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辭2

  言辭2

  狠厲的語氣讓老母親有些措手不及,還沒回味他說的話,時參折身走過來,眉間溫度薄涼,「能具體說說嗎。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這一句,口吻溫和不少。

  老母親卻依然有些膽戰心驚,左看看右看看,沒有可以逃避的理由,只能硬著頭皮講道:「我們家招娣在幾年前被拐賣過。」

  「具體時間。」

  「具體……」

  家裡的人對大女兒被拐賣這件事並沒有上心,怎麼可能記得具體時間,猶豫了下,回答道:「應該是冬天,好幾年前的一個冬天。」

  「是在桐城嗎。」

  「對……招娣說被關在一個廠房裡。」

  「她後來回去後,派出所應該有記錄。」

  時參一邊說,又重新走到門口。

  他這個樣子,讓時玉齡難免擔心:「你幹嘛去。」

  他沒說去派出所深度調查,臉上卻溢出一種探究的意味。

  言辭的母親怎麼也想不到這件小事會引起時家的注意,沒給大少爺去派出所跑空的機會,她倉促著急道:「我們當時沒報案。」

  沒報案,就代表沒有任何的記錄,也不知道言辭被拐賣的時間。

  往另一層方面想,這個當母親的,壓根就沒把女兒放在眼裡,被拐賣後,連派出所都沒去過。

  這也中斷一條線索。

  時參知道自己看言辭眼熟,卻沒細想到底為什麼眼熟。

  拐賣,廠房,那個逃跑的夜晚……

  一系列的條件加在一起,讓他的腦海里再次浮現那個畫面。

  他確實沒看清她的臉,完全是憑著自己的感覺。

  而且被拐賣的時候,他們年紀尚小,如果只見過一眼,幾年後很難從面容上去辨別。

  時參沒有去派出所。

  他去了言辭所在的學校。

  這家私立高中是桐城頂尖的教育資源最好的學校,不少富家子弟,言辭是為數不多坐公交車回家的,她穿著規規矩矩的校服,扎著馬尾辮,腳上的白球鞋乾淨,乍看是乖乖女。

  她後面跟著幾個女生。

  不知道她們說些什麼,她回過頭瞪她們一眼。

  眼神十分冷漠,和平日裡在家對他的態度完全不同。

  「你們要是再說一句的話,我很期待你們的書包被扔到糞池裡圍觀的場面。」

  言辭回頭,朝後面幾個碎嘴說她壞話的女同學丟下一句,繼續邁著平穩的步伐往前面走。

  那幾個女同學當然不服,鬧著跟過來,正準備打算圍住她的時候,看見她在一輛車前停下。

  時參個頭比同齡男生還要高出不少,此時站在言辭面前,需要低頭去看,然而帶有身高差的兩人,彼此注視卻遠沒有表面那麼溫馨。

  外人看來,他就像一個清秀的鄰家哥哥。

  懶散地依著車旁,等待妹妹放學,接送她回家。

  只有言辭明白。

  他此時眼底里蘊藏的神色,是來找她算帳的。

  表面上,依然波瀾不驚。

  言辭走到他跟前,離得更近一些,像是故意做給那幾個女同學看的,踮起腳尖,親昵地問道:「今天怎麼有空來接我放學了?」

  時參低眸看著她的臉蛋,眼皮掀起,薄唇微動:「上車。」

  簡短兩個字,算是不太明顯的配合。

  又冷酷得恰到好處。

  讓剛才背後嚼舌根的那幾個女同學,對言辭發生極大的改變。

  一直以來言辭都是他們班裡最窮最平凡的轉學生,一年到頭身上只穿著校服,扎著馬尾,從不遲到早退,成績優異,不少人都說她是農村出來的。

  但是現在,這輛停在校門口一看就價值不菲格外突出的豪車,是為接送她開過來的,而送她的少年,卓爾不凡,氣質矜貴。

  一路無話。

  回去之後,言辭對司機道謝,又向大少爺道謝。

  等沒人後,她又攏攏書包帶子,若無其事地往裡面走。

  「過來。」

  身後的時參,卻叫停了她。

  言辭停頓半秒,回過頭,抿唇,「有什麼事嗎。」

  她沒回來,他便走過去,一句話沒說,低頭垂眸,拿起她的腕,然後將袖子往上面一擼——

