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6章 我的世界沒有你
在六維查詢別人的因果，還算簡單，算力比別人強就行了。
但看穿自己反而很難，需要塑造靈魂本源里的主規律，即因果律。
看穿別人又看穿自己，就可以像黃極一樣，成為命運領航者。
可惜，靈魂本源的起始條件，就是湊齊其他八元。
真到那一步，基本就快超維了，所以靈魂海諸多強者，一個個好像可擺弄他人命運，實則尚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
苦影被博奧攔住，心急如焚。
同時也意識到，這恐怕都在黃極的預料之中。
只見黃極一直在蔓延的深邃金線，已然好似天羅地網般，籠罩了全場。
逃跑的時機，稍縱即逝！
苦影心中暗嘆，知道不解決黃極，是別想走了。
他很清楚黃極的這些金線萬萬碰不得，那秩序基本力，比他想像的還要可怕。
一開始血手變金身，他就已經覺得很離譜了。
只是沒想到自己全力以赴，狂轟濫炸，不僅沒有造成傷害，反而配方被改成了各種效果，為黃極的晉升提供了無數養料。
想到這，苦影看向博奧那從容自信的背影，有些無語。
以前見狀只會想博奧真乃一代豪雄，現在再看，簡直是後知後覺。
「博奧，小心，那金線可以篡改暗科技。」
「此人至窮至極，可以先知。」
苦影冷靜下來，連忙傳遞各種情報，他倒是不怕博奧輕敵大意，而是黃極的能力，如果不知道，太容易吃大虧了。
他剛才就是如此，手段盡出，一口氣把所有底牌打出，結果被對方一擊化解，反做嫁衣。
自己能量耗盡，沒了後手應對，倉促之間只能逃跑。
他想拼一波，結果一波全送進了陷阱里，早知道留一手了。
誰能想到那秩序基本力如此可怕，連如此快的攻擊都能瞬間扭轉。
不過唯一的缺陷是作用距離短，說不定消耗也大，若是頻繁試探，耗住對方，說不定還能打。
苦影能想到的，博奧也想到了，他掃視一眼好似鳥籠般封鎖全場的金線，並沒有急著出手。
只見他爽快道：「黃極是吧，偉大靈魂海總是有後起之秀。」
「你的實力我已知曉，你我聯手，象牙御座也不在話下。」
「成為我的合伙人吧，我擁有的一切，都分你一半！」
聽聞此話，現場一陣騷動，博奧是非常古老的強者，僅次於至強的象牙天。
竟然連手都沒動，就認可了黃極，要與他共治博奧城。
不，是擁有的一切都分一半，這肯定還包括聯合研究，突破七元等技術性上的分享。
這個橄欖枝，可謂肥碩無比，黃極這簡直是一戰揚名，飛速跳躍到頂層階級了。
然而黃極悠悠然道：「我不要你的資源。」
博奧笑道：「可不光是資源，還有技術。」
黃極依舊搖頭：「我也不要技術。」
博奧似有所覺道：「那你要什麼？」
「我要你消失。」黃極言辭堅定。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博奧，此人制霸靈魂海已有數十億年，思想早已根深蒂固，無可改變了。
聽到如此不客氣的話，博奧並不在意，自古以來不知多少人想殺他，早就不會因此生氣了。
或者說，他行事，早已不拘泥於情緒，只求利益。
沒有任何挑釁能激怒他，也沒有任何美好能打動他。
「哦……野心不小嘛，這又是何必呢？合則兩利，沒必要拼個死活吧？」博奧始終淡定。
黃極認真道：「兩利太小，也就利萬物，澤眾生，還算是個挑戰了。」
博奧樂了，他就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後起之秀。
他淡定道：「利萬物又有何用？不能超維都是虛妄，你也應該知道，到了我們這個層次，都會卡在六元。」
「強悍如象牙天，也是如此。優化體系，突破桎梏才是我們這樣的強者真正要考慮的事，而非什麼澤眾生。」
「不要太幼稚，後生，看得遠一點吧。」
他竟然在教訓黃極，蘭絕、林立等人都無語了。
黃極微笑道：「你說的問題，是我在三維考慮的事。」
