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見她神情認真，林冬羽指著自己面前的椅子讓她坐下，問：「究竟發生什麼事？」
「林總，姚琪姐她昨天被房東趕出來了！」蘇媛媛道。
「什麼？」
林冬羽大吃一驚，道：「她沒交房租？」
不應該啊？
姚琪早不是幾年前剛入行的時候，現在每個月扣除社保和公積金，她拿到手的薪水也有一萬五千多。
怎麼會被房東給趕出來。
「林總您還不知道吧，最近有好幾家房地產中介暴雷，姚琪姐租的就是其中一家。」
林冬羽聽得不明白。
她每天都跟莫辰在一起，並沒有聽他提過有這樣的事。
「你詳細說說。」林冬羽道。
「是這樣，有幾家房地產中介聯手做了一個網際網路租房平台，打的口號很讓人心動。」蘇媛媛說，「關鍵是租金便宜，比市場價低好幾百。」
「姚琪姐本來是住在城區的，來孵化園上班後通勤時間太長，她就重新在這個平台上租了個房子。租金很划算，就是一次性要交夠八個月的房租。」
聽到現在，林冬羽差不多明白了背後的原因，問：「是平台收了房租，又沒有交給房東，自己捲款跑路了嗎？」
蘇媛媛吃驚道：「林總您知道？」
林冬羽搖頭，道：「我猜的。」
既然是房東來趕人，這背後的邏輯，並不難推測。
租房平台作為第三方，用低價租給客戶的方式來迅速引流擴張。到後面，無力支付應該付給房東的租金，只好捲款跑路。
整件事情里，最慘的就是租客。
房東損失租金，卻可以收回房子。
有些好心腸的房東還會給租客寬限時間，或者重新協商，以雙方共同承擔損失的前提來簽訂協議。
姚琪遇到的這一個，顯然不是這麼好說話。
「跟您說的差不多。」蘇媛媛道，「剛開始一點問題都沒有，上個月開始陸續有消息傳出，姚琪姐找平台想把房租退回來，她重新跟房東簽合同。」
「平台信誓旦旦保證，他們絕不可能出事，又說註冊資本就在海城，跑不掉的。那會兒廠里忙，姚琪姐也沒顧上去找他們，結果就這樣了。」
林冬羽知道姚琪跟她一樣，也是外地人。
但因為是上司和下屬的緣故，很多事姚琪並不會跟她說。
「姚琪在海城還有地方可以去嗎？」林冬羽問蘇媛媛。
蘇媛媛搖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但昨天晚上，姚琪姐就是在網吧過的夜。」
「網吧？」
林冬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聽見過這個詞，起身道：「我去找她。」
「林總，您千萬別說是我跟您說的！」蘇媛媛忙道，「姚琪姐不讓我們打擾您。」
她有心幫忙，但自己和同事們都是普通上班族，大多都是合租，根本沒有這個能力。
「行。」
林冬羽一口答應下來，過了十多分鐘才拎著包走出辦公室，果然看見姚琪還沒離開。
看見她時，姚琪明顯有些慌亂，條件反射地把腳下的行李箱往桌下踢了一腳。
「別藏了。」
林冬羽道：「你遇到事情，怎麼不告訴我？」
「我……」
姚琪頓時語塞，偽裝的堅強瞬間土崩瓦解。
她不是輕易言敗的人，但現實卻又一次教她清醒。
八個月的房租，幾乎花光了她所有積蓄。這個月的工資還沒發，就算發了也不夠她另外再租一套房子。
平台暴雷時她沒哭、被房東趕走時她沒哭，卻在林冬羽關心的目光下，所有委屈泛上心頭，讓她鼻頭一酸，落下淚來。
幸好這個時候，辦公室里沒什麼人，否則就太丟人了。
姚琪一邊哭，一邊在心裡這樣想著。
林冬羽上前一步，把姚琪摟在懷裡，安撫地拍著她的肩頭，讓她能把情緒都發泄出來。
「林總……我是不是太沒用了，這麼大了……還會被騙。」姚琪抽泣著道。
「這件事我也有責任。」林冬羽道，「要不是你跟我來蘇合，也不需要重新租房子。」
「沒有！」
姚琪一抹眼淚，大聲道：「跟您沒有關係，都是我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