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3章 無解之局
他們來回博弈這麼久，阿古佐可以說是油鹽不進，穩如磐石。
每一次被黃極逼到絕境，阿古佐都有機會反制。
全頻帶二維化又如何？他再拉來一個自創時空。被黃極擠落頂點又如何？他自毀重生可以脫離。
十萬億天驕覺醒具現力，他趁機藉此削弱眾人狀態。招來的白洞粒子被黃極反利用，他也有後手能夠關閉。
他甚至利用林立這個破綻，打出一波奇效，補完自己。即便黃極強大到早早做下部署，屏蔽他的超維腦，使其無法回歸。阿古佐也依舊有對策，直接靈魂磨滅黃極！
但沒想到，一切都在黃極的預料之中，即便殺死黃極，超維腦的屏蔽也沒有解除。
這是一個強大到，自己死透了，都能鎮壓他三千萬年不能翻身的逆天強者！
這種強大令阿古佐心醉，這種智慧令阿古佐頂禮膜拜，讓他發自內心地感到畏懼與尊敬。
不過，即便黃極單憑死前遺留的操作，能救活自己，也不是最可怕的。
畢竟復活過來，阿古佐大不了再磨滅一次，而且有了防備之後，那極限到了極點的五秒理論復活時間，阿古佐完全能有種種方式給拖過去，讓黃極無法復活，徹底且永遠地消失在宇宙中。
也就是說，黃極只有一次機會。
這一次機會，都被黃極把握住了，環環相扣的算計，和對時機的完美把握，促使阿古佐吞噬了黃極。
最終，以無可挑剔的操作，反制了阿古佐，完成絕殺！
這是真正意義上，堵上了自己的生命啊，有一步錯，都不可能是這樣的結果。
然而，即便是這樣失敗，阿古佐都覺得自己只是棋差一招！
直到黃極說他不是洛洛蜜……
這句話，就好像一記重槌，砸在阿古佐的心上。
「不……不是洛洛蜜？怎麼能不是洛洛蜜呢？」
這就不只是棋差一招了……這就全錯了啊！他被完全玩弄於股掌之中啊！
黃極幽幽道：「從一開始，我就在騙你，如果不是利用你對洛洛蜜的感情，早在你成為私有時空的主宰時，我就死了，因為你根本不會和我道別。」
「不光是身份，即便是林立的失誤，也是為了幫助你補完三維面，好擁有吞噬我的機會。」
「如果我沒有破綻，你一心求死，便也不會有破綻。」
「什麼……那傢伙是故意的……不對啊，他菜的真實！」阿古佐不可置信道。
所有人也都看向林立，讓林立有些尷尬撓頭，其實阿古佐的判斷沒錯，他的確菜得真實……
這一戰，可謂是頂上戰爭，真要在一堆天驕里某人突然犯蠢，反而很可疑。
如何騙過一個穩如老狗，洞悉世事億萬載的超維者？除非他真的菜！
事實上林立技術、知識、智慧都不差，都是妥妥的星神乃至超神級，可這都是外力賦予的，他菜就菜在，不是一名求道者，他保留了很多『軟弱的本性』。
想要讓阿古佐上當，其他人都不行，強者達到他們這種層次，優秀的氣息是掩蓋不住的。
林立那種人性，那種凡人的智慧，饒是被各種外力加持後，也在意識深處保留下了某種純粹。那種感性的錯誤，是偶然奇怪、耶夢、古蘭巴托等蓋世強者，打死都裝不出來的！
不是說耶夢他們沒有感性，而是某種只有凡人才會有的邏輯和清奇想法，是耶夢他們的暗邏輯！是心理盲區！是漫長的求道時光流早就被剔除的不利於生存的本能。
而這種脆弱，林立一直都有，無論他多強，黃極都好好地保護著他的純粹，就好像在保護自己的人性。
在關鍵時刻，在追求第一反應的重要博弈的剎那間，有些錯誤是只有林立會犯的。
林立並沒有故意失誤，黃極讓他做的，是拼盡全力地戰鬥，不要失誤！
那種希望林立幫忙的話語，給林立施加了巨大的壓力，但即便如此，他也表現得很好。
只不過他的好表現，與其他天驕的好表現，有一種本質的差異。其他人是正常發揮，林立是竭盡全力得不想失誤。
聰明如阿古佐，看出了這種差別，結合前面林立對於太一的評價，於是阿古佐在後面把林立當做突破口，反覆地引導他犯錯，這才讓林立有了兩次失誤。