「嗯？」博奧一怔。
蘭絕傲然道：「大帝開闢的神聖幾何體，構型完美，深邃無限，可容納所有本源，不存在承受瓶頸。」
在場的邪神都渾然一怔，他們只知道神聖幾何體很強，精微奧妙到了極點，卻不知道還有這層功效。
沒有瓶頸，開什麼玩笑？
一時間，無數人都眼紅了。
為何所有超維者，都滯留在此？最最大的問題，就在於承受瓶頸。
星空側全體都卡在六元以下，虛空倒是突破了，但也依舊沒有誕生九元。
即便是極度古老的神聖宿敵，都卡在八元極限。
沒想到這個問題，被一個籍籍無名的黃極解決了！
打破了本源系統越到後面，就越要不斷優化構型的常識，從一開始就塑造了最完美的構型，以大智慧開闢了神聖幾何體。
這番成就，堪稱開天闢地，科技革命！足以令無數人心馳目眩！
「你說真的？這……這就是完美構型？」博奧的心境幾乎沸騰，再也難以把持那從容淡定的氣度。
崇高智慧，全新知識，先進科技，甚至是劃時代的先進科技，這對求道者有著致命吸引！
他們拼搏、堅持、戰鬥、殘暴、隱忍……無數載，有的人背叛同伴，有的人殺戮萬千，有的人低頭蟄伏，有的人默默專注，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這些啊。
多少年了，沒有人能去往更高維度，那個直通七維的最終解，耗了多少人的光陰與精力。
終於，終於有人做到了嗎？那個解，就在眼前了嗎？
苦影也要瘋了，原來是這樣，難怪黃極那麼強，竟然已有完美的構型框架。
這絕非僥倖，這意味著他的智慧已經超越了虛空！智慧層級驚天動地，數學天賦震古爍金。
「博奧，恐怕是真的，肯定是真的！他在剛才，從四元直達六元，沒有絲毫停滯與不適。」
「那神聖幾何體，乃是一種數學集合的化身，承受力度堪稱無限。」
苦影不停地說著，回憶種種，越想越對，激動地不能自已。
博奧有點懵了，撕聲道：「我不信……黃極，你證明給我看！」
見他如此失態，蘭絕冷笑道：「你不信就不信唄，等我們超維你就知道了。」
「哦……你恐怕看不到我們超維了。」
蘭絕感到與有榮焉，之前他只知道這數學化身很偉大，可以直通九元，但心裡還沒有實際概念，畢竟他也只是新人。
也只有博奧這種古老強者，才是真的切身體會過這個『解』有多難。
如果很簡單就能有人創造出來，靈魂海也不是現在這副模樣。
「是嗎？黃極，你鐵了心要與我為敵？！」博奧不離蘭絕，區區四元還不配搭話，他只看黃極。
黃極認真回答：「不，你誤會了，我非與你為敵。」
博奧平靜道：「呵，你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既然你已有解，那我就將它奪來。」
「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智慧，但戰爭，是另一回事。」
博奧煞氣凜然，知道今天不能善了，對方都說讓他消失了，招攬之路可謂斷絕。
如今又有神聖幾何體這樣的路擺在眼前，他不再廢話，當即招出無數眷族。
只見周圍紅色圓環層出不窮，堆積在時空中密密麻麻，而更加浩瀚的怪獸潮水，從中湧出。
漫長時光豢養的戰力，此刻一股腦召集而來，浩浩蕩蕩，未知恐懼席捲萬方，讓時空都變得壓抑！
這就是底蘊，這既是戰爭，而非什麼單挑！
博奧以往只有討伐虛空時才會這麼幹！虛空也很強，但虛空也不是沒宰過！
如今他要以勢壓人，強殺黃極！
「怕你不成？」蘭絕雖弱，但有黃極在身後，他出奇的有底氣。
呼喝一聲，雨空山、夜獠等人，也各展神通，紛紛出手。
一場慘烈的大會戰，在博奧城中心就此轟然打響！
不過，跟隨黃極而來的百萬邪神，只有不到一成，隨之出手，其餘反而各自結陣自保。
倒不是他們慫，而是四元以下，根本沒有參與戰鬥的資格。
以至於這邊，除了蘭絕夜獠一幫神聖幾何體外，也就上萬四元邪神動手。
反觀博奧那邊，光是種種可怕的眷族，就有十萬上位戰力！
