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做出正確的選擇

  第255章 做出正確的選擇

  徐縈則讓黎積源推著輪椅,把盧相羽送到隔壁房間。

  房間裡除了兩位院長、推輪椅的人、輪椅上的人,還有四個人,分別是盧相羽的父母、弟弟以及睡在他上鋪的大學同學。

  那四人都坐在椅子上,且都陷入沉睡。

  「你先出去吧,我們都在這裡,他是絕對逃不掉。」助理離開後,徐縈則展開運行清除的界,以防有人偷聽。

  「你可以對無辜之人出手,我也可以,而且我不會受到懲罰。我可以讓他們再也醒不過來。先從你的室友下手吧,畢竟這四個人里就只有他和你沒有血緣關係。聽好了,人的心跳聲,即將消失。」

  另一層運行清除的界展開,隔絕了聲音。

  心跳聲不見了,但呼吸聲還在,這就是說那些人還沒死,至少短時間內死不了?盧相羽認為那女孩是在嚇唬他。她權勢滔天,她對無辜之人出手,或許確實不會受到懲罰,但是,她沒有理由這麼做。

  盧相羽平靜地說:「他們只是暫時醒不來,以後會醒來。」

  「是嗎?若是把用在你身上的藥,全部用在他們身上,你覺得他們還能醒得來嗎?一階和二階的差距一目了然,正因如此,你才能頻繁出入監獄。現在,你是囚犯,我是幫你越獄的人。你選擇回到你家人身邊,那麼,按照你的習慣,你是不是要做好與家人告別的準備了?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你再來聽聽,你還能聽得見他們的呼吸聲嗎?」

  呼吸聲,也消失了。

  他們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那不是熟睡的人能有的動作,那分明是嶄新的屍體。

  徐縈則讓他們的生命活動近似停滯,此時,運行清除的界仍在運轉,對界外的人形成干擾,讓他們無法得出準確的判斷。哪怕是二階漸近者展開漸近域近距離觀察,也看不出絲毫活動的跡象。

  慕正光展開了漸進域,他確信縈同學不會讓那四人陷入永遠的沉睡。但是,以他的觀察力,他無法準確分辨出那四人究竟是生是死,直到他把存在力投在那個人的室友身上。

  生者和死者對應的存在力截然不同。在場的四個人都還活著,但是他們的生命力極其微弱。縈同學究竟清除了多少事物?這些人還能不能安然無恙地醒來?

  「他們都沒死,但他們什麼時候會醒,就取決於你怎麼選了。用你的半條腿換其中一個人立即醒來,你願意換嗎?」

  失去了半條腿,這對二階漸近者來說也是很嚴重的傷害。盧相羽沒有斷肢再生的能力,失去了就失去了,不會再長回來。他作為中古者,卻失去了半條腿,這豈不是更加證明了他的無能?身為中古者,竟然連自己的腿都保不住,這太丟人了!

  但是,如果他不這麼選,那他就會失去父母、失去弟弟、失去室友。當然了,失去室友,無關緊要。大學畢業後的這一年裡,兩人一次也沒有聯繫過。儘管在畢業前兩人一起吃飯,一起上課,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隨著兩人找到了不同的工作,似乎在一剎那間,在他眼中,對方已成為一個截然不同的陌生人。

  「只能換一個人嗎?」

  「換兩個人也行。反正還有第三個人在等著你呢。你要失去半條腿、半條胳膊,想好了嗎?」

  胳膊?失去半條腿就夠嚴重了吧?若是失去半條胳膊,無論是失去左手還是失去右手,都會嚴重影響他的形象。此外,失去半條腿,可以對別人說是意外,但是,什麼樣的意外會讓人同時失去胳膊和腿?

  「不換。」親人的生命,比不上他的胳膊和腿。

  徐縈則本來打算用銀鑰製造幻象,同時用運行清除蒙蔽那人的感知,讓那人產生失去胳膊和腿的錯覺。但是,在聽到「不換」兩個字的時候,她真的想過讓那人失去手臂和腿。擁有主動權的是她,無論對方想不想換,她要做的事都不變。

  慕正光發現縈同學生氣了。他也很生氣,但同學遠比他更生氣,因為與盧相羽對話的是同學,而不是他。盧相羽直接激怒的是縈同學,不是他。生氣時的縈同學,寂靜且冷漠,而且很危險。

  徐縈則左手拿著銀匙,右手拿著稜鏡,稜鏡前端有一道極細極亮極熱的紅光。紅光刺在那人的手掌上,讓他發出慘叫。

  「比起失去胳膊和腿,這點痛算不了什麼。我可以幫你消除疼痛。」

  徐縈則沒有幫他消除疼痛,她改變了光的性質,這道光很弱,不會刺痛人的手。

  運行清除,作用於感知,讓對方無法感知肢體的存在。

  運行清除,作用於認知,讓對方失去辨別真假的能力。

  運行清除,作用於記憶,讓對方暫時遺忘知識和經驗。

  運行清除,作用於光線,切割風景,分隔圖案。

  此時的他,極容易被矇騙,並且,他執著相信眼中所見的事物。

  徐縈則用稜鏡在他的膝蓋處劃了一下。

  骨骼斷裂聲沒有傳出,腿落在地上的聲音也沒有傳出。失去知識和經驗的人,不記得東西落在地上是有聲音的。

  在特定的環境裡、在特定的角度里,徐縈則編織鮮血淋漓的幻象,使之如同一場盛大的噩夢。

  慕正光是旁觀者,饒是如此,他依舊感到膽戰心驚。骨、血、肉,混合、滴落、流淌。雖然這樣的畫面與事實不符,但這些物質、這些顏色給人的衝擊力很大。

  但是,同學的能力,她可以把這樣的畫面變成事實,她可以讓那人失去腿和手臂,如果她想這樣做,那道紅光一定能輕而易舉地破開對方的防禦,但她沒有這樣做。她還是手下留情了。換成是他,他也會手下留情。

  徐縈則沒有立刻履行約定,讓兩個人醒來,她挪動稜鏡,在那人的右臂上也留下一道輕微的劃痕。

  胳膊壓在腿上,手掌觸及地面。

  慕正光深感壓抑。這畫面慘不忍睹,他還沒做好直視骨骼的準備。

  徐縈則的處境更為糟糕。她站在噩夢之中,雖然她的衣服沒有染上血,雖然在這個場景中沒有血腥味,但她離盧相羽太近了。那人驚恐的表情與「無緣無故」的哀嚎聲,都讓她心煩意亂,讓她懷疑自己這麼做是否正確。此外,由於運行清除的作用範圍過於廣泛、銀匙幻景時刻變動,她的體力在快速消耗。

  她想讓這場噩夢緩緩瓦解,讓他逐漸沉入絕望和痛苦中。

  這種痛苦不是肉體上的,而是心靈上的。

  運行清除的效果正在消散。

  盧相羽學到的知識、得到的經驗,在他的腦海中盤旋,愈來愈清晰。

  沒感覺痛,是因為那人說她可以消除疼痛。她一定這麼做了。

  手和腿都不在了,那裡像是一片空白。他的手和腿,永遠不在了。不,還在,肢體掉在地上,血液在流失,若是現在把它們撿起來送往醫院,肯定能接的上。

  「恭喜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希望下一次,你依然保持正確。第二次選擇來了。我可以把你的手和腿還給你,這附近有醫院。你向我道歉,我把你的手和腿還給你,等你接上了手和腿,我再讓他們醒來。或者,你不向我道歉,我讓他們立即醒來,見到你的慘狀,然後你親自向他們解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