黃極這手，與其說是一種陰謀，倒不如說是一種命運。
「洛洛蜜……」
「我不是洛洛蜜，他死了……你選的啊！」黃極此刻與阿古佐融為一體，仿佛在自言自語。
「我不信，你騙我，你不是洛洛蜜，你還能是誰？你不是洛洛蜜，怎麼可能知道我們的事！」阿古佐真的心態崩了。
他可是在黃極面前，真情流露了無數次啊，合著是個陌生人？
這一刻，阿古佐有一種社死的感覺，有一種被玩弄了感情的羞恥感，以及內心僅有的那點珍藏事物都被玩弄的憤怒。
黃極悵然道：「我叫黃極，只是一名醫生。」
「新紀元的強者怎麼可能知道這麼多！是……你死了……曾經的洛洛蜜被我殺死了，你現在叫黃極是麼？」阿古佐呢喃著還是難以相信。
他之所以對黃極就是洛洛蜜的事，深信不疑。除了各方面都極其相似以外，還在於這段往事，是新紀元不可能知道的事！
宇宙重啟，所有的訊息都被重置，上一紀元的所有歷史，都徹底掩蓋失傳。
無論是這個紀元的眾生，還是紅移文明的超維者蘭絕等人，都是在那之後出現的，他們根本就沒有地方去獲知這種情報！
這是完全封存在阿古佐內心深處的記憶，黃極怎麼可能知道？難道他強到可以讀一名超維者的心？
「你不用騙我了，洛洛蜜，你贏了。」
「現在的我，沒有任何反抗之力，你可以折磨我無窮歲月，我認了。」
「這是你應該做的，也是我應當承受的。」
阿古佐思來想去，還是認為黃極是洛洛蜜，一方面這最合理，另一方面這種活該式的失敗也是他能接收的。
他背叛夥伴，深受折磨到今天，可不是為了敗給一個陌生人啊。
如果不能成為太一，那讓這心如死灰的自己，成為夥伴復仇發泄的對象，也是一種歸宿了。
「贏了嗎？不，作為一名醫生，我輸了……」黃極的身體，從阿古佐體內脫離了出來。
只見阿古佐就像是一具屍體一樣倒在那，除了使用靈魂通訊，其他什麼也做不了，仿佛植物人。
這個強大的敵人，再也沒有威脅了。
破壁軍團一直在歡呼，一直在欣喜若狂地迎接勝利。
然而聽到黃極的話，卻僵硬住了。
輸了？什麼意思？
這不是贏了嗎？都控制了阿古佐，簡直是贏得不能再贏了！難道還不能揭開第四絕壁？
「是嗎？你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難道不是一種復仇嗎？你現在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還是說，你從始至終，就只有超維這一個目的……」阿古佐也仿佛熄滅了心火般說著。
黃極嘆息道：「我從始至終，目的都是救人……」
「到底怎麼回事？大帝，你控制他解開第四絕壁不就行了？」耶夢不解道。
阿古佐沉悶道：「他雖然控制了我，但如果是我也做不到的事，他當然也做不到。」
「啊？你不是可以解開嗎？你招來自創時空，不就是為了重新超維一次嗎？想要做到這一點，你必須解開封鎖。」偶然奇怪激動不已。
阿古佐回歸，拋去自殺換個地方重修的方式，大體有兩種方法……
一種是正常補完自己，啟動一下超維腦就能回歸，這個可以無視第四絕壁，因為他本來就是四維強者，補完就是四維。
不過在各個時空都有維度之主阻撓的情況下，該方法必須要阿古佐成為至少一個時空的維度之主。
還有一種，則不需要成為維度之主，只要讓自己的身體重新走一次超維進程，也可以超脫，因為他確確實實是個三維生物，只不過第三條軸和人家不一樣而已，可以說這是最簡單的辦法。
但這必須開啟第四絕壁，導致別人也能超維……所以阿古佐從始至終就是不走這條路。
可他能做到，這是肯定的啊，不僅黃極之前這麼說，阿古佐自己也沒否認啊。
黃極搖頭道：「他本來可以，但是在吞噬我前一秒，他將解鎖器，毀掉了。」
「什麼！」眾人一片譁然。
黃極解釋道：「正常來說，三維生物是不可能解鎖第四絕壁的。阿古佐極其謹慎，為了給自己留一條退路，才設計了哪怕被斬落一維也能使用的解鎖器。」