  一道淺淡的傷口顯現出來。

  是右手腕。

  當初,救他的女孩,也是右手腕被人販子砍了一刀。

  時參突然笑了。

  這麼久以來,他笑的次數委實不多。

  上次笑,還是因為和她翻臉。

  言辭知道,這是怒極反笑。

  她想慢慢地抽回手,腕部卻被他擰得很緊,低沉的男聲伴隨而下:「瞞著我,有意思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還是說,救過我對你來說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

  言辭渾身僵住,忘記再掙扎。

  他眸色湛黑,一瞬不瞬地把她看著,明明是來找她算帳的,情緒最先崩潰的卻是他,少年眉眼間,淨是自嘲的笑。

  他確實不明白,為什麼她要瞞著這件事。

  因為不想和他牽扯太多的關係嗎。

  「我還是不知道你的意思。」

  言辭呼吸平穩,沒有一點慌亂,「你把事情說清楚吧。」

  她這副模樣,似乎真的不明白。

  他也很難從她的眼睛裡探究到答案。

  時參聲色平緩:「我小時候被拐賣過。」

  「所以?」

  「有個小女孩和我一起逃跑的。」

  「這樣啊。」

  言辭點頭,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她知道怎麼應對他了。

  她攏攏耳際碎發,迎著風在笑,語調寡淡,「如果你找我問這件事的話,我只能說……我並不知道是你啊,你也從來沒和我提起過,再說了……這件事對我們的關係有什麼影響嗎。」

  沒什麼影響。

  只不過她是他找了很多年的女孩。

  也惦記很長時間。

  那天晚上被強塞到嘴裡的饅頭,他後來再也沒吃到過這樣的味道。

  因為小時候遭到虐待,常常置身於寒處,所以一點溫暖都會記在心裡,時隔多年,他本以為再也見不到當初一起逃跑的夥伴,卻不想,人家在他眼皮子底下呆了這麼久。

  「大少爺。」

  言辭抿唇,笑意不減,「你不會覺得我是故意瞞著你的吧,話說回來,這種事情有什麼好瞞的,我要是早知道和你有這種過命的交情,應該以此為由讓自己活得不那麼累。」

  「你好像並不驚訝。」

  「確實沒什麼好驚訝的,就算知道真相,我們也不會因此而改變什麼。」

  言辭此時的反應,鎮定得不正常。

  他幾乎可以肯定她是知道的,從一開始就知道。

  如果一開始挑明這層因緣,他們這幾年的關係不會這麼僵硬冷漠。

  第二天。

  言辭收到保姆的傳話。

  讓她搬到離時參近的住處。

  現在她住的地方位於時宅的偏僻處,平日裡為了照顧他的起居基本上兩頭來回跑。

  新房間很大,可以和他的媲美,裡面是緊急裝修過後的,還有淡淡的木屑香,日光透過落地南窗,灑在歐式大床上,讓屋子裡的氣氛顯得柔軟溫暖。

  內設的浴室和更衣室大而寬敞。

  光是浴池就趕得上她在老家住的房屋了。

  更衣室里琳琅滿目都是新衣服。

  這些東西,是言辭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她凝望許久,忽地一笑,走到床邊,看著視野開闊的風景,心裡頭的念想越來越大。

  任何時候,金錢的誘惑力都很大。

  大到她都快忘記自己本來的目的是什麼。

  言辭再去時參房間送藥的時候,他的態度又恢復剛開始,不溫不淡,斯文溫雅。

  「大少爺。」

  她一如既往地這樣叫他,「吃藥了。」

  他看她一眼,沒有反應。

  言辭也和之前一樣,放下一顆糖果。

  糖果是她在校門口前的小賣部買的,並不高檔,還有一股子濃縮果汁和糖精味。

  時參沒有喝藥,卻抬手拿起糖,慢條斯理地撥開外面顏色誇張的糖紙,慢慢地出聲:「你叫我什麼。」

  「大少爺。」

  「除了這個,你可以叫其他的。」

  叫其他的?

