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宴會休息區。

  殷老太太作為這次宴會的主角,自然沒太多時間陪他們聊天。

  囑咐殷墨好好陪著傅幼笙玩後,老太太便去了主宴會廳。

  而傅幼笙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薄綢旗袍裁剪得宜的下擺貼著她露出來白得晃眼睛的小腿上,漂亮臉蛋面無表情,燈光照耀下,她殷紅色的唇瓣抿成一條直線,清淡又冷艷。

  殷墨端著兩碟吃食過來。

  放到她面前:「餓了吧,吃點東西。」

  嗓音清冽溫沉,帶著柔色。

  傅幼笙眼皮子抬了抬。

  暈染了淺淡粉色的眼皮揚起,漆黑瞳仁清冷冷的:「所以,你騙我來這裡做什麼?」

  既然不是相親宴。

  殷墨將碟子放下,坐在她旁邊,輕輕圈住了她的手指:「奶奶今年八十一歲了,這次回國不知道能待多長時間,想讓她見見你。」

  略一沉思,他沒有告訴傅幼笙,先見過奶奶後,他媽就算要做點什麼,也要考慮奶奶。

  「所以,相親宴是騙我?」

  傅幼笙看著他。

  「沒騙你,確實也是相親。」

  殷墨攬上傅幼笙的肩膀,示意她往宴會廳看:「跟奶奶說話的那家人,是同一個大院的,他家裡有個剛從國外回來的女兒。」

  「剛才你一直盯著看的那個穿了一身鑽石的女人,是咱媽閨蜜的女兒。」

  「還有……」

  傅幼笙沒好氣的拍開他的爪子。

  要不要說得那麼直白,什麼叫她一直盯著看的那個女人。

  「我就是覺得她裙子上的鑽石很閃,沒有盯著看!」

  「好,是我說錯話了。」

  殷墨大度的退讓。

  剛才他去拿吃食時,順便給溫秘書發消息,讓他也給傅幼笙也定一款鑽石更多的裙子。

  傅幼笙宛如一拳打在棉花上,讓她有勁兒使不上。

  果斷放棄,重新坐回沙發,「算了,隨你吧,反正以後我也不會來了。」

  餘光瞥到手腕上那個透亮的白玉鐲子,傅幼笙就要擼下來還給殷墨。

  殷墨深邃五官上情緒微斂:「幼幼,你不喜歡麓荷公館的別墅,我們就在市中心買一棟大平層,離你的公司近,而且很熱鬧。」

  「家裡有你,有我,未來你想要孩子了,我們就要個孩子,再養一隻你喜歡的貓,你不想要這樣的生活嗎?」

  殷墨的話很有畫面感。

  讓傅幼笙本來漫不經心的表情變成了怔然。

  這樣的畫面,她自從離開傅家之後,就想過無數次。

  專屬於她的家。

  殷墨重新將她褪下來的玉鐲戴回去:「幼幼,當初結婚是你提的,現在離婚也是你提的,你不能這麼……欺、負、我。」

  傅幼笙紅唇張了張,還沒來得及說話。

  便聽到不遠處有人喊他。

  殷墨清冽好聽的嗓音壓低:「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說,你在這裡坐一會,我很快回來。」

  看著殷墨離開的背影。

  傅幼笙忍不住想要嘆氣。

  殷墨真是豁出去了。

  竟然跟她撒嬌?

  ?

  真是瘋了。

  傅幼笙轉著手腕上觸手瑩潤的鐲子,心裡亂七八糟的。

  然而沒等她心亂太長時間。

  一陣香氣從面前擦過。

  傅幼笙入目就是那一裙子鑽石。

  差點閃得她眼睛重新閉上。

  「傅小姐,你好。」

  鑽石裙笑得單純優雅,「我叫連容,和殷墨從小一個大院裡長大。」

  「你是他女朋友嗎?」

  蓮蓉?

  傅幼笙忽然想吃月餅了。

  她沒回答。

  連容自顧自的繼續說:「昨天還聽殷阿姨擔心殷墨沒有女朋友,怎麼今天就有女朋友了。」

  她吃驚的捂嘴,「難道殷阿姨還不知道你的存在嗎?」

  「也是,殷阿姨一直心心念念的兒媳婦,是名媛淑女。」

  「殷墨也是擔心你跟殷阿姨鬧矛盾吧。」

  傅幼笙插了一塊剛才殷墨給她送過來的那兩碟子吃食。

  先吃了一塊水果。

  就那麼含笑看著她叭叭說話。

  剛才一進來的時候,她第一眼還覺得這裡不愧是上流社交場,都是真正的名媛貴女,然而真的跟名媛面對面交流的時候,好像……也跟普通女孩差不多。

  連容被傅幼笙笑得心裡有點怪怪的。

  她虛張聲勢:「我沒跟你開玩笑哦。」

  「多謝連小姐提醒。」

  傅幼笙慢悠悠的感謝。

  被感謝的連小姐:「……」

  她不是真要提醒的意思!

