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歡嚇了一跳。
其它人也是一怔。
肖靖澤最先反應過來,拉住了薄念琛的手:「薄少,她叫譚歡,是我公司的員工。」
譚歡。
不是江淺。
只是長得像而已。
不是她!
薄念琛的手忽的一軟,鬆開了譚歡的手,臉色又冷又痛。
薄憶抱住薄念琛的腿,他看出爸爸的難過,關問:「爸爸,你怎麼了?」
薄念琛沒作聲。
傷口已經癒合,那些痛楚,他也幾近平息,為什麼上天在他平復了之後,把一個相似的女人推到他的面前!
薄念琛看向譚歡。
肖靖澤怕他再有異常的舉動,把譚歡往懷裡攬了攬。
而譚歡,看著薄念琛的目光陌生又害怕。
這不是江淺。
她不會用這麼警惕的眼神看著他。
她看他的眼神,是有愛的。
眼前的女孩子,眼裡全是戒備。
而對把她護在懷裡的肖靖澤,卻滿腔信賴。
不是他的江淺!
薄念琛像被重創了一般,整個人都沒有了力氣。
「爸爸,像媽媽,對嗎?」薄憶卻在輕問,眼裡充滿了期待。
薄念琛心碎。
像。
可不是啊!
譚歡聽著,卻心驚了一下。
她長得像薄憶的媽媽嗎?
薄念琛深吸氣,抬眼看向譚歡。
世上真的有這麼相似的兩個人嗎?
不僅僅是相貌,就連身高、聲音幾乎都一樣。
「放開她。」薄念琛對肖靖澤厲喝,「她是我的女人!」
他伸手去拽譚歡。
肖靖澤把譚歡緊緊護著:「薄少,你理智一點!譚歡才從R國公司過來上班,她怎麼會是你的女人!」
「念琛。」肖娜亦擔憂的看著薄念琛,「你怎麼了?」
薄念琛沒理會她,直直盯著譚歡,心裡的感覺越加的擴大:「你是江淺,你就是江淺,你整了容,可你骨子裡的氣息改變不了。」
譚歡不知道說什麼。
薄念琛接著說:「你有個姐姐叫譚怡欣,你還有個養父叫江東流,是個賭鬼。」說著,薄念琛頓了頓,爾後深深的看著譚歡,「你親生母親叫王憶蓮!」
前面的話,譚歡聽著一點感覺也沒有。
什麼譚怡欣,江東流,她統統沒有印象。
直到薄念琛說出王憶蓮的名字,譚歡的表情微然一變。雖然很輕微,但被一直鎖視著她的薄念琛捕捉到了。
這個名字,讓她有反應了。
她和王憶蓮有關係。
她是江淺!
她沒有死!
薄念琛面上的激動難以言喻,眸子覆了一層潤芒。
他顫顫的伸出手,去碰觸譚歡的臉:「淺淺,你沒有死,你終於回來了!」
說到後面,他沙啞了聲音,激動得喉嚨發哽。
譚歡卻一把擋開了薄念琛的手,滿面都是驚惶:「薄少,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我叫譚歡,不是什麼江淺。」
她是回來尋找五年前的一切,但她沒料到,會這麼的波瀾詭異。
她明明活著,怎麼說她死了?
王憶蓮告訴她,她只是出車禍失去了記憶,還毀了一點容而已。
她怎麼就死了呢?
她下意識的就對這種充滿了陰謀的過去,產生了排斥。
在R國生活的這五年,平靜單純,她喜歡那種與世無爭的悠閒和寧靜。
可薄念琛說的這些,讓她害怕。
她仿佛是要面對一個叵測的深淵,如血盆大口一般,即將要把她吞沒。
如果她的過去是那麼的恐怖,她寧願不要。
她不要踩在風口刀尖上生活。
她只希望一切都平平靜靜。
她本能的抗拒薄念琛的靠近。
太冷,太不可測。
她一點也不想與他有什麼關係。
他身上的冷和逼迫,只想讓她逃。
「薄總,你認錯了人。」譚歡否認著,「你說的那些人,我都不認識。我媽媽也不叫王憶蓮。」
「不可能!」薄念琛執聲,「剛才提起王憶蓮的時候,你明明有反應。」
「我不認識,真的不認識。」譚歡搖著頭,極力的否認。
心裡亂成了一團麻。
回國尋找失去記憶的衝動,此時變成了一種精疲力竭和畏懼。
怪不得王憶蓮和遲恩恩都不想她回國,不願讓她了解過去,原來,她的過去真的不可觸摸。
她後悔一意孤行。
半點兒也不想再呆下去。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譚歡說完就走。
手卻被薄憶一拉:「譚阿姨,你不陪小憶了嗎?」
譚歡一怔。
她不是不陪,而是她現在心裡很亂,根本沒心情再呆下去。
她怕他父親。
他本能的讓人產生畏懼。
讓她排斥。
「對不起,小憶。」譚歡狠下心,抽出被薄憶握住的手,拔腿逃跑。
「譚歡!」
肖靖澤趕緊去追。
薄念琛並沒有去。
他感覺到了譚歡對他的抗拒。
他若再去追,只會讓她更加害怕,和反感他。
她就是江淺,他百分百肯定。
他的淺淺回來了!
薄念琛臉上綻開了一抹笑意,如春暖花開一般。
肖娜在旁看得驚然。
她從來沒有看到笑得這麼溫和的薄念琛。
他口中的那個江淺到底是誰?
薄憶在一旁傷心大哭,薄念琛把他抱起來,一臉的溫柔:「別哭,媽媽很快就會回來我們身邊了。」
「回來?」薄憶不解,掛著滿臉的淚望著爸爸臉上的笑容,「媽媽不是死了嗎,她怎麼回來?」
薄念琛沒說話,只貼了貼孩子冰涼的臉。
王憶蓮騙了他,在他面前演了這麼大一齣戲!
薄念琛的眸子,倏然一寒,他放下薄憶,拿起手機打電話:「馬上準備專機,飛H市。」
他要去找王憶蓮,把這幾年發生的事情,先問個清楚。
掛了電話,薄念琛一手攬過一個孩子,滿面溫色:「走,我們一起H市。」
說完就要離開,完全沒理會佇立在一旁的肖娜。
「念琛。」肖娜出聲,「發生什麼事了?」
薄念琛停下來,看向肖娜:「對不起。」
他只說了這三個字,便牽著孩子離去。
沒跑多遠,便有一輛計程車經過,譚歡招手坐上去,肖靖澤追過來的時候,計程車剛好開走。
譚歡癱靠在座椅上,臉上一片冰涼。
她伸手一摸,才發現自己已滿面是淚。
她的過去,究竟是怎樣的汪洋大海般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