  整個宅子裡,時玉齡吩咐保姆的時候也是叫大少爺,除了時懷見叫大哥,其他所有人都已經把他和大少爺的標籤貼在一起了。

  總不會是讓她叫他名字吧。

  良久,言辭唇間吐出兩個字。

  「少爺。」

  時參眉尾稍稍挑起,對這一聲感到可笑。

  她沒刻意拉近他們的關係,依然和從前一樣,禮貌恭敬地伺候著他。

  細心的人,還是能發現他們之間的不一般。

  比如時參又恢復按時吃藥的習慣。

  比如是他特意叫人把她的房間安排得離他近一些。

  又比如他會因為她晚點回家而出聲問一句。

  都是眼皮子底下的事情,想不傳到時玉齡那裡都難。

  她聽說後的剛開始並不相信。

  自認為對兒子還是有幾分了解的,不至於被一個黃毛丫頭給勾去了魂,然而事與願違,她不願意看見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

  時玉齡挑了個言辭去補習的周五下午時間段,親自來到兒子房間,先是一陣噓寒問暖。

  對這位母親,時參態度不卑不亢。

  關於他的身世,時玉齡的解釋是,當初壞他的時候,並不知道孩子他爸是誰,便稀里糊塗地嫁到沈家,後來因為沈家的事太多,她年輕不擋事,丈夫幾次的漠視後,她放棄所謂的「愛情」,二嫁給對自己好的男人,總算找到自己的幸福,也重新生了個兒子,時間長了,便把擱放在沈家的大兒子給淡忘了。