  她就是想要試探試探,傅幼笙跟殷墨到底是什麼關係。

  連容心裡有點抓狂。

  但是面上還是維繫著名媛淑女的優雅:「你真不是殷墨找來假扮女朋友的嗎?」

  連容過來的時候,不少人都朝這邊看。

  其他人雖然也好奇傅幼笙的身份,但是在場都是具有良好教養,或者自認上流人士,自然不會直白的過來問。

  畢竟是人家私事。

  就算看到殷墨帶傅幼笙參加宴會,也不會到處亂說。

  只會小範圍的在圈子裡好奇一下。

  像是連容這樣的是少數。

  而連容也是仗著從小在殷夫人眼皮子底下長大,與殷墨算是青梅竹馬,才會這麼過來。

  「不是假扮女朋友。」

  傅幼笙倒是饒有興致地回答她,「也不是女朋友。」

  看著連容那臉上明顯染上驚喜的表情,傅幼笙忽然問,「你喜歡他?

  想給他當女朋友?」

  連容捂臉:「哎呀,你說話怎麼這麼直白呀。」

  「我就是暗戀而已。」

  連容還挺喜歡傅幼笙演得戲,此時聽傅幼笙說不是殷墨女朋友,直接忽略了她前面那句話。

  甚至還很熱情的挽著傅幼笙,「只要你不是殷墨的女朋友,那我們就可以做好朋友。」

  「你自已一個人呆在這裡是不是很無聊,我帶你認識一些新朋友呀。」

  連容親親熱熱帶著傅幼笙就要去宴會廳里。

  傅幼笙想要拒絕她。

  然而連容已經熱情的把她拉走了。

  殷墨回來沒有找到傅幼笙,還以為她發生什麼事情了。

  直到聽到不遠處傳來傅幼笙清甜悅耳的聲音:「我每天回家都會蒸一下臉,這樣毛孔打開,也容易卸妝……」

  殷墨腳步停下,看到自己找了半天的殷太太此時身邊圍了一群女人,正表情認真的聽她講護膚的事情。

  淡色的薄唇微微上揚,眼底一閃而逝的寵溺划過。

  商琮站在他身後,看著那群女人裡面也有他的商太太。

  溫潤面龐上帶著同樣的笑容:「其實,你也沒必要擔心她融入不了。」

  殷墨斂了笑,淡聲說:「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他不是擔心傅幼笙融入不了。

  商琮不知道,他卻很清楚,幼幼從小也是在傅家那種真正有底蘊的書香門第長大,怎麼可能應付不了這些新貴家族的人呢,只是……殷太太的身份公開之後,她可能就沒辦法拍她喜歡的戲了。

  殷太太這個身份,對於傅幼笙而言,是束縛。

  商琮晃了晃手中酒杯:「那當初為什麼不公開你們結婚?」

  殷墨輕輕吐息。

  嗓音低沉透著暗啞:「殷家未來的主母,不能是一個娛樂圈的演員,一旦被家裡人知道我們領證,一定不允許她進入娛樂圈。」

  「她那麼喜歡演戲。」

  不惜與家人決裂。

  當初好不容易從傅家混亂的家庭中脫離出來,如果再讓她出了虎穴又入狼窩……

  想到傅幼笙當時的心理與精神狀態,殷墨眼神沉沉,萬一再出問題。

  當然,如果他有時間的話,或許會想一個折中的法子,可那時候,恰好是他事業最繁忙的時候,理智讓他選擇了最簡單的法子——隱婚。

  她順利進入娛樂圈,誰都不會阻止她當演員。

  商琮仰頭將杯中酒飲盡,然後才拍著他的肩膀說:「趁著她還沒有喜歡上別人,好好彌補吧。」

  當初但凡他用點心。

  想一個折中的方法,都不會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

  真正愛一個女人,不是處心積慮為她掃清前方的障礙,而是——掃清所有的障礙。

  *

  回程路上。

  殷墨看著傅幼笙就靠坐在車椅上,昏昏欲睡。

  問她:「今天玩得開心嗎?」

  傅幼笙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如果某人沒騙我這是相親宴的話,我會更開心。」

  殷墨:「……」

  輪到殷墨被她噎住。

  不過殷墨沒有放棄,繼續問:「以後經常帶你來玩好不好?」

  「奶奶很喜歡你,還說讓我帶你回老宅看她。」

  傅幼笙想到那個和藹的老太太。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有老太太穿旗袍穿的那麼大氣矜貴,骨子裡的風韻情致,即便是滿頭銀絲,也掩蓋不住那周身優雅華貴,反而平添了歲月沉澱後的神秘。

