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是最方便打入上流社會的身份，但又是最沒辦法偽裝的身份。
世家子弟，有哪一位不是見多識廣的呢？
沒點真材實料，很容易就會被識破。
也因此，柏晚塵洗手不干後，回歸純粹的音樂道路，一點問題都沒有。
莫家按世家的方法來培養孩子，莫樂希從小就接觸音樂，會彈奏鋼琴和古箏，跟著老師欣賞全世界最頂級的音樂會。
雖然她後來並沒有走上音樂的道路，但從鑑賞和樂器演奏上絲毫不差，跟柏晚塵在音樂上的喜好相當一致。
當初，讓兩人快速走近的，正是音樂。
現在柏晚塵定下心來，心無雜念地跟她談論音樂，兩人打電話可以把手機從滿電打到沒電。
看見莫辰推門進來，神情嚴肅，柏晚塵沖他點點頭，對電話那頭的莫樂希道：「樂樂，錄音棚的老師來了，找我商量編曲。」
莫樂希一聽，忙道：「你快去，別讓人久等了。」
她從來都是善解人意的女生。
「我忙完了再給你打電話，好嗎？」柏晚塵問。
「好的呀。」
她聲音輕快，柏晚塵可以毫無障礙的想像出來，莫樂希歪著頭笑眼彎彎的俏皮模樣。
掛掉電話，他望向莫辰：「發生什麼事？」
以他商業間諜的敏銳觸角，如果不是有什麼事情，莫辰不會露出這個表情。
莫辰沒接他的話，反而道：「你騙我妹妹，倒是一套一套的。」
理智上，他當然知道不能告訴莫樂希實情。
莫樂希性情純真，沒經過人心的黑暗，難道要讓他告訴妹妹，柏晚塵和她的緣分，都是他的刻意接近嗎？
這太殘忍了。
但親耳聽見柏晚塵哄騙莫樂希，他心裡又不舒服，心情很矛盾。
柏晚塵無奈，只好攤攤手，道：「那首曲子是真的，也快製作完成了。除了地點不對，我沒有騙樂樂。」
「你最好沒有騙她。」
莫辰走到他床邊坐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問道：「你除了接受貝特朗和阿納金的委託，還有沒有別人？」
柏晚塵微微一愣，隨即失笑道：「你以為我是什麼人呢？能做雙面間諜已經是能力極限，還有別人？」
「你仔細想想，還有沒有其他的勢力找過你。」莫辰沉聲問。
見他認真，柏晚塵道：「你讓我想想。」
說完，他就陷入沉思，將這件事裡所有接觸過的人，從頭開始思索。
莫辰沒有催促，轉身走到窗邊，撐著窗框望向病房外的風景。
這家私人醫院的環境比南郊港口附近那家醫院要好得多，從窗戶望出去，園林打理得鬱鬱蔥蔥，小橋、石凳、流水，橋頭還有幾株臘梅悄然綻開花蕾，頗有幾分意趣。
「沒有。」
柏晚塵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你確定？」莫辰轉身看著他。
「我確定。」
柏晚塵肯定的點點頭，道：「不過，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利用我自己的人脈，替你打聽一下還有誰對莫家不利。」
「好，先謝了。」
莫辰得到了答案，當下也不拖泥帶水，立刻就要離開。
他剛走到門旁，柏晚塵笑道：「莫總，看來你身邊不太平啊，是不是做生意得罪的人太多？」
莫辰在商場上的手段確實令人忌憚，要不然也不會讓伯納家族的兩名繼承人相繼出手。
「你想說什麼？」莫辰轉頭看向他。
柏晚塵微微一笑，道：「我擔心，你是不是能保證樂樂的安全。」
書房那天晚上的談話中，莫辰對柏晚塵表達了擔心。現在，柏晚塵抓住機會，反將了他一軍。
還真是記仇。
莫辰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道：「我看著樂樂長大，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出了病房，冬日裡的寒冷撲面而來。
既然連柏晚塵這裡都沒有線索，那會是誰？
「少爺，老爺問你今天幾點到？」
「樂樂到了嗎？」莫辰問。
「大小姐一早就回老宅了。」
莫辰看了一眼時間，道：「我現在就回去。」
「好的，少爺。」
黑色邁巴赫駛出醫院，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往莫家老宅而去。
街道上的汽車比往日少了三分之二，尤其是在經過城東老城區的高架橋時，幾乎一輛車都沒有。
在莫辰視線所不及的一處老舊居民樓下，載著何立競的那輛白色家用轎車剛剛停穩，何立競從上面下來，抬頭望了一眼三樓陽台上放著的紅色花盆，鑽進樓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