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詩掛了手機，低垂了一下眼帘。
「不開心了嗎？」遲恩恩輕問。
顧婉詩抬頭，輕笑：「沒有。嘗嘗這個泡椒魚，很鮮很嫩，酸度和辣味都恰好。」
顧婉詩給遲恩恩夾了一塊魚。
淡淡的酸菜味飄來，遲恩恩的胃忽然反了一下。
她下意識的捂了嘴。
「怎麼了？」顧婉詩趕緊問。
遲恩恩搖頭：「沒事兒。」
胃只不舒服了一下就過去。
她也沒有在意，把魚吃了。
吃完飯，顧婉詩還有事兒要辦，兩人就分了手。
「我會在A市逗留一段時間，你可要多陪陪我。」上車前，顧婉詩拉著遲恩恩的手，「你是我在A市唯一的朋友。
不知道為什麼，我和你一見就很投緣，就像久別重逢的故友一樣親切。」
「我也是。」遲恩恩笑道，「所以，只要你召喚，我一定隨叫隨到。」
顧婉詩溫心一笑，輕摟了一下遲恩恩，隨後上了車。
陽光明媚的照在車頭，是個適合出遊的日子。
顧婉詩打開車載電話，找到了「宸」，撥了出去。
可是響到鈴聲結束，對方都沒有接聽。
遲恩恩坐公交車回了出租屋，在小區附近的菜鳥驛站，把銀行卡給葉煜宸寄了過去。
她不想當面還給他。
也不想為難郭洵幫她這個忙。
只有寄過去。
下午，葉煜宸就收到了快遞，為了避嫌，遲恩恩是寄到公司的。
除了一張銀行卡，還有一張紙條，寫著密碼。
拿著銀行卡，葉煜宸的臉籠罩了一層陰霾。
她真還了他一千萬！
哪裡來的錢？
江淺的支票已經還給了薄念琛，葉一翔也沒有大筆轉帳的記錄，她更沒有向霍家借，除了這幾個人，誰還能幫她？
葉煜宸打了電話給遲恩恩。
但是，沒有被接聽。
隔了一會兒，他再打，依舊沒有被接聽。
一股怒火，突然從心裡躥起。
這世上，敢一次次不接聽他電話的，只有這丫頭了。
他當真是慣得她不知天高地厚了。
行！
葉煜宸把卡片在指間轉了幾下後，彈進了垃圾簍里。
他葉煜宸，非她不可嗎？
呵！
笑話。
回到家裡，遲恩恩有些犯困，上床睡了個午覺。本來只想小睡一會兒，誰知竟然睡到了傍晚。
她從來沒這樣嗜睡。
身體還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
遲恩恩靠在床頭，拿起手機，看到有葉煜宸兩個未接電話。
她是睡得有多沉，電話鈴聲都沒有鬧醒她。
盯著葉煜宸的號碼半晌，遲恩恩最終沒有回過去。
想必他已經收到了銀行卡。
她留了紙條，寫清楚了一切，就沒必要再通電話了。
一切都結束了。
一切又是重新開始。
遲恩恩下床做飯，冰箱裡食材豐富，她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等著江淺收工。
江淺回到家的時候，看到一桌子的菜驚訝了半晌。
「今天不是我生日吧？」
遲恩恩睨她：「你自己生日不知道啊。」
「可也不是你的生日啊。」江淺納悶，「做這麼大一桌子菜，想把我餵肥啊。」
遲恩恩被逗笑了：「是呀，你長胖點兒，成了特形演員，說不定還能紅了呢。」
江淺趕緊搖頭：「我還是願意走偶像路線的。」說著，拍了一下遲恩恩的肩，「好了，快告訴我發生什麼大喜事了吧。」
遲恩恩笑容斂了斂，端起已經倒好紅酒的酒杯，遞了一杯給江淺：「今後，我和葉煜宸是正常關係了。」
江淺蹙眉：「葉渣渣突然大發善心，對你收手了？」
遲恩恩舉杯，小飲了一口，才低聲說：「我把一千萬撫養費，還給他了。」
「什麼？」江淺驚得睜大眼睛，「你還給他一千萬了？錢從哪裡來的？」
「反正不是向男人借的，很正經的錢，你就別多問了。」遲恩恩拉著江淺坐下，「吃飯吧。從今後，再也沒有人禁錮我了，這確實是件大喜事。」
她把筷子遞給江淺。
江淺卻突然扒開遲恩恩的衣領，驚道：「恩恩，你的寶寶佛呢？」
早上出門的時候，她見到遲恩恩戴在脖子上的。
遲恩恩平靜的說：「放起來了。」
「放哪裡了？」江淺追問。
遲恩恩扯笑：「怎麼，你要查我家產啊。」
「你把寶寶佛賣了！」江淺聲音都顫抖了，「那是你爸媽給你的護身符啊。叔叔去世了，那也算是他留給你的遺物，你怎麼能為了還那個渣男的錢，把寶寶賣了！」
遲恩恩喉嚨哽哽的，澀笑著：「不過身外物而已，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不是這樣的！」江淺流下淚來，拉起遲恩恩的手，「你把這麼珍貴的物品賣了去還給葉煜宸，這不值得啊。
他不缺那一千萬。
你沒必要非要還給他。
就算要還，也一點點的還吧，幹嘛這麼爭硬氣，一口氣還給他。」
遲恩恩亦紅眼：「要斷就斷乾淨。好了，這事兒過了……」
「不行，你賣給誰了，去把寶寶佛拿回來，賣什麼，也不能賣它啊。」江淺哭著，扯著遲恩恩往外走，「走，去拿回來。」
「拿不回來了。」遲恩恩拽停江淺，「我當了它，是死當！」
江淺：「……」
她捂著嘴難過的哭起來，像是自己最珍貴的東西失去了一樣。
她把遲恩恩抱住，心疼得不行：「恩恩，你好傻，幹嘛這麼倔。錢可以慢慢還，但寶寶佛失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遲恩恩哭得不能自抑。
是的，再也回不來了。
兩個女孩抱著哭，無奈又難過。
忽然，胃裡一陣翻湧，遲恩恩鬆開江淺，捂著嘴乾嘔了一下。
「好了，我不說你了。」江淺趕緊輕拍遲恩恩的背，「瞧你又難受得嘔吐了。」
上次遲恩恩難過到嘔吐，是葉煜宸在年會上選擇沈文萱跳舞，她蹲在路邊，把胃裡的東西都吐盡了。
那種難受，難以形容。
這次，依舊是因為他想吐。
但不會再有下次了。
什麼都沒有吐出來。
遲恩恩以為是自己難過，什麼都沒有多想。
第二天早上，霍逸尊來接了她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