  不過,她又能以什麼身份去看老太太呢。

  傅幼笙沒說話,重新靠回椅背上,閉上眼睛。

  「幼幼……」

  傅幼笙:「別說了,我累了。」

  殷墨車廂昏暗光線下,她那張白生生的臉蛋。

  到嘴的話,全部被堵了回去。

  輕輕嘆了一口氣。

  不是沒聽到殷墨的嘆氣聲,只是傅幼笙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不知不覺,她竟然真的在平穩的行駛中睡著了。

  等到睜開眼睛時。

  傅幼笙看著熟悉的天花板,猝然清醒。

  這裡是……

  麓荷公館的別墅。

  她猛地坐了起來,起的太突然,腦子一下子有點暈。

  耳邊傳來男人恢復平靜溫淡的聲音:「酒店距離劇組比較遠,等回去得深夜了,所以先來這裡休息一晚上,明早送你回去。」

  傅幼笙下意識抬眸。

  入目便是只在腰間裹著一個白色浴巾,露出修勁漂亮腰腹胸肌線條的男人。

  他站在床邊不遠處,臥室內只開了壁燈,昏黃的光線透著難以言喻的曖昧,尤其是男人下顎一顆晶瑩水珠順著微微凸起的喉結,一路淌到他結實腹肌,最後沒入圍在腰間的浴巾邊緣。

  讓人想要打開那搖搖欲墜的浴巾。

  揭開神秘又性感的面紗。

  傅幼笙僵在那裡,感覺腦子有點缺氧,反應不過來。

  「還沒看夠?」

  殷墨隨手將浴巾取下來,丟到沙發椅背上。

  「你幹嘛!」

  傅幼笙下意識捂住眼睛,生怕辣到自己。

  殷墨下面穿著一條棉質的寬鬆短褲,根本不是想像中的畫面……

  他故意逗她:「我身體哪個地方你沒見過,沒親過,現在有什麼好害羞的。」

  「我們第一次的時候,你還主動坐到我身上……親我。」

  「啊啊啊你閉嘴!」

  傅幼笙被殷墨這麼一搗亂,已經忘記要回劇組的事情。

  把自己蒙在被子裡,不想見人了。

  「明明是你先親的。」

  殷墨低低笑著,倒是沒有往床上睡。

  而是從衣櫃裡拿出被子枕頭,放到沙發上。

  順勢坐下,隔著昏暗光線看床上掩耳盜鈴的女人,哄她:「對,是我先親你的,你就是為了公平,才親回來的。」

  傅幼笙寧可不要這樣的哄法。

  她從被子裡鑽出來。

  站在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殷墨:「殷墨,你能不能有點羞恥心啊!」

  一本正經說這種話,真的很崩人設。

  「追老婆,不能有羞恥心。」

  殷墨悠悠的回道,「有羞恥心的,老婆都跟別人跑了。」

  傅幼笙看著他下半身穿的整整齊齊,立刻反應過來。

  這貨剛才又是故意逗她。

  一口氣沒上來,重新坐回床上。

  不要臉。

  白了他一眼,見他很自覺的睡沙發,傅幼笙稍微滿意了點。

  殷墨從善如流的岔開話題:「你還沒洗澡。」

  傅幼笙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穿著的還是那身旗袍。

  原本整齊的旗袍此時裙擺都皺了。

  傅幼笙驚呼一聲:「啊,我的旗袍!」

  完了完了。

  門大師最後做的這身旗袍,不會被她穿出一次性的吧。

  傅幼笙心疼死了。

  「旗袍壞了怎麼辦……」

  殷墨不急不慢:「壞了我再賠你一件。」

  儼然是忘了,這件旗袍也是他送的。

  殷墨見傅幼笙猶豫要不要洗澡,補了句:「你臉上的妝也沒卸。」

  傅幼笙:「!!」

  用譴責的眼神看著殷墨。

  殷墨無辜:「我怕我給你脫衣服卸妝,你醒來後會生氣。」

  傅幼笙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保持冷靜一點,畢竟在別人的地盤上。

  但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她發現自己冷靜不下來。

  咬牙切齒:「那你不會喊醒我!!」

  非要讓她繼續睡。

  她又不是豬。

  說完,傅幼笙也顧不得自己是不是在殷墨房間裡了。

  什麼都比不上她的臉重要。

  帶著妝睡覺,簡直像是慢性自殺!

  不對,她寧可死,也不要變醜。

  傅幼笙卸妝洗澡護膚養發一系列流程結束之後,忽然想起來,她好像過於熟稔了。

  這才發現。

  浴室里所有的她的東西,殷墨都沒有丟掉。

  還是按照她離開之前的熟悉的位置擺設的,雖然護膚品之類的都換了新的,但都是她慣常用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