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疏忽。」傅劭竩應著聲。
「多開解一下她吧,休養半年,你們就又可以再懷孩子了。優勝劣汰,下個寶寶一定會健健康康的。」
傅劭竩「嗯」了一聲,推著遲恩恩去病房。
是另一個方向,傅劭竩並沒有看見一身冷寒的葉煜宸。
所有的對話,悉數聽見,字字句句,扎著葉煜宸的心。
她懷的,竟然不是他的孩子!
他卻十萬火急的趕來。
焦急、不安、自責,結果,她懷的,當真是別人的孩子!
還在和他糾纏不清的時候,她就上了別的男人的床?
憤怒和心痛,雙雙絞著葉煜宸的心臟,眼裡的寒光,追隨著傅劭竩推車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
罷了!
……
潔白的天堂,好多寶寶揮著小翅膀,圍繞著遲恩恩飛來飛去,他們爭先恐後的叫自己媽媽。遲恩恩開心的這個抱抱,那個親親。
忽然,一個惡魔出現,撒來一張大網,兜走了所有的天使。
「媽媽,救我,媽媽,救我。」
天使們在網裡,驚慌的喊著,努力的朝遲恩恩伸長手臂,向她求救。
「放開我的孩子……」遲恩恩驚慌的叫著,追著,努力的伸著手臂,想要抓住孩子們的手,可腿像灌了鉛似的提不起來。
她跑不動,眼睜睜的看著惡魔張揚著猙獰的笑容,拖著網子,消失在她的眼裡。
「不!」遲恩恩叫出了聲。
卻也突然驚醒。
她忽的睜開眼睛,淚眼迷濛的望著天花板。
原來,是夢。
那她的寶寶呢?
遲恩恩下意識的伸手,去觸碰自己的腹部。
手術室的一切,在腦中回現。
她做了人流……
她的寶寶,真的被惡魔抓走了。
不是夢……
淚水傾涌而出。
他不過才孕育在她身體裡幾天,便永遠的離開了她。
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去想像他出生後長什麼樣子,還沒來得及計劃,給他一個怎樣的生活,他就走了。
或許,他也知道,他只是一個單身母親的孩子,缺少父愛。而他想要健全的家庭,想要父母雙方的疼愛,他不想做沒有父親疼愛的孩子,所以,他走了,去尋找一個完整的家庭,做父母疼在掌心裡的寶貝。
可他,原來應該是含著金湯勺的豪門世子,他的生活身份家世,比任何孩子都顯赫。他原本有一條,生下來就金光燦燦的人生大道。
可這些,她都給不了他。
也好。
去再投生到一個幸福的家庭里吧,做一個真正的小天使。
淚水淌在腮邊,滑進遲恩恩的脖子裡,冰冷如刀刃輕輕的滑過。
身子一陣冰涼。
頭還有些暈沉,麻醉藥的效果還沒有消失,遲恩恩又閉上了眼睛。
眼淚從眼角溢出。
一點溫暖突然覆上。
有隻手,拿著紙巾在輕輕的拭著她臉上的淚。
是護士吧。
遲恩恩暈沉沉的想。
她想說一聲謝謝,可是開不了口,心裡的痛,隨著游移在臉上的那抹溫暖,而稍稍撫平了一些。
再醒來,已是半個小時之後,雖然還有不適,但麻醉的藥效,已經基本消退。
遲恩恩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護士正在替她換藥液。
手背上扎著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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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擦她眼淚的人,果真是護士。
在她最難過的時候,給她溫暖的卻是陌生人。
「謝謝你。」遲恩恩開口,久不說話,聲音有些小沙啞。
護士沒想那麼多,笑道:「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遲恩恩就笑笑。
哪有應不應該,都是心善。
護士換好了藥液,準備出門,走了兩步,她又回頭對遲恩恩說:「對了,遲小姐,你丈夫來了。我跟他說你醒過來,需要吃點東西。
他下樓去給你買牛奶了。」
遲恩恩心一跳。
她的丈夫?
她男朋友都沒有,哪來的丈夫。
難道是?
遲恩恩心一跳,很快否定自己的想法。
他不知道她動手術,怎麼會來醫院?
正想著,門口傳來一聲輕喚:「恩恩。」
遲恩恩抬眸,微微一訝,喊她的竟是葉一翔。
看到真是遲恩恩,葉一翔這才大步走到病床邊來,見她一臉的蒼白,葉一翔滿眼的心疼和關切。
他咽了咽喉,克制了幾分情緒,輕問:「現在身體感覺怎麼樣?」
遲恩恩輕扯了一絲笑容:「沒事了。」頓了一下,又輕問,「葉大哥,你怎麼來了?」
「我收到一個信息,說你在醫院動手術,我就趕過來了。」
「信息?」遲恩恩滿臉疑惑。
誰還知道她在醫院做手術?
「誰發的?」遲恩恩問。
「不知道,陌生號碼。」葉一翔看到遲恩恩蒼白的臉色,很心疼,「先別去想這些。你想吃點什麼嗎?」
這話讓遲恩恩怔了一下。
剛才護士說她的丈夫來了,恰好葉一翔出現,她還以為是葉一翔。可這話說明,不是葉一翔。
護士說她的「丈夫」,去給她買吃的了。
但葉一翔卻問她想吃什麼。
她的「丈夫」另有其人。
呵。
她一個人來醫院做手術,卻一副天下皆知的樣子。
護士還沒有離開,遲恩恩問道:「護士,還有人來看我嗎?」
「有呀。」護士笑了笑,「不是還有你的丈夫嗎,他去給你買