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個小時前的清晨。
葉煜宸讓家傭叫了馮寶芝去小茶室。
陽光明媚的從窗外照進室內,馮寶芝的心情卻十分低沉。
「媽媽,你並沒有跟顧婉詩說,對嗎?」葉煜宸沉問。
顧婉詩還住在葉家,生活如常,不像知道要被退婚的樣子。
馮寶芝微呵氣:「煜宸,婉詩她……」
「媽,既然你開不了口,那我去說。」葉煜宸截斷馮寶芝的話,直直朝門口走去。
馮寶芝一把拉住他:「煜宸,你先聽我說。」
葉煜宸停下來,表情冷冷的。
馮寶芝眼睛紅了紅:「煜宸,我不相信你看不到婉詩最近的狀態很差。」
葉煜宸沒作聲。
顧婉詩精神憔悴得很明顯,他有看過。
只是,並不上心。
「所以,媽媽想請再緩緩。」馮寶芝語氣心長,「我在想婉詩應該是心理上出現了問題,整個人才變得這麼死氣沉沉。
她在服務治失眠和頭痛的藥。
煜宸,不用去猜,也知道,她失眠肯定是因為你。
雖然她和你訂了婚,但是你對她的態度並沒有一丁點兒的轉變,依舊冷漠如冰。
她都擔驚受怕到失眠了,煜宸,你怎麼忍心在她狀態極差的情況下,向她攤牌,讓她再受刺激?她真的太脆弱了,我不想在這個時候傷害她。
你能不能等她精神好些,再提退婚的事情?」
「媽,你這不是在心疼顧婉詩,是在害她。你以為拖得久些,對她就不傷害?她遲早得面對,我這個決定。」
葉煜宸冷聲,「既然您不忍心開這個口,我便去說。我已經答應恩恩,今天處理好所有的事情。」
聽到提起遲恩恩的名字,馮寶芝心裡湧起一股氣惱:「煜宸,遲恩恩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捨棄所有都要選擇她!」
「因為我愛她!」
「早知道她要影響你的婚姻,十年前,我就不該接她姐弟回家。我真是養虎為患!」
葉煜宸卻輕輕一笑:「但我還要謝謝媽媽你當年的決定,讓我遇到這麼好的女孩。」
馮寶芝:「……」
「煜宸,你非要同媽媽作對嗎?」
「媽,再說下去就是老生長談,已沒有任何意義。我和恩恩在一起定了,和顧婉詩退婚,也定了。」葉煜宸堅毅說完,伸手開門,卻表情微微一變。
顧婉詩竟然站在門口。
很顯然,兩母子的爭執,已經被她悉數聽到。
她望著葉煜宸,表情並沒有多難過,眼神更是古井無波般冷靜,但越是這樣的平靜,越是透出一股心疼。
馮寶芝溫喚一聲:「婉詩!」
她沒想,顧婉詩會在門外偷聽。
與其說她不忍心同顧婉詩攤牌,怕傷害她。不如說,她其實根本就沒打算同顧婉詩攤牌。
她沒想過要接納遲恩恩。
顧婉詩只望著葉煜宸,靜問:「煜宸,你真的要同我退婚嗎?」
葉煜宸冷著語氣:「既然你已經聽到了,就不用我再多說一遍。對不起,婉詩。我愛的是恩恩,我要和她在一起。
她沒有同傅劭竩結婚,我只能選擇她!
我稍後就會向媒體宣布,我們退婚的責任全全在我。」
葉煜宸微微的頷了一下首,再次道歉,「對不起!」
說完,準備從顧婉詩身旁錯身過去。
顧婉詩卻扣住葉煜宸的手腕,聲音平靜得有些瘮人:「恩恩不會和你在一起了!」
葉煜宸表情一變,目光凌厲的扎在顧婉詩的身上:「你說什麼?」
語氣十分銳厲。
顧婉詩胸口微伏,但仍是很勇敢的微微側身,看向葉煜宸:「恩恩已經對你放手了,她不會和你再在一起了。
你不用去找她了。」
葉煜宸面容深厲,忽的反扣了顧婉詩的手腕,力道很大,疼得顧婉詩面部表情都痛楚了一下,眼淚瞬間就濕了。
「你對恩恩說了什麼?」
顧婉詩淌下眼淚:「我請她幫幫我,她同意了。」
葉煜宸表情震驚又厲苒:「顧婉詩,你……」
啊!
顧婉詩輕叫。
葉煜宸在說話的時候,力道更甚,顧婉詩忍不住疼出了聲兒。
馮寶芝趕緊走過去,扯開葉煜宸:「煜宸,你弄疼婉詩了。既然遲恩恩已經放了手,你就不要再去找她了。
煜宸你想想,遲恩恩一次次的放棄你,對你能有多愛?
真正愛你的人,是婉詩啊。」
呵!
葉煜宸一聲冷笑:「她一次次對我放手,還不是被你們逼的嗎?」
說著,忽然凌厲的扣了顧婉詩的下巴,顧婉詩疼叫。
馮寶芝趕緊又把葉煜宸拉開:「煜宸,你瘋了嗎?」
葉煜宸沒再動手,只是語氣厭惡又盛凌:「顧婉詩,你又用救命之恩,去綁架了恩恩吧。你的憔悴、痛苦,也全都是裝的,博我媽媽和恩恩同情的吧。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心機。
我告訴你,就算恩恩不回來我身邊,我也不會和你結婚。
我此生,非遲恩恩不娶!」
說完轉身,大步離去。
顧婉詩身子狠狠一趄趔,眼睛突然一黑,暈倒在了馮寶芝的臂彎里。
馮寶芝大驚失色,叫著葉煜宸:「煜宸,你回來,婉詩暈倒了。」
葉煜宸的步子,微微一頓,但他並沒有回頭,而是冷硬著聲線:「她暈倒了,需要的是醫生,而不是我。」
說完,絕然離去。
馮寶芝震驚無比。
葉煜宸對遲恩恩竟已是這般走火入魔,竟然連顧婉詩的安危都置之不理。
葉煜宸直接開著車子離開。
他給遲恩恩打電話,關機。
他沒有再打,也沒有去花店和出租屋。
那丫頭關了機,肯定已經遁形,想都別想,能在這兩個地方找到她。
她一定不在A市了。
……
看著葉煜宸發來的數條信息,遲恩恩淚如雨下。
一條條,看得她痛徹心扉。
也能體會葉煜宸的著急和生氣。
最後一條:遲恩恩,你等著,抓到你看我怎麼懲罰你的沒心沒肺。
遲恩恩哭得肝腸寸斷。
她可以想像葉煜宸滿世界找她的著急模樣。
只是,他怎麼會找得到她呢。
她去了哪裡,連遲烈都沒有說。
她只想暫時做只蝸牛,蜷進殼裡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