縱然眷族戰力不如超維者，博奧手下，也還有數十名五元，這股精銳，足以橫掃全場。
「黃極！出手吧！」博奧沒有理會雜魚，沙漏高塔如入無人之境，放射億萬黑粒，席捲八方，好似流沙大潮！
無數黑沙從各個方向，與黃極的金色絲線碰撞。
兩大六元存在轟然碰撞，頓時產生極度激烈的異變反應！
而詭異的事情，也由此發生，那些反應，那些現象，那些生成物，全然不再博奧的預料之中。
變了，統統變了，合成的物質支離破碎，釋放的能量光怪陸離。
種種現象千變萬化，美輪美奐。
起初博奧還專注於戰鬥，與黃極反覆博弈，預判了黃極好幾萬種反擊。
可隨後發現，黃極雖然不斷化解的他攻擊，可卻並沒有反擊。
只是弄出諸多怪異光景，仿佛在演繹著某種奧妙。
這才讓他，仔細觀察黃極的演繹，結果這一看進去，就難以自拔了。
「這……這是什麼？」博奧看得頭皮發麻，靈魂都如同電擊般冒刺！
黃極聲音轟動全場：「你讓我證明，便如你所願。」
博奧渾身長出晶體球，就好像無數雙眼睛，在瘋狂接納、解析黃極所演繹的至妙圖影。
從宏觀到微觀，無數的細節，精微至奧，好似一個個宇宙像素，在呈現著一系列極其博大深遠的規律。
一維到六維世界，一元到九元法則，精彩紛呈，比之他神聖關注，所展現的本源外相，還要震撼好幾個數量級！
無數的數據，無數的資訊，無數的信息，在黃極展開的這磅礴金色幾何體中，瘋狂傳播。
原來，他包圍全場，如天羅地網般籠罩八方，不是一種攻擊，而是在部署播放平台。
神聖幾何體冥冥中的數學，以實體般浮現，那些無可知，連借鑑都沒有的編外數據，就這麼真實的，層層剝離的，淋漓盡致地展現在所有人眼前。
什麼是證明？這就是證明，甚至是直白、直觀、直接到不可思議的證明。
乃至於，黃極這分明是在傳授知識，把這偉大道路教導給大家！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呆了，看痴了。
激戰的現場，一下子又平復下來，無論敵我雙方，都在竭盡全力地觀聞此象。
那種發自己內心，來自於求道者最本質初心的渴望，不自覺地流露出來。
早年間的文明，知識是一代代積累的，縱然天縱奇才，最初，也是先從學別人的知識開始的。
「真的……是真的……」博奧其實早就想到是真的，讓黃極證明，不過就那麼一說，只是他失態的表現。
如果不相信，又豈會失態？
然而他沒想到，黃極真的證明給他看！還教他！
時間仿佛回到了極其古老的過去，他想起了自己一個人格很早以前的老師，在那把統一力模型細細分解給他看。
那個時候，他也像現在這樣，如痴如醉，近乎忘我。
「嗯？怎麼斷了？」博奧忽然焦急，因為黃極的演繹頻率驟減！
信息量也沒那麼豐富了，好像要停下了一樣。
沒啊，還沒完啊，神聖幾何體的構型資訊，並沒有演繹完！
以他的智慧，當然看得出來！
什麼情況？發一半不發了？可惡！
博奧冷酷道：「你休要挑逗我，以為靠這種施捨就能打擾我？」
「我在戰爭中，絕不會分心！」
他再度綻放無數黑砂，繼續與黃極激戰，乃至於還操控眾多眷族，如潮水般絞殺黃極。
黃極就好像一堵牆，默默承受了博奧一方絕大多數主力。
與此同時，演繹又繼續下去了，並且比之前更加精彩。
「咦？等一下，這是他的防禦姿態！」
直到這時，博奧才後知後覺，黃極並非直接演繹，而是將他的攻擊，轉化為這種演繹！
「我打你，你卻把攻擊變成知識？」
博奧徹底懵了，大腦刷得一下空白，簡直細思恐極。
終於，他終於切身體會到，為何苦影之前那麼恐懼。
實力很強又如何？他們這些人，走到今天，從不會因為敵人的強大而畏懼。
可是黃極，有一種別樣的特質，難以形容，神秘莫測的，幾乎和別人不在一個頻道的感覺。
是的，不在一個頻道！
他跟黃極打生打死，黃極卻在這教他知識，滿足他的要求。
這種牛頭不對馬嘴，完全不在干一件事的落差感，幾乎令人發狂。
