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卿穿著的是縹緲峰的內門弟子服,明明是規規矩矩的白色衣袍,可到了她身上卻是多了一股在大街上流躥的痞子味,看對手的眼神如果看自己腳邊的死老鼠。♨♜ 6➈𝔰卄Ǘ𝐱.匚O爪 💝♔
「還不開始嗎?裁判?」離卿轉了轉自己的手腕,朝不遠處的裁判投去一眼。
突然和她對視上的裁判心下一驚。
他感覺剛才和自己對視的不像是一個人,倒像是一隻蓄勢待發隨時準備朝自己的獵物撲過去的猛獸。
他的手指緊了緊,勉強擠出了一個笑,「馬,馬上開始了。」
這個裁判並沒有讓離卿久等,只幾個呼吸的功夫離卿就聽見了比賽開始的喊聲,她嘴角揚起一抹癲狂的笑,「那我的遊戲也正式開始。」
話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原地,而等對手再一次發現離卿的身影后早已晚了。
離卿在這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已經閃到了他身側,他都來不及揮刀砍出就被離卿的一記肘擊打倒在地。
倒地後他欲起身,卻發現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做到,等他反應過來後抬眼往上看去發現離卿的手掌正放在虛空,距離他的額頭最近,他的心中止不住地爬上後怕的情緒,看著離卿的眼神驚恐。
不是因為他被打倒,也不是因為此時離卿占據上風,而是因為這個人突然露出了一個瘋魔般的笑容,從那笑容中他窺見了殺意。
離卿想要他死!
這名弟子意識到了這一點後急忙往後退了一步,再之後他以手做腿,瘋狂後退著,邊退他邊倉皇開口,「我,我剛才的眼神是……我沒有別的意思。」
少女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目光輕蔑,「是嗎?我也沒有別的意思。」
說著她抬起自己一隻腳,「這就送你……去見你那廢物宗主。」
話音落下,男子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離卿腳尖的灰塵被他衣服擦了個半乾淨。
「她,她把人踹下去了。」
「她,她還罵了人家宗主。」
「她,她居然沒有殺人,我以為那個男弟子命沒了。」
「殺人?那縹緲宗就完了。」
那是離卿解決的第一個對手,僅僅耗費片刻功夫。
之後她收起臉上的笑就朝其餘的幾個對手走了過去。
縹緲宗的其他幾個參賽選手已經一人挑了一個對手了,等離卿解決完一個後場上已經沒有能和她打的了。
看著幾個兩兩較量的幾人,離卿只覺得實在無趣。
就在眾人以為她會雙手抱臂地站在一旁觀戰時,她動了。
她徑直朝縹緲宗的選手走了過去,步伐很慢,語氣囂張,「方奇,讓這些人都停下。」
「我一個人來就行。」
全場寂靜。
她的聲音並不大,可是比賽場內有專門負責收錄收音的收音石,經過收音石將賽場上參賽選手聲音收錄好,放給觀看比賽的觀眾們聽。
在聽見離卿不咸不淡的聲音後坐在觀眾席上的林玉維簡直要驚掉下巴。
和離卿對上的對手不說實力有多麼多麼的頂尖,但起碼屬於中上流了,離卿居然想要一打六?
可即便是這樣,那個被離卿喊到的男人還是聽從了,他招了招手,低聲和其他的縹緲宗弟子說了些什麼,然後那些縹緲宗的弟子竟真的順從他,放棄了與手上之人的對決。
只不過看起來都很不情願。
只有那個方奇除外。
「你最好是能行。」
某個縹緲宗弟子在經過離卿後低聲說了這樣一句。
離卿熟視無睹,輕輕聳了聳肩膀,「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
等那名縹緲宗弟子轉過頭來想要嘲諷離卿幾句時卻發現原地早已沒有了離卿的身影。
他抬眼朝自己剛剛離開的方向看去,發現離卿已經被那些人團團包圍,他們發出了詭異的怪笑聲,目光在離卿和這幾名縹緲宗弟子身上來迴轉著,而那個被團團包圍住的少女身形單薄到仿佛輕輕一推就會倒下。
「她真的能行嗎?」
小師妹擔憂的聲音響起,男生聽後收回目光冷笑,「她自己說的要一挑六,跟我們沒關係,大不了等她被打趴下我們再上。」
他和離卿關係並不好,從當初宗主收下離卿做弟子並未收下他開始他就對離卿頗有微詞了,這次宗主直接力排眾議將離卿命為隊長更是讓他對離卿更加看不順眼。
現在倒好,這人自己要去的,可跟他沒有關係。
就在他思緒散發到離卿被打得落荒而逃跑來求助自己時突然有人喊了他,「師兄,你快看!」
緊接著是衣袖被拽動的觸感。
他側身去看,是小師妹喊的他,他有些莫名,「怎麼了?」
難不成離卿這麼沒用,剛一上去就被打趴下了?
