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時空真視
黑暗的深空中，瑞姬等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大。
他們的身體被賦予了一種無與倫比的感官，就好像原本與桌面平齊的眼睛，被抬高了一點，繼而可以看到桌面上的東西似的。
整個宇宙，都仿佛被揭開了一層濾鏡。
他們可以直接觀測到所有量子的行動軌跡，而不影響量子，凡是被觀測到的量子，其波函數都坍塌成唯一。
這不是視覺，而是一種對於時空內所運行事物的天然感知。
在這一刻，名為『觀測』的這一行為，被升華了，與其說是觀測，不如說是體驗到了，仿佛物理運動的數據，本來就存儲在他們體內似的。
他們，就像是插在時空伺服器上的一塊硬碟。
「這就是π級生命體的感官，時空真視。仔細體會，這種感知可以向外擴散，理論上可以覆蓋整個維度。僅此一項特權，便是無價之寶。」黃極淡淡地說著。
瑞姬十分激動，雖然感知到的物理數據非常詭異，仿佛全是亂碼。
但這是原有科技體系和觀測數據對不上導致的，只要重新建立模型就能處理出有效信息。
這個維度單個電子的能量比他們的維度大一點，而原子衰變的速度過快，精細結構常數不對，普朗克長度也更小，還少了一些元素，多了一些陌生元素。
種種差異，導致他們的科技沒有一個能用，只有自己的身體還能有效運轉。
不過有時空真視在，這一切都可以在很短時間內，重新測量而整合出規律來。畢竟，他們有在另一個維度達到統一力級別的底子在，改善出適應這個維度的工具，並不難。
物理參數的細微變化，萬變不離其宗，一級法則是相通的。
他們原來的物理底子，可以幫助他們在這裡飛速的重建科技樹，同理，一旦在這裡達到了更高的科技水平，那回到自己的維度後，也可以用來參考研究，繼而突破瓶頸！
「我連撫摸時空都能感受到觸覺……天哪，我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有阻力……就好像生活在水裡。」林立呢喃著，智慧生物的詞彙貧瘠到不可能描述這種感受。
他揮舞手臂，能確切地體會到一種奇妙的阻力，但是手臂的運動並沒有受限制，他又能同時體會到，自己什麼都沒碰到的感覺。非要說碰到了什麼，就是真空中無數的量子和虛粒子罷了。
黃極說道：「你移動手臂的同時，知道了自身質量凹陷時空的數據，繼而產生了一種『摩挲時空』的錯覺。」
「其實說它是觸覺也可以，時空真視，是所有感官統一升華的集合體。是拋去物理上的觀測行為，直接得到答案的因果律感知。」
「你的比喻很好，時空就是一片海洋，萬物與眾生，都不過是大海中隨波逐流的無數事物里一部分而已，是殘渣、是氣泡、是浮游微生物。」
「唯有π級生命體，才是真正能暢遊時空海洋的魚。」
林立體驗著這好像無所不知的感覺，他嘗試擴大感知範圍，思維如同出竅般肆意遨遊星空。
就好像以前看的紀錄片，『鏡頭』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在星際中飛速掠過，無數的星光好似流星雨般被灑向身後。
不，這遠比那所謂的特效鏡頭更厲害，乃是一種全知所有粒子運動的上帝的視角。
越來越清晰，他可以隨心所欲地知曉更多，光子在折射，電子在跳躍，質子在衰變，一對正反虛粒子誕生又消失……
「停下！」黃極彈了彈林立的腦門，將他從無限墜入數據深淵的意識拉了回來。
林立連忙關閉了時空真視，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痴迷了，以至於都沒注意到，自己的身體明顯消瘦了不少。
