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語氣淡淡,沒半分感情,但馮寶芝還是喜出望外,她拉起葉煜宸的手,語重心長:「煜宸,謝謝你做了最正確的選擇,讓媽媽放下心來。
朵朵漂亮大方,舉止得體,秀外慧中,終有一天,你會發現她的好。
她值得你愛。」
愛……
葉煜宸嘴角勾起一抹譏誚。
曾經,他對這個字眼,泛起過漣漪。但餘生,只是他眼中,嗤之以鼻的笑話。
葉煜宸離去。
馮寶芝看著兒子的背影,隱進花叢里,眼裡蒙了些許潤意,但下一秒,她便把那絲潤意克制了下去。
他和遲恩恩的緣份,只能來世再續了。
她拿起手機,給朵朵打電話,語氣親切:「朵朵,你什麼時候回A市,煜宸說要去接你呢……好,確定好時間跟阿姨說……」
掛了電話,馮寶芝臉色流露幾分喜悅,她整理了一下花束,正準備的喚家傭送去葉煜宸的房間,貼身家傭駱琴走了過來。
「夫人。」
「說吧。」馮寶芝開口。
駱琴俯身,聲音低低的:「傅劭竩是傅家三少爺,在他前面的都是兩個姐姐,他是傅氏的繼承者。人品方面沒問題,私生活也很檢點乾淨,沒有任何的緋聞。
之前交往過一個女朋友,和平分手。
感情上,傅劭竩應該是很專一的。」
馮寶芝聽著,嘴角揚了一絲微笑:「如果真是這樣,我倒是放心恩恩和他交往。家世是其次,主要是人品要好。
他若風流紈絝,家世再強大,恩恩嫁過去也是受委屈。
何況還是嫁Y國那麼遠,受了欺負,我們都沒辦法及時去替她討公道。
遠嫁,一定要嫁個對自己極好的人才行。
不過,從傅劭竩主動承認是孩子生父,這般保護恩恩來看,倒是個很有擔當的男人。他對恩恩,肯定會很呵護疼愛。
沒想到,恩恩最後竟然會嫁進國際大豪門。
傅劭竩是名符其次的金龜婿。
我替她高興。」
馮寶芝語氣慰心。
駱琴表情卻有難言之隱。
馮寶芝瞧出來:「你還有話沒說完?」
駱琴猶豫了一下,低聲說:「夫人,傅劭竩還有一個身份。」
馮寶芝挑了挑眉:「什麼?」
「他是權夫人阮曼茵的乾兒子。」
「什麼!」馮寶芝驚得站了起來,「你打聽清楚了?」
駱琴點頭:「千真萬確。」
作為從小就侍候馮寶芝的陪嫁傭人,駱琴很清楚馮寶芝和阮曼茵與葉嚴鋒之間的三角戀。
馮寶芝一下子又跌坐在椅子上,臉色沉得厲害:「我不能讓恩恩和他交往!我們葉家的人,絕不能和與阮曼茵有關係的人,沾絆上一丁半點兒!
傅家再好,恩恩也不能嫁!
我要給恩恩打電話。」
馮寶芝說著,就要拿起手機,卻被駱琴把手按住:「夫人,你冷靜一下。」
「這事兒冷靜不了。」
「夫人,您要想想二少爺和顧小姐。」駱琴低聲提醒,「遲小姐遠嫁Y國,和二少爺沒了接觸,不是最好的嗎?」
馮寶芝瞬間醒悟。
駱琴說得對,遲恩恩離葉煜宸越遠越好。兩人現在雖然斷了糾纏,可是剛才,她在一向冷靜克制的兒子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悲傷。
葉煜宸對遲恩恩肯定是有情的。
那日後,難保舊情再續。
唯有遲恩恩遠嫁Y國,才能杜絕兩人死灰復燃。
儘管傅劭竩是她最恨的人的乾兒子,可一想到遲恩恩會影響葉煜宸的婚姻,馮寶芝終是冷靜下來。
遲恩恩和葉煜宸之間,有過這樣一段糾纏,與葉家的關係,定恢復不到往日的親密。
她今後嫁到了傅家,與葉家的聯繫,必定也會慢慢減少。
遲恩恩到底不是真正的葉家小姐,自己不必去應付傅家,更接觸不到阮曼茵,與遲恩恩的關係恐怕會日益疏遠。
那遲恩恩嫁給傅劭竩又有什麼關係?
一番權衡利弊,阻止的念頭,徹底打消。
馮寶芝微昂頭,望向遠山,輕呵了一口氣,語氣低低的:「你帶幾盒補品,去醫院看望一下恩恩。」
她知道遲恩恩大出血,本打算親自去看望。
現在想想,作了罷。
遲恩恩若真嫁了傅劭竩,與葉家疏遠是必然。
倒不如,現在就不那麼親密了。
馮寶芝心疼了一下,但很快克制下去。
那兩人遠隔重洋,才能各自安好。
……
遲恩恩在醫院住了兩天,情況穩定後出了院。
傅劭竩本想再讓她去公寓住幾日,被遲恩恩婉拒了。
傅劭竩只好送了她回出租屋。
「有事兒給我打電話。」臨走時,傅劭竩溫聲叮囑,「一定要好好休息。」
「好。」
遲恩恩應著,但她只休息了一天,便回了店裡上班。
她只請了五天的假,到期了。
店長不知道她是小產,催著她回去上班。
出血量已經很正常,身體也沒有任何的不適,遲恩恩便也沒有再休息。
到店沒多久,便接到葉羽舒的電話。
遲恩恩去了茶水間接電話。
「羽舒。」
「恩恩,你在家裡嗎?」葉羽舒問。
「我在上班。」
葉羽舒驚了一下:「你剛流……做了手術,都不休息嗎,怎麼去上班了?」
「沒事的。」遲恩恩低說,「小手術而已。」
「怎麼可能是小手術,你都大……」葉羽舒說著嘆氣,「我不過就是出了一個差而已,你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
我看到新聞的時候,好難過。
但更讓我難過的是,我哥說的那些話。孩子明明就是他的,他怎麼會相信是別人的,說那些氣……」
「羽舒,不提了。」遲恩恩打斷了葉羽舒的話。
回想葉煜宸說的那些話,遲恩恩的心就像被針扎。
「對不起,恩恩。」葉羽舒有些輕哽,「我們葉家對不起你。」
「羽舒,你言重了。」遲恩恩說,「和葉家沒關係。」
「可……」葉羽舒還想說什麼,最終沒再說,怕遲恩恩難過,最後關切,「恩恩,這時候就上班,你身體能吃得消嗎?」
「沒事的。」遲恩恩說,「現在就像來月事一樣的,不用擔心我。」
「那行,你自己注意點兒。」
「好。」
聊了幾句,葉羽舒掛了電話。在窗前站了一會兒,葉羽舒越想越心疼遲恩恩,氣呼呼的坐了電梯到六十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