心中這樣想著他抬眼看了過去,看清的那一刻他直接僵在了原地。
少女的發冠高高束起,他抬眼看過去的時候離卿正好利落地收割了一個人的靈器——沾血的靈劍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最終直直落在了比賽場上,鮮紅的血液卻還在劍刃上,緩慢滑落。
靈劍的主人呆呆地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心,臉上還是不可置信之色。
怎,怎麼回事。
他的劍是什麼時候脫手的?
劍上的血又是怎麼回事?他剛才是拿劍去砍縹緲宗那個女弟子了,那劍上的血應該是她的吧……?
男生僵硬地抬起腦袋,眼神剛剛聚焦就看見自己眼前的隊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而他的胸前,是一道深可見骨的劍傷,傷口處攜帶著的劍氣……是他的劍氣!
什麼情況?
還沒等他將情況搞清楚,他的背後突然傳出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從腳步聲的大小來推斷,發出聲音的主人是一個不過一米六多的女生。
是縹緲宗的那個弟子!
男生立即警覺起來,反射性地去摸自己右手的靈戒,可他摸了個空。
準確來說他不是摸了個空,而是摸到的東西並非靈戒,而是帶著黏膩溫熱液體的冰冷死物。
是沾染了鮮血的靈劍。
持劍者即便是用腳指頭想他都可以想出來那會是誰。
是縹緲宗的那位。
男生的身體溫度瞬間下降了好幾個度,他沒有第一時間去看持劍的離卿,而是機械又緩慢地巡視了一遍周圍的景物。
他的周圍,除了面前這個帶上了深重劍傷的,他再也沒看見其他同門。
發現這一點後他僵硬地抬起頭,去看自己的身後。
少女持著沾滿鮮血的長劍靜靜矗立在原地,嘴角掛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發現他在看自己後離卿抬了抬眼皮,語氣沒有任何起伏,「你可以選擇繼續,但我不會給你取出靈器的機會。」
言外之意:即便是你想要繼續,也是垂死掙扎。
男生慢慢垂下頭來,苦笑了一聲,反問,「我怎麼繼續?」
用赤手空拳打對方的劍嗎?
說出去都會被人笑死。
離卿不動,「隨便你怎麼繼續。」
不知道是故意裝不懂,還是真的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男生手掌緊握成拳,後槽牙咬得嘎吱響,「我,我們,認輸。」
離卿勾了勾唇,無辜地抬起一邊的肩膀,「好吧。」
說著她將冰冷的靈劍從男生的手背處抽離,只留下了一道鮮艷的血痕。
在她抽劍收手後男生三步並作兩步快速上前,一隻手捂著對方還在往外流血的傷口,聲音顫抖,「師,師兄……我,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隨手就抽出我自己的劍的,我沒想到自己抽劍而出後傷到的居然不是自己的敵人,而是我最親之人。」
胸前有著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的男子艱難扯唇笑,「和你沒有關係,是我的問題,我沒有避開,你的劍從始至終目標都不是我。」
啪嗒——
突然,一聲奇怪的聲音響在他們身邊,臉上哭得梨花帶雨的男生立即去查看,怕是什麼髒東西盯上了他,可當他看清後卻愣住了。
哪有什麼髒東西,那分明是一隻白玉瓷瓶至於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他想應該是藥。
結果等他打開那個白玉瓷瓶後發現真的如他猜測一般,這白玉瓷瓶里就是裝的藥,僅聞藥香他都可以斷定這並非什麼爛大街的藥,而是品階不低的藥。
是離卿的手筆?