  除去逢年過節,平日裡她很少去看時參。

  畢竟那會的時參因為超出同齡人的智力,引得沈家人追捧。

  直到,他被發現並非沈家的骨肉。

  時玉齡不知大兒子那會兒是怎麼過來的,她以為,憑他聰慧的頭腦,遇到事後會自己想解決的辦法,從而忽略他帶病的體質。

  忍著心疼和大家的辱罵,她把時參接到時家,這些年來一直試圖彌補自己的過失。

  她嘗試還給他一個完美的後半生,也試圖控制他,不讓他陷入迷途。

  如今面對兒子,時玉齡卸下大半的矜持和驕傲,態度溫和慈祥,「斯蒂文教授問你最近的狀態控制得怎麼樣,如果方便的話,過幾天有個科研會……」

  時參淡淡回答:「一般。」

  「那就算了。」

  時玉齡點頭。

  她不好從兒子的回答中判斷他現在的狀態,但問得太直接,又會讓人感覺她目的不純。

  「保姆今天打掃你房間的時候,發現架子上的模型壞掉了,問了後才知道是言辭弄的。」

  時玉齡狀似不經意地提起,「這丫頭最近太毛毛躁躁了,那模型是你父親送你的紀念品,一個不小心就給摔了。」

  時參置若罔聞。

  時玉齡又問:「以前我覺得她還蠻細心的,現在可能讀書讀傻了,做事不認真,我要是不給點教訓的話,以後怕是還犯。」

  時參依然沒有應。

  「你說……」時玉齡鋪墊那麼多,總算問到最關鍵的地方:「我該怎麼處理才好。」

  時玉齡很少在這個時候打擾大兒子。

  時參並沒發現她的另有目的,抬眸,面無表情地遞了眼,「什麼模型。」

  「日匠手工製作的日蝕號木模型。」

  「我弄的。」

  「……」

  時玉齡愕然瞠目。

  她本意是想通過這件事試探大兒子如何處理言辭,會不會心軟。

  他卻用輕飄飄的三個字,把過錯給攬走了。

  時玉齡感覺呼吸都不順暢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這個房間的。

  前來送路的保姆見她這樣,忙過來攙扶,憂心忡忡地問:「夫人,你這是怎麼了?」

  時玉齡不說話。

  她在腦子裡計算言辭來的時間。

  輪青梅竹馬的感情,言辭根本比不上陳家那小姐。

  她都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錯。

  問過醫生後,才知這是一件不可避免的事情。

  兩個互相陪伴長大的小孩,就算其中一方再有缺陷,彼此間不可能沒有感情。

  時玉齡要做的,應該是儘早切斷。

  如果是別人可能還好辦,時參現在的狀態,時玉齡根本不敢輕而易舉地動手。

  姜到底是老的辣。

  她把言辭單獨叫過去談話。

  桌子上,是一堆白紙黑字的協議。

  「夫人……?」

  言辭臉上寫滿驚訝。

  「坐吧。」

  時玉齡態度一如既往的雍容高貴,對她甚至很親和地詢問,「你今年多大了?」

  言辭沒有坐,站著回答:「十八了。」

  「十八歲,已經是成年人了。」

  時玉齡若有所思地點頭,「既然如此,有些話,我想和你敞開了說。」

  「您說吧。」

  「你覺得我們家如何?」

  「時家對我很好,一直以來都很照顧。」

  「我是說,你覺得嫁到時家怎麼樣?」

  言辭那張尚未完全脫稚氣的臉蛋有幾分錯愕,很快,她恢復常態,答得依然模稜兩可:「這得問未來的時家媳婦了,我沒有發言的資格。」

  「我叫你來這裡的目的呢,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做大少爺的女朋友。」

  時玉齡說。

  言辭呼吸一窒,還沒說話,時玉齡又繼續道:「先別急,慢慢想。」

  「沒有。」

  她回答得果斷,「夫人,我不敢慢慢想。」

  「為什麼。」

  「大少爺有未婚妻的。」

  言辭微微一笑,「他和未婚妻感情一直以來都挺好,且不說我身份如何,就這一點,我也不該插足別人的感情。」

  「所以,我想讓你在他結婚之前,做他的女伴。」

  「……什么女伴。」

  「清韻不像你,可以隨時隨刻地陪在阿參旁邊,她有自己的學業和生活,也因為是大小姐,某些方面不會百依百順。」

  言辭不是傻子,聽到這裡,大概有幾分明白,「您有話直說好了。」

  「你是個聰明孩子,我直說好了。」

  時玉齡說,「我希望你能哄他開心。」

  哄他開心的範圍,是千方百計地順著他的所有心思。

  他對她做什麼,她不可以拒絕。

  不可以惹他生氣。

  如果有矛盾要先服軟。

  也許還有另一種意思。

  他如果想對她做什麼的話。

  她不可以反抗。

  言辭只覺渾身血液沸騰一樣,滿腦子都是憤怒,卻見時玉齡在桌上輕輕放下一張支票。

  數額一千萬。

  「做到的話,等到他結婚後,你就可以拿著這些錢,遠走高飛。」

  最後四個字,就像是一種誘惑。

  是她夢寐以求,從進時家這個門就許下的願望。

  早上。

  言辭和往常一樣,再度出現在時參的房間門口。

  她以為自己起的時間夠早了,沒想到他更早,外面的天蒙蒙亮便已經開始迎接新的一天。

  「大少爺。」

  她走過去,和往常差不多的聲調。

  緊接著,她把藥放下。

  按照慣例,她應該等他喝完再走。

  之前因為他長時間拒絕喝藥,時玉齡對於言辭的懲罰制度已經改掉,她也不需要苦苦求著他吃藥,為了保險起見,偶爾會在旁邊看著。

  時參手裡拿著一支筆,慢條斯理地轉玩著,問得也隨意:「你碰我的模型了嗎。」

  「什麼模型?」

  「一艘玩具船。」

  「沒有。」

  「不值錢,你碰了也沒事。」

  「我說沒有。」

  她語氣加重後,突然想到時玉齡說的話,於是改了個示弱的語調,「別說模型了,你這屋的地板我都不敢碰。」

  她說她沒碰。

  那時玉齡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時參慢慢收攏指尖的力道,握在掌心的筆,受到力道積壓,發出輕微的動靜。

