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海城了？也不提前說一聲。」林冬羽問。
「你能來，我就不能來嗎？」
林春蘭的口氣很沖，道：「我身上只有兩百塊。你問這麼多幹嘛，我是你妹妹，趕緊來接我。」
「我在上班。」
林冬羽用手扶住額角，道：「不可能說走就走。」
「看來你在海城混得也不怎麼樣，」林春蘭輕蔑道，「我們媽還到處跟人吹牛，說你在海城有房有車，工作又好，月入兩萬。」
要不是林春蘭是如假包換的親妹妹，林冬羽就要掛電話了。
她深吸一口氣，道：「林春蘭，你要麼就在火車站等著，要麼就買張車票回去。兩百塊，夠回去的路費了。」
林春蘭尖叫一聲，質問道：「你幹嘛啊？！就這麼不想我來打擾你嗎？」
「你也知道是打擾。」
林冬羽冷靜道：「爸媽知道你來嗎？這麼突然，工作不要了？」
林春蘭「哼」了一聲，道：「你別管！我就在火車站等你，你快點！」
除了找大姐，她根本沒有地方可去。
結束通話，林冬羽頭痛地揉了揉額角。
家人，原本應該是互相支持陪伴的親人，帶給她的卻只有困擾。
歐陽知趣地收拾著東西，並未打擾她。
林冬羽走到外面，給林母撥了個電話。
「你還知道打電話回來？」林母一開口，就讓人心塞。
林冬羽早就習慣了，直接問道：「春蘭來海城做什麼？」
「她啊……」
林母不屑道：「說什麼在老家沒前途，非要去外面見見世面。」
「為什麼？」林冬羽問。
林春蘭在縣醫院當護士，當時還託了關係，又是請客吃飯又是送禮才能進去。
為這個，林冬羽當時還出了錢。
她已經在那裡上了好幾年班，總是念叨著想出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這麼突然，背後一定有什麼原因。
林母「噯」了一聲，道：「你三嬸給她介紹了個男朋友，她不願意。你瞧瞧，都是你這個當大姐沒開好頭，妹妹就有樣學樣。」
「男方在林業局上班，公務員呢，多好的事兒！你說她怎麼就是想不通呢，還說什麼我們心裡只有小傑，連工作都不要了，跟我置氣。」
林母越說越來氣：「我倒要看看，她跑出來能幹什麼！」
原來，是跟家裡吵了架，林春蘭才跑出來。
林冬羽心頭明白，這件事不是像林母描述的這樣輕描淡寫，開口問：「彩禮多少？」
如果只是介紹男朋友，林春蘭不至於反應這樣大。
林母一愣，隨即笑道：「哎喲，這可真是老天開眼了，我大閨女也知道操心彩禮了。你的彩禮錢呢？女婿一直拖著是幾個意思？」
「三嬸給春蘭介紹的男朋友，出多少彩禮？」林冬羽把話題拉回正軌。
「他家可大方了，給三十萬呢！」
提起這一茬，林母就得意，道：「我家春蘭生得好，還是護士，三十萬不多。」
林冬羽在心裡默默掂量了一下，問：「男方是不是年紀大？」
在林母口中要想得到一句實話，太不容易。
彩禮多、工作好，如果當真是這麼好的條件，林春蘭也不至於這麼大反應。
被她這麼一問，林母衝口而出道：「你怎麼知道？」
隨即她又掩飾地笑了笑，道：「也不是有多大年紀，就是離過婚，還有個女兒跟著。」
「不過我跟你說啊，他家的條件，真的過這村就沒那店了！那可是正兒八經的體制內，一輩子都有保障的，在縣城有兩三套房子呢。」
林母叨叨地說了半晌，道：「你見著了二妹，就好好勸勸她，玩幾天就回來。縣醫院這邊你爸去替她請了假，到時候請人吃兩頓飯就行了。」
「女人這輩子遲早要嫁人的，這家多好，春蘭嫁過去就是享福的。」
林冬羽冷冷一笑，道：「是享福，嫁過去就當後媽。」
怪不得林春蘭要跑。
「噯，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
林母道：「前頭那個生的是女兒，只要春蘭肚皮爭氣生個兒子，不就站穩腳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