「可如果在回歸之前就被毀掉，那就算是他自己，也沒有任何辦法解鎖了，那是只有四維星神才能製作的東西。」
「此刻就算阿古佐想解開，也解不開了……」
眾人快瘋了，都大功告成了，結果阿古佐竟然在最後一刻，廢掉了自己的解鎖能力？
這是什麼操作？他難道早已料到了此刻的失敗？
「你有病啊！你難道看穿了大帝的策略？知道他有可能反制你，所以融合前先廢了解鎖器？」
「可那個時候，你不是已經穩操勝券了嗎？怎麼可能還如此冷靜？」
大家群情激奮，意識到這一戰功虧一簣。
是，他們贏了，但是他們還是打不開第四絕壁！阿古佐自斷退路，將和他們一起永遠困死在這！
阿古佐苦澀道：「不，我並沒有想到……我只是出于謹慎。」
「什麼！出于謹慎？你就把退路給斷了？」偶然奇怪眼睛噴火。
阿古佐慘澹的語氣說著：「這算什麼退路？我壓根就沒打算使用它。當時我已經補完了自己，是洛洛蜜以他天才的操作，死後都屏蔽住我的超維腦，所以我才去吞噬他。」
「如果吞噬成功，我就能回歸。如果吞噬失敗，變成現在這樣，我也用不上解鎖器了，不是嗎？那就成你們的東西了……反正我都不會用，為什麼不毀掉？」
「我有一次轉生重修的機會，這才是我的退路，而你們想要超脫，就只有控制我。」
「洛洛蜜太強大了，他給了我巨大的壓力，無論我如何有機會，都覺得自己會失敗……」
「既如此，這解鎖器不是我的後路，反而是累贅，是你們的希望，我早就想毀掉了！」
「本來從我決定自毀的那一刻，我就要毀掉解鎖器了，只不過和洛洛蜜的博弈讓我無暇他顧，是他靈魂磨滅的那一刻，我大鬆了一口氣，這才有機會把解鎖器毀掉。」
「與其說是我最後想到……倒不如說，我直到最後也沒有忘記毀掉它。」
眾人無語了，這傢伙穩健得令人絕望！
是的，站在阿古佐的角度，他早就應該毀掉這東西了。
從他說出『我不得不以最卑劣的手段戰勝你』時，他就已經放棄了解開第四絕壁，大家一起超維的這條路。
既如此，解鎖器還要它幹嘛？那個時候就該果斷毀掉，給予眾人絕望，擊潰大家的心理防線，還算是有一層戰略意義。
一直拖到融合前才毀掉，純粹是黃極一直給他心理壓力和博弈進程，引導他一直沒這麼做。
如果黃極靈魂磨滅的那一刻，阿古佐興奮地忘記毀掉，或者僥倖地覺得：啊，我已經贏了，沒必要多此一舉了。
那黃極就贏了！
可是，沒有如果……阿古佐也不會僥倖。
他直到面對勝利，激動萬分欣喜若狂的時刻，都不忘斬掉他人最後一絲希望，只能說，這傢伙，太可怕了！
阿古佐就是這樣的人啊，絕不會因為別人的想法而改變自己，無論是勝利還是失敗，他都一定會毀掉解鎖器，反正他已然決心放棄使用。
一切，從他寧可求死重修的那一刻，從他向黃極認輸低頭的那一刻，就決定了。
不是他最後想到了什麼，只是他沒有忘記自己決定的事。
「你特麼的！」偶然奇怪氣得牙痒痒，狂轟濫炸阿古佐的三維實體。
古蘭巴托更是氣得引動具現力，在四維激發數個原子，轟擊阿古佐。
這令第四絕壁仿佛被錘擊的大鐵門般，哐啷啷爆響。
阿古佐無所謂道：「現在三維世界，只有一個人可以超脫，那就是我。」
「無論是洛洛蜜放開我，還是你們讓我死亡，我都可以回歸。」
天衰怒吼：「你痴心妄想！放你回去把我們都殺了嗎？」
阿古佐語氣複雜道：「我並沒有妄想，你們放過我是不可能的，所以大家一起困著吧，怎麼折磨我都是你們的資格，我也會陷入在這永遠不能進步的痛苦中。」
「只能說……我也輸了，沒有勝利者。」
大家又恨又怒，阿古佐是他們生平所見最想殺死的傢伙。
這是一種極端清醒的卑劣，以至於用任何感性的觀念去評價他，都落了下乘。
「可惡……」
超維！超維！不能為自己的理想而努力，難道他們要在這腐爛至死嗎？
……
p.s：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