  言辭並沒有發現異常,叮囑道:「大少爺,你該吃藥了。」

  「你放下就行。」

  「可是我擔心你不吃。」

  她遲疑,「老保姆昨天還罵我……」

  「罵你什麼。」

  「罵我照顧不好你。」

  言辭無所謂笑了笑,「說實話我確實沒把你照顧好,經常把藥送來後就走了,所以今天我應該看著你把它喝完。」

  「真想照顧的話。」

  時參輕描淡寫,「幫我把它喝了。」

  「……為什麼?」

  「只是補藥。」

  送來的藥大部分都是補身體的重要。

  對身體健康可能有幫助,但對他目前的病來說,並沒有直接的作用。

  「就算如此,也是為你好的,你身體那麼虛,還時不時的出血。」

  言辭堅持道,「適當補一補不挺好的嗎。」

  「你喝試試。」

  「我……」言辭看向那碗藥。

  這是他專用的碗。

  她用的話不合適吧。

  「那我要是幫你喝了,有什麼獎勵嗎。」

  她問道。

  從小到大都是按照任務領獎勵,習慣這種模式的她,做每件事情之前習以為常地這麼問。

  已經深知她掉錢眼裡的時參見怪不驚,淡淡道:「你想要多少錢,我給你。」

  「不要錢。」

  她看著他,鄭重其事地說,「希望你一整天都開開心心的。」

  他緘默。

  「要是答應我的話就喝了啊……」言辭還是端起他的碗。

  刺鼻濃重的中藥味,讓她作嘔。

  怪不得他那麼討厭。

  原來真的很難喝。

  又澀又苦。

  喝完後,整個人仿佛都升天似的。

  言辭又有些同情他了,從小就泡在藥罐子裡,應該很難受吧。

  大少爺的生活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好。

  看她小臉皺成一團的模樣,時參淡淡地道:「知道難喝了吧,下次不要送了。」

  「……就算我不送,別人也會送的。」

  她聳肩,「我頂多能幫你分擔一點。

  哦對了,答應我的事情要做到。」

  要一整天都開開心心的。

  說起來容易。

  對他來說,倒是件難事。

  控制好情緒已經是他做到的最大極限了。

  不過時參還是答應下來了。

  言辭端著碗準備走的時候,突然聽見身後他的問話:「為什麼你這次要的獎勵不是錢。」

  「有問題嗎。」

  「沒有。」

  他說,「單純好奇。」

  她回以燦爛的笑,「錢不錢的,無所謂,主要是我希望大少爺開心一點。」

  少女的笑過於明媚,讓人好久移不開視線,是真是假,也不需要去深究了。

  傍晚。

  時參的車等在校外。

  人潮洶湧,學生家長擠成一團。

  透過車窗,時參看見自己要等的女孩。

  她手裡拿著筆。

  臉上帶著笑。

  和她一起同行的是一個男同學。

  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什麼,歡快的氣氛連隔著馬路邊的他都能感覺得到。

  等他們經過的時候,車門開了。

  時參抓住言辭的胳膊,神色散漫,「上車。」

  看到他,言辭臉龐浮現出意外,「你……」

  「小辭,這是你哥哥嗎?」

  男同學好奇問道。

  「嗯……是吧?」

  言辭倉促地應著,發現身子已經被拉到副駕駛那邊坐著。

  關車門的聲音很大。

  時參坐在車裡,沒有發動引擎,目光落在前方因為好奇時不時回頭看的男同學身上。

  許久,他淡淡出聲。

  「我什麼時候成你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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