黃極微笑道：「時空真視，可以理解為從宇宙時空中拷貝物理數據，這一行為，是要消耗能量的。」
「因為降維而具備了π級生命體的能力，不代表就是真正的π級了。」
「你連讓自然物質替你付出代價都做不到，身體又只有十萬噸，一旦痴迷進去，可能會把自己榨乾至死。」
林立點頭苦澀道：「大哥，我光知道附近一個星河的數據，就瘦了一千噸。」
黃極攤開手掌，一陣電光石火，冒出一顆金色的泡泡。
他將泡泡彈進林立的體內，說道：「正常來說一千噸質量不算什麼，和你得到的資訊相比，這點代價都可以忽略不計了。」
「你吞噬這個維度一顆太陽質量的物質，就能擁有兩千噸低維不朽物質。」
「我給你加載第三層虛粒子機，你可以利用它隔空湮滅自然物質，轉化為你的能量，使用在任何地方。比如增殖自己，亦或者支付時空真視的消耗。」
此時鑽頭主宰等六人，剛剛降臨，正聽到黃極說這話，以及見證他送出統一力第三層的虛粒子機。
這種級別的科技，是霸主或者團主才會有的，他們這種普通的豪華群主，不管做什麼，還是只能自己支付能量。
當然，也不是太罕見，真正令他們驚訝的是，黃極能在這裡造出來，意味著他擁有當前低維的統一力第三層技術！
別說他們震驚，天衰都看懵了：「吾在此只有入門級的統一力技術，這還是吾降臨過三次，歷經萬險才攀上來的。」
「你怎麼還是第三層？這技術是你買的嗎？」
低維之門那裡，不僅能上傳低維情報和技術獲得獎勵，也可以購買低維的情報和技術。
他深知黃極是第一次來低維，所以黃極只可能是花了天價，買到了低維統一力三層的技術。
可這也不可能啊，太貴了啊！最起碼也要幾十萬噸不朽物質，他哪來的錢啊？
黃極笑道：「我不能是自己改進的嘛？」
「你在說你……」天衰差點爆粗口，這才剛剛降臨多久？他斷斷續續花了幾十年的時間，才攀到統一力入門，黃極下來五分鐘，統一力三層了？
這豈不是顯得他是個傻子？
天衰定了定神，抑鬱道：「吾知道了，是那個叫偶然奇怪的傢伙，用他那飛升體機甲所含的不朽物質，購買了這些技術傳給你了吧？」
「你怎麼這麼喜歡亂花錢啊，草帽一生的積攢，就被你揮霍完了……低維科技很好攀的，沒必要花這個冤枉錢。」
黃極懶得解釋，一句話回他：「你要嗎？」
「要！」
天衰果斷閉嘴，喜滋滋地接收了黃極的技術包。
還真是當前維度版本的統一力三層！而且是全套！
說實話，他都看不懂，因為他連低維第二層都沒有，代差太大。
他暫時都無法消化這些技術，少說也得一年半載。
「你到底花了多少錢？你不會買的全套吧？買幾個關鍵技術，其他自己推就可以了啊……」天衰十分肉疼，明明是黃極花錢，但這種看敗家子的感覺，實在心疼。
與此同時，鑽頭主宰等人，看得心癢難當。
可惜他們降臨後的時空真視特權，僅限於了解這個維度的物質。
而且，任何π級生命體，都可以『掩蓋天機』。
大家都是插在時空里的硬碟，物質世界的數據予取予求，彼此之間自然也能相互干擾。
比如屏蔽某物的數據，讓其他π級查看不到，比如擾亂某物的數據，送出假數據。
所以搶奪技術這種事，降維之後也同樣做不到。
不過黃極看起來很豪爽，連這麼高的技術，都能分享給盟友嗎？
「巡查者，果然如你所料，新的降臨地點並沒有敵人。」
「銀河群主，我們結伴而行吧。」
「十分感謝你之前的幫助，吾等若彼此合作，生還率會大大提升。」
六名主宰靠近到一萬公里內，七嘴八舌，表示想要入伙。
降臨下來，大家天然就是一個陣營的，但背叛的事也不少見，有時候為了一些重大利益，彼此間也會打破頭。
天衰果斷拒絕道：「不必了，大家各走各的路。」