越強者，就越能感受到這種震撼，以至於覺得恐懼。
正在演繹這萬象森羅的，既是黃極，也是他自己！
種種攻擊，種種怪物絞殺上去，就像是這場偉大課程的燃料！
想看完那完美的解，想學會神聖幾何體，就繼續往裡填，一切取決於他自己！
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黃極那句『別誤會，我不是與你為敵』的意思。
敵人不是他博奧，那會是誰？那他博奧，又是個什麼？
「呵呵呵哈哈哈……」博奧狂笑出聲，不知心裡是什麼滋味！
他知道，他可能今天真的要死了。
隨後眼神一厲，調動了所有眷族，殺向黃極。
他放棄了所有防禦，全力以赴的攻擊，因為攻擊……就是獲得知識的燃料！
什麼都不管了，他要看完，他要學會，他一定要學會！
也許這樣會死，但他無法抗拒，因為如果沒有看完就死了，那種遺憾，比死亡更可怕。
說不定，說不定學會了之後，他還能逃跑呢？
博奧漸漸痴魔，而與此同時，蘭絕等人正在大殺四方。
黃極堪稱無敵之盾，面對億萬打擊，巋然不動，反而萬象森羅，無數知識精彩紛呈地展現！
這也是超級控場！
無論敵我，都在這一刻成為了他的學生，沉浸在那美妙的知識海洋中，難以自拔。
百萬邪神都不動彈了，苦影等人也如痴如醉，只是分心應付一下戰鬥。
於是，蘭絕與夜獠這些早已聞道，入了門的學生們，成了全場最自由的戰神！
哪怕他們最強才四元，可也能大殺四方。
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博奧毫不心疼地，把他億萬載的底蘊，統統耗盡了。
所有的眷族怪物，就這麼在他撲向知識的狂熱中消失。
面對秩序基本力這種強大的法則，本應該避其鋒芒，以己之長攻敵之短。
可他為了知識，直接把這拋諸腦後，活活把自己的戰力，打光了。
為此，他也得到了他應得的知識。
「我懂了！這神聖幾何體，何止九元？即便是十二元，也可以！」
博奧欣喜若狂，隨後在極大的滿足感中，被蘭絕拼死殺入核心，斬落了本源。
嘭嗤嗤嗤！
其他柱狀邪神，也剛剛好被斬殺。
無數本源碎片散落四方，爆了一地。
博奧頓時萎靡，絕望地想要逃竄。
林立直接動用正統因果律，就將其穩穩鎮壓，靈魂都握在手中！
正常來說，四元邪神，別想擊敗六元，哪怕六元再分心，再把算力轉移，讓人攻擊，也殺不死。
可神聖幾何體不同，每一種，都有獨特法則，那是一般的邪神都不會有的東西，本就有著越級反殺的理論可能。
「學會了嗎？」黃極問道。
博奧知道必死，嘶啞道：「為什麼？你可以戰勝我，為何要用這種方式……你是在羞辱我嗎？」
黃極淡淡地說道：「我只是滿足你的遺願，讓你能平靜地離開。」
「我還要知道更多！我還沒去往七維、八維、九維……還有那無上太一！」博奧並不滿足。
蘭絕怒道：「貪心不足！」
「我就沒見過大帝這麼溫柔的人，教會你通往七維的答案再讓你死，便宜你了！」
說罷，直接轟殺，強大的力量寸寸磨滅博奧的靈魂。
黃極笑道：「你不想要嗎？」
蘭絕不吭聲了，說別人貪婪，往往自己也想要，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黃極看著即將消失的博奧說道：「很抱歉，你必須消失，因為我的世界，沒有你。」
「如果你早十億年遇到我，也許你不會死。」
「算了，沒有如果……終究，怪我生晚了。」
博奧綻放強烈的具現力，才維持住這最後幾剎那的彌留。
他本有機會像焚火者一樣，激發更高維的粒子，迸發一股拼死毀滅的力量。
但終究，沒有這麼做。
如果早十億年相遇，他可以不用死嗎？博奧從未見過如此溫柔之人，目光完全不在一個次元！
「你……到底是何方神聖……」他消失殆盡之際，近乎呻吟地問道。
「我只是一名醫生。」
……
p.s：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