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
眼看沒有別的家屬，醫生把林冬羽帶到辦公室，指著CT片子上的位置說：「你看這裡，正常人是這樣的……」
為了讓林冬羽明白，他比劃了一下，道：「你看，病人現在是這樣。如果癒合不好，會落下後遺症，影響腿部功能。」
林冬羽一聽就緊張起來，問：「會影響走路嗎？」
「會。」醫生一臉嚴肅，「股骨是人體的重要關節，要是產生併發症壓迫到神經，還會造成偏癱。」
沒想到會這麼嚴重，林冬羽蒼白了臉色，問道：「那怎麼辦？能醫嗎？」
她心裡自責極了。
要不是她插手大姑的婚姻，鼓勵大姑離婚，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是不是，糊糊塗塗過日子反而是更好的選擇？
「最好是趁現在進行手術，把骨骼錯位畸形給矯正過來，就不用擔心後遺症。」
「做，做！」
林冬羽連連道：「我們做手術！」
「你別激動。」醫生道，「那我現在先把檢查單子開了，明天檢驗科上班後就能開始檢查，沒問題我們就安排手術。不過，手術費用雖然不高，藥都是進口的，貴。」
「病人有醫保嗎？」醫生問。
「有的。」林冬羽點頭。
「有醫保就能節約一些，但進口藥沒加入醫保目錄，你們要做好思想準備，最好跟她家人商量下這個費用。」
「需要多少？」
「手術和檢查費用醫保報銷後，自費估計要花七八千。但手術後每天要吃兩顆藥，每顆一百六，要吃兩年。」
林冬羽快速心算了一下，也就是每天三百二十元，每個月接近上萬的費用，兩年就是二十多萬。
不過，只要能讓大姑恢復正常，多少錢她都願意。
幸好不是要現在一口氣拿出二十多萬，就當多供了一套房子。大不了她節衣縮食，兩年很快就過去了。
她不會放過肇事者，但取證、治罪、賠償，都需要時間，大姑的病等不得。
「沒問題。」林冬羽道，「請醫生放心治療，我們會全力配合。」
她看過社會新聞，說因為遇到太多醫鬧，家屬的態度會影響醫生的決策。如果態度不好，表現出對醫生的不信任等等，醫生就會保守治療，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離開醫生辦公室，她正要回到病房，姚琪的電話打了進來，說：「林總，我發給您的監控看了嗎？從監控上看，是工人沒按操作守則，偷懶了一個步驟，才導致蒸氣泄露。」
「不好意思，我還沒來得及。」
林冬羽道：「我知道了，馬上趕回來。你召集一個短會，半小時後，我要聽各方的事故調查結果。」
「好。」
窗外天色已黑，林冬羽走到病床前，歉意道：「大姑，我要趕回廠里一趟，晚上再過來陪您。」
大姑搖了搖頭，指著小楊。
意思是有小楊在，她不必過來了，讓她忙自己的。
林冬羽堅定地搖搖頭，道：「您就讓我來，否則我在哪裡都不安心。」
離開醫院，她趕回廠區開會，聽取各部門對事故發生的結果匯報，讓姚琪撰寫事故責任書，她過目後上報集團總部。
同時，連夜召集會議，撰寫新聞通稿，用官方帳號發布事故進展，每一步都由她親自把關，疏忽不得。
做完這一切後，已是深夜。
她揉了揉被高跟鞋磨得紅腫的腳踝，疲憊得連話都不想說。
「林總，我們先走了。」姚琪跟她打著招呼。
「嗯，太晚了，快回去吧。」林冬羽道，「注意安全，到家了跟我說一聲。」
「好的，林總晚安。」
辦公室逐漸安靜下來，林冬羽在黑暗中坐了好一會兒，才拿起包起身離開，趕往醫院。
深夜的醫院很安靜。
大姑的病房在住院部八樓，電梯抵達後，林冬羽放輕了腳步，怕驚擾到睡在走道里的人。
輕輕推開門往裡看去，病床上的人都睡了，陪護的人在過道上展開單人床躺著。這間病房是三人房，白天還不覺得，晚上把陪床都展開後，就顯得很擁擠。
林冬羽正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進去，是她回來得太晚。
正躊躇間，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大姑的床邊站起，朝著她走來。
「他們都睡了，我送你回家。」
莫辰刻意放低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聽來，如同大提琴輕輕撥動琴弦，醇厚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