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遲恩恩心一跳，僅一個字，她便聽出來，是葉煜宸的聲音。
遲疑了一下，遲恩恩終是去開了門。
葉煜宸一身華衣，氣場不凡，實再與簡陋的樓道格格不入。
路燈微弱的光芒，不及他身。
遲恩恩站在門口，低問：「你怎麼來了？」
葉煜宸看著她：「都不准我進門了？」
遲恩恩這才讓開了身子，淡說著：「沒有多餘的拖鞋，你就這樣……唔……」
後面的話，被葉煜宸的吻給堵在了嘴裡。
遲恩恩的身子立馬就軟了，但很快又把葉煜宸推開，雙手撐著他的胸膛，咽聲：「二哥，別這樣。」
葉煜宸沒說什麼，鬆開了遲恩恩，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下。翹了二郎腿，像個王。
遲恩恩還站在原地，葉煜宸睨向她：「過來，不吃你。」
遲恩恩磨蹭著過去，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你有什麼事兒嗎？」
葉煜宸沒急著說，拿出煙點上，吸了一口吁出，透過淡薄的煙霧，看著女孩子寧美的臉：「知道齊力扔下你去見了誰嗎？」
遲恩恩微訝：「你跟蹤我？」
「我跟他！」
遲恩恩怔住。
葉煜宸低簾，手指輕彈了菸灰在煙缸里：「媽媽不是托我打聽齊力的人品，我應人之諾，總得辦事。」
「他人品有問題？」遲恩恩低問。
「沒有。」
遲恩恩表情有些微的放鬆。
葉煜宸的眼神卻忽的一寒：「很開心這個答案？」
遲恩恩避開他眼裡的冷，低著眼說：「是不想再折騰，也不想再讓阿姨操心了。」
「恐怕讓你失望了。」葉煜宸說著，把手機遞給遲恩恩，「齊力人品沒問題，感情上有。」
遲恩恩抬簾，遲疑的接過手機，入目就是一張齊力摟著一個女孩子的照片。
女孩子正在哭，齊力看著她的眼神很心疼。
一見就知道兩人是戀人。
「這個女孩子是齊力在國外留學時交的女朋友，兩人感情很好，但是女孩子沒有任何的家世，齊夫人不同意，硬生生把齊力叫回國，同你相親。
否則就取消他繼續家族企業的資格。
齊力回國後，女孩子發現懷孕了，回國找齊力。
今天你們約會的時候，齊力沒接的電話，就是這個女孩子打的。
吃完飯後，齊力扔下你去見前女友，兩人抱頭痛哭，情深意切，讓人好不感動。」
遲恩恩聽完沒作聲。
照片裡，齊力的眼神不僅深情溫柔，的確還帶了濕潤。
葉煜宸把煙掐滅在煙缸里，朝遲恩恩傾了傾，餘留的煙味被她吸入肺腑。
淡淡的薄荷香，引人心跳。
遲恩恩下意識的向後躺，想要避開葉煜宸身上的氣息，葉煜宸索性壓了上去。
遲恩恩窩在了沙發里，喉嚨擠出聲兒：「二哥，別……」
「做什麼選擇，你自己決定。」葉煜宸卻沒碰她，只是溫聲說，「我和媽媽都不會強迫你，但是你要明白，齊力是因為利益選擇你，來日待他掌握了齊家大權，他和這個女孩子一定死灰復燃。
你只是他的選擇，成不了他的心頭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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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恩恩看著葉煜宸，心有些痛：「我從來都不奢望能成為任何人的心頭愛。」
她連他的心頭愛都不是，還期望能成為別人的嗎？
齊力至少會選擇她。
而她，從來永遠也不會是他的選擇。
葉煜宸眸光深了深，盯著遲恩恩看了兩秒，慢慢的起了身，幾分居高臨下：「我尊重你任何的選擇。」
說完，拿起手機，轉身走向大門。
在他關門後，眼淚一下子從遲恩恩的眼裡流了出來。
哭什麼。
難道你還能從他嘴裡聽到「不，你就是我的心頭愛」這樣的話嗎？
天荒地老都等不到吧。
第二天，遲恩恩約了齊力出來，告訴了他自己的決定：「齊力，我們做普通朋友吧。」
齊力以為她在為昨天的事情生氣，趕緊道歉：「恩恩，昨天確實是我不對……」
「跟昨天沒關係。」遲恩恩打斷他的話，直言，「齊力，我不介意你有前女友，但是我介意，她懷了你的孩子，你還要選擇我。
我可以不在乎一個女人的存在，但做不到忽視一條小生命。」
齊力一臉驚訝：「恩恩，你怎麼知道了？」
「不用管我怎麼知道，這是個事實，對嗎？」
齊力喃了喃嘴唇，最終承認：「是。」
這份誠實，讓遲恩恩欣賞：「很開心你沒有像其它人那樣，在處理這種事情的時候狡辯，為自己開脫。」
齊力沒作聲，表情很痛苦。
「你很愛她對嗎？」
「恩恩，我和她已經分手了。」
「能忘記她嗎？」
齊力張了張嘴，竟然回答不出來。
「也不會讓她打掉孩子。」
「我……」齊力欲言又止，滿面為難：「恩恩，那是一條生命。我的確會讓她生下孩子，但那是對一條生命負責。可我也能保證，我只是孩子的父親，不會與她再有任何的瓜葛。」
遲恩恩淡笑。
一切都明了了，跟葉煜宸猜測的一樣，前女友才是齊力的心頭愛，他胸口上的珠砂痣。而自己，日後會成為他掌握家族權力之後，不得不容忍的飯粒子。
孩子就是他們之間的牽繫，他會給一段婚姻帶去不可想像的衝擊力。
「愛她，就勇敢的去爭取和她在一起的機會。」遲恩恩輕呵了一聲，「齊力，我們的婚姻或許沒有什麼感情，但我也是個女人，做不到大度的去容忍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有孩子。
我遲恩恩，還不需要這樣畸形的婚姻。」
齊力沒痛楚片刻，說了一聲：「對不起，恩恩。你值得擁有更好的。」說著，遺憾一嘆，「不知道今後誰有福份，能娶到這麼好的你。」
「希望你也能為愛努力。」遲恩恩笑笑，告了辭。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裡，戴著帽子和墨鏡的郭洵見遲恩恩離開後，給葉煜宸打了電話。
「葉總，遲小姐與齊三少分手了。」
落地窗前，葉煜宸悠然的吁口一煙霧，嘴角微微的勾了勾，整個人散發出一股輕快：「把那女孩子懷孕的消息，告訴齊老太太。」
老夫人一直想抱曾孫子。
心情好，做件善事，成全這對苦命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