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詩的手指彎了彎,最終縮了回來。
她不敢侵犯他的冷威。
葉煜宸打開了酒瓶,咕嘟咕嘟的倒酒。
又是一滿杯,仰頭便喝盡。
四大杯下肚,葉煜宸的臉,泛了些許的紅潮,身上的寒意更凝重了幾分。
葉煜宸繼續倒酒。
他這個喝法,真的很傷身。顧婉詩暗暗的咬了咬唇,終是鼓起勇氣,再次阻止了葉煜宸倒酒,語氣心疼:「煜宸,別借酒消愁。
有什麼心事,跟我說好嗎?
雖然我們的戀情沒有公開,但我是你的女朋友。我願意傾聽你任何的心事,開心的、沮喪的,我都是你最忠實的傾聽者。
說出來,你心裡也不會那麼難受。」
這溫切的言語,卻讓葉煜宸冷冷一笑,抬起眼帘,眸子已有些猩紅。
他看著眼前這個溫美如花的女子,語氣幾分譏諷:「我不開心,是因為別的女人,你也不介意,也要傾聽嗎?」
顧婉詩:「……」
心,揪了一下。
怎麼可能不介意,不痛?
但那些外面的女人,不過都是逢場作戲。如果她連這點容忍度都沒有,日後也難以挑起葉家當家主母的擔子。
她若嫁給了葉煜宸,馮寶芝遲早會交出當家主母的大權。
她會成為葉家真正的女主人。
她若去計較那些不成氣候的野花野草,是自降身份。
顧婉詩忍下痛,索性取了一個酒杯,往裡倒酒。
既然阻止不了,不如與他同醉。
倒了半杯,顧婉詩舉起來,去碰了葉煜宸的酒杯,揚著微笑:「我陪你喝。」
葉煜宸深遂了一下眼睛,似乎是沒料到顧婉詩會這麼隱忍。
但也並未入心,嘴角浮了絲淡笑,仰了頭喝酒。
顧婉詩亦飲。
她仰起脖子,欣長似天鵝脖,優雅而又高貴。
葉煜宸看著,忽然想起遲恩恩在床上,承受他賜予她快樂時昂起脖子,攀登雲宵時的樣子。她的脖子,也是這麼美麗。
葉煜宸的眼神,浮了幾分迷離。
顧婉詩喝了一小口取杯,低下了頭。
她的臉,與葉煜宸腦海中遲恩恩的臉,重合在了一起。
葉煜宸喉嚨忽爾緊澀,低低的喚了一聲:「恩……恩。」
顧婉詩的嘴角,本挽了一絲微笑,聽到葉煜宸喚出口的名字,笑容瞬間凍結。
葉煜宸喚得很低聲,她聽得並不清楚,但憑著一個女人的直覺,她知道,葉煜宸是在喚一個女人的名字。
只是還不等她說什麼,葉煜宸便把她緊緊的擁在了懷裡,隨之吻上了她的唇。滾燙火熱,和著紅酒的清香,送入顧婉詩的唇中。
顧婉詩睜大了眼睛。
這是她的初吻!
她毫無準備,突然間就被葉煜宸奪走了。
他吻得粗暴而熱烈,顧婉詩什麼都不會,只能被動的應付著。但到底是和深愛的人親密,很快,顧婉詩便適應下來,閉上了眼睛,享受葉煜宸的熱吻,帶給她的那份愉悅的感覺。
他吻技嫻熟,她不是他第一個吻的人。
心,划過一絲疼。
但被顧婉詩壓制下去。
他之前交往過女朋友,這肯定不是他的初吻。
她沒必要犯傻的去計較這些。
她只需要把她最美好的一切留給他。
漸漸的,葉煜宸的呼吸粗喘起來,他突然抱起顧婉詩,走向大床,把她放在了床上,並壓了下去。
顧婉詩的心,瞬間狂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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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未經世事,卻也知道葉煜宸的意圖。
他的手,正摸索著她裙子側腰的拉鏈。
他捻起鏈頭,一點一點的往下拉。
每拉一厘,顧婉詩的心跳就加速幾分。
她不自禁的緊張,望著正閉眼吻著自己的葉煜宸。他離開她的唇,沿著她的下頜,吻上她的脖子,滾燙的呼吸,灼得顧婉詩身體輕輕的痙攣。
與自己愛的人親密,竟然是這麼美好而不自禁的感覺,如攀雲端。
妙不可言。
顧婉詩忽然輕吟出聲。
葉煜宸的吻卻突然停下來。
他抬起頭,看向顧婉詩的臉。女孩子的臉上,已經韻了一層緋紅,眸光水潤迷離,那樣子,本嬌美誘人,卻一下子沉寒了葉煜宸的眸光。
他在幹什麼!
他竟然把顧婉詩錯當成了遲恩恩!
他竟然會犯這種迷糊!
他是有多想她?
葉煜宸瞬間起身,面色越加沉寒,他整理著領口,聲音冷得浸骨:「出去!」
如突然被扔進冰窖,顧婉詩打了一個冷顫,所有的情動,在瞬間退卻。
水盈盈的眸子,浮上幾分驚惶。
她按著胸口起身,不安的看著葉煜宸,嘴唇喃了喃,想要問「怎麼了」,可最終沒能問出口。
他上一秒叫著別的女人的名字,下一秒就吻了她。
多明顯,他把她當成了別人的影子。
是自己對他的迷戀,才讓她容忍和刻意忽視了這個小細節,對他迎合。
這份難堪,是她自找的。
她本該拒絕,可她最終順從。
顧婉詩難堪又難受,最終一個字沒有說出來,拉好了褪到一半的拉鏈,匆匆的逃離了葉煜宸的房間。
心裡萬般難過,沒辦法再去面對馮寶芝和一屋子的客人,顧婉詩直接坐了電梯到車庫,開著車子離開了葉家。
她明明是高貴無比的首富千金,為什麼要為了愛卑微自己?
越想越委屈,眼淚一汪汪的往下淌。
視線模糊,心臟擰擰的痛,根本沒辦法好好的開車,顧婉詩只得把車子停到路邊,伏在方向盤上哭泣。
她以為她能隱忍下所有,可最終,她高估了自己。
當疼痛到達極點時,也是那麼的難以忍受。
真愛一個人的時候,又怎麼不會介意,他的心裡有別人?
她從小就愛著他啊。
他摸著她的頭,笑著喊她媳婦的時候,就擄獲了她的心。
可為什麼,他叫著她媳婦,心裡卻裝著別人?
顧婉詩哭得不可抑制。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響起。
她抬起眼來,看向手機屏幕,來電人是馮寶芝。
她一定是發現她不在了,打來電話關問。
可顧婉詩不想接電話,心太疼了,像布滿了傷口還被人狠狠的抓。
她沒法平靜的同馮寶芝說話。
她沒有接,任由電話自然掛斷。
馮寶芝沒有再打過來。
顧婉詩靠著椅背,望著前方來來往往的車輛,把思緒放空了好一會兒,心上的痛才漸漸平息。
心亦清醒了幾分。
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或許真不該踮起腳尖去摘取。
又累又疼。
顧婉詩側首,看向一旁,放在副駕座位上,未送去的生日禮物,鼻翼又微微的泛了泛酸。
一條領帶哪能拴住人心?
都是自欺欺人。
送不出去,就放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