她這是什麼意思?
給自己這麼好的藥,他何德何能?
只不過他一時間並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思考那麼多,打開白玉瓷瓶後就將裡面的丹藥往他懷中的師兄口中送去。
藥剛入腹,效果就出來了。
那駭人的傷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不過眨眼功夫,那汩汩往外流著的血就止住了,而後發生變化的就是他被劃開的皮肉組織,正在快速的生長著新肉。
男生木愣愣地看著這一幕,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什麼他的身後就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這和我沒關係,你自己拔劍太快沒看清我人在哪,這藥他要是不吃命就快交代了,多的你留著之後給他用吧。」
聲音距離他越來越遠,等男生徹底回神去尋找離卿的身影后只能看見她已經遠去的背影,和被她丟在原地,沾染上鮮血的靈劍。
那是一柄中階靈劍,此時猶如廢棄的破爛被它的主人丟在這裡。
男生看著地上那把劍,許久後從喉間擠出一聲怪笑。
那不是離卿的劍。
那是他們宗門選手的劍。
離卿拿著他們的劍,淘汰了他們所有人。
自這一戰,離卿一戰成名,與她這一戰同樣廣為流傳的是她的性格,放縱不羈,囂張肆意,同時,她的實力也同樣給予了她這樣做的資本。
也是在那之後,林玉維知曉了這個人的存在,從那之後,他就一直在關注著這個人的行蹤,她飛速提升實力林玉維知道,她不斷為縹緲宗擴大領地林玉維也知道,一直到離卿成為當今大陸第一人,那是林玉維最後知道的消息。
而那已經是五十年前了。
這五十年來,朱雀大陸雖有奇才降世,卻從未有人實力和當年的離卿一般,所以這也是為何這麼多年過去了,離卿卻依舊霸占著當今大陸第一的稱呼的具體原因。
離卿自身對這個稱呼不感興趣,但她的實力擺在那裡,在她沒死之前,這個稱呼焊也得焊在她身上。
林玉維即便是死也想從離卿手中將這個稱呼搶過來。
可他打不過離卿。
他曾嘗試數百次,但都以失敗告終,年輕時候的離卿打敗他時還會冷眼相看,到了後來離卿贏了他之後甚至都沒有多給他一個眼神,而是直接扭頭離開了,留下一句「繼續努力」,身影便消失無蹤。
看著面前這個已經成了垂暮老人的離卿,林玉維甚至無法從她身上找到半分當年離卿年輕時的影子。
簡直是判若兩人。
林玉維捏了捏掌心,指甲插進肉里,許久後終於說出一句話,「沒想到你居然會為了幾個無名之輩和我主動對上。」
聽了他的話離卿的表情沒有發生絲毫的變化,只是嘆了口氣,「你對輕歌的靈根動了心思吧。」
她一語道破,林玉維臉上的正義凜然頓時碎裂成渣。
林玉維的臉色難看了好一會才猙獰的開口為自己的貪婪心詭辯,「這是你的傑作吧?我一開始倒是沒想到這一點,我就說一個不過十一二的小屁孩,哪裡來的能力融合第二靈根,又是憑什麼得到這第二靈根,原來這一切都和你有關係啊,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
他說到後面語氣越發的古怪,姜洛聽了在一旁直皺眉。
「不是,他這是什麼意思?」姜洛扭頭朝一旁的封亦軒和龍玥二人看去,看似小聲但實際上聲音一點兒也不小的在那討論,「我怎麼感覺這人話里話外都是輕歌搶了他東西的意思啊?要不要臉呢?這明明是人家師父給徒弟的東西,什麼時候跟他赤炎宗沾上半分關係了?他倒是好意思說,我聽著都覺得丟臉。」
封亦軒十分上道,接話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是吧,我也覺得。」
「不愧是老頭,仗著年紀大欺負人,真有他的。」
三人的逼逼賴賴由龍玥的犀利言語告終,話音落下,林玉維修的臉成功黑成了煤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