黃極微微一笑，見他拒絕，也沒有反駁，只是說道：「有緣再見吧。」
六名主宰對此只能遺憾，拒絕結盟其實才是常態，他們也就試試看而已。
大家各自找一塊地盤發育才是王道。
「既如此，巡查者，留個通訊方式，若是遭遇維度守護者，彼此警示，也有個照應！」鑽頭主宰說道。
這個倒是沒什麼，天衰和黃極，都給出了自己的神識力通訊器。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天衰隨手指著遠方小小的一片星光，說道：「黃極，我們就去那裡吧。」
「行！」天衰與黃極化作流光，帶著瑞姬、林立，飛速遠去。
剩下的六名主宰，也各自分道揚鑣。
飛出一段距離後，天衰叫停大家：「差不多了，飛行只是拉開距離，真飛過去還不知道要幾萬年呢……吾來開蟲洞。」
天衰從體內拔出一小團物質，爆出一大波能量。
這些能量消失一空，原地冒出一顆巨大的蟲洞。
做完這些，他對林立說：「你之前不是感知了一片星河的數據嗎？把所有文明資訊和蟲洞的資訊都傳給我。」
「啊？我們不是去那邊的星河嗎？」林立指著他們飛行前進的方向。
天衰都無語了，看向黃極，那意思是：你帶的人，這是真單純，還是在裝傻？
黃極微笑道：「林立的意思是，他感知的星河太近了，不安全。你之前隨便指的那一個，就很好。」
說罷，黃極將天衰所指的，距離一千萬光年外的一座星河數據，傳給了他。
「那行吧……」天衰心裡有些犯嘀咕，一邊篩選地點，一邊審視黃極。
奇怪啊，黃極的質量並沒有明顯降低，他是怎麼感知到一千萬光年外的星河數據的？
前期不宜浪費自己的本體，因為他和黃極的身體，都是自己維度的不朽物質構成。在這裡用掉，太浪費了。
他們隨便吞噬點這裡的低維物質，就能生成低維不朽物質，能量上是一樣的。
天衰哪知道，時空真視能力，對黃極的加持有多大。
信息感知的強大，是隨著感知範圍與感知力度而提升的。以前靠人眼看，人耳聽。仰望星空，看到的是恆星發出的光輻射，這並不能讓黃極全知那片星河的所有事物的信息。他非得親自去一趟，見識到那裡才行。
後來技術高了，直接靠力場掃描，而且改造後的身體可以把人腦的昏迷功能都給剔除，但依舊得去一趟，至少得有太微華全星群監測系統這種東西，才能不去就全知。
可如今，有了時空真視，他可以相隔無數光年，窺探任何人、任何事物、任何地方。
這配合信息感知，完全是相得益彰。
黃極的探查力度發生蛻變，真視所掠過的地方，就仿佛已經去過一般，仿佛每個粒子都掃描過一般的全知。
別人真視的是物理運動的數據，黃極知曉的是信息，這裡面包含了過去未來所有物理數據，以及無數非物理的東西。
這導致他和其他探險者相比，真視成本大大降低了。
數據不會變，信息會變。見過的東西，黃極只要展開自己『已感知過的信息』的這條信息，就能永遠知道。
給天衰的數據，是他先用目光大致了解一千萬光年外的星河，然後選擇裡面某個最強文明所在的恆星進行真視，用點技巧，兩種感知能力相互配合，通過挑重點和藉助文明的方式，就對一片星河全知，總共才花了五百克不朽物質。
林立知曉一片星河一秒，花了一千噸不朽物質。黃極雖然也要花這麼多，但他知曉一秒，便知永遠。窺得一斑，可得全豹。
強如古蘭巴托，也很難真視整個星空，更不可能時時刻刻真視大片範圍，那消耗的能量是天文數字。
但是黃極，卻可以，只要足夠的時間和十億噸不朽物質！
至此，這個維度，終於迎來了有史以來，第一個可能做到『全知可觀測宇宙』的存在。
……
p.s：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