都會受到倒計時的影響。你的紅光是線而不是面，光線與光線之間有很大空隙，幾乎不可能擊中沙漏。你要想破壞沙漏，唯有靠近它，但這是多餘的動作，會導致你落敗。
馬明陽注意到了沙漏，但沙漏太小，打不到。十字劈是兩道長1.9米的光線，獨當一面有六道光，更加密集，但長度不變，攻擊範圍並無明顯提升。
他仔細琢磨對手放下沙漏的用意：你的沙漏在地面上，而我是站著的，不在同一高度，瞄準的難度大大增加。但是反過來想，你放下沙漏，不就是想讓我分心嗎？我瞄不准，那就不瞄了！
馬明陽的猜測沒有太大問題，但他低估了沙漏的「危害」。
加速計時帶走了他10%的屬性，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又帶走了他的一部分屬性，敗局漸漸成形。
慕正光躲避紅光的動作愈發嫻熟。
馬明陽的緊張在不斷加深：我的爍光全都落空了，這太反常。難道是我離你太遠了？能不能更近一些？如果是在十米之內……爍光越過十米只要0.3秒，就一眨眼的功夫，你還能躲嗎？可是，爍光擊中一次，不能決定勝負……但如果所有攻擊都無法擊中，那就輸定了。
馬明陽加速奔向對手，他轉動魔方，但不再瞄準。他想用密集的爍光打亂對手的節奏，使其減速，這樣他便可以在更近的距離內發動準確的攻擊。
慕正光看到了兩次誤差很大的攻擊，在第三次攻擊來到之前，他降低速度，並做好了轉身的準備。第三次攻擊抵達！他聽到了減慢的腳步聲！機會來了！
馬明陽減速是為了集中精力瞄準，他的精神高度緊繃。這一次一定要打中！
慕正光轉身，返回，奪走魔方。
馬明陽立即追了上去，他給自己鼓勁兒，想要背水一戰：魔方不在，我的實力減弱不少，但我可是近代者！占比千分之四的近代者！
慕正光沒有和對手糾纏：魔方離手，你的殺傷手段趨近於零。你的攻擊、防禦、速度都遠低於我，你必敗無疑！
慕正光來到賽場中心，撿起沙漏，加速沖向賽場邊緣。這時對手剛好追上。他把魔方扔出賽場，趁那人錯愕之際，他隨手一推，勝局已定。
比賽結束後，商禹問他：「和能放雷射的人對戰，有什麼感受？」
慕正光拋擲著沙漏，他看見那人下場後匆匆忙忙撿回魔方，漫不經心地答道：「感受就是，不能過於依賴漸近線實體，尤其是短時間內只能出現一次的實體。」
商禹得意地說：「我的實體能出現很多次，只要不超過最大質量就行。」
商禹的實體能多次出現，但他也是過於依賴實體的那類人，慕正光不想接著這個話題多說：「不知道他的雷射有多大威力。」
「至少能切斷樹葉吧？」
「嗯。」
商禹的比賽在第四場。他的對手拿著一柄摺扇，扇面上火光流淌。而且那人能從扇上取火，火焰在空中躍動，紙質的迴旋鏢還沒近身就被吞沒，成為些許浮灰飄散而去。
商禹毫無懸念地輸了，好在他及時認輸，沒有受傷，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他退場後愁眉不展，唉聲嘆氣：「這些用光用火的人應該去做永動機，而不是來參加比賽。」
慕正光暫時不想碰到拿火焰扇子的人，他也十分贊成讓這些人去做「永動機」：「算了算了，比賽都過去了，不用再想了。中午吃點什麼，我請你，五十元以內隨便挑。」
午餐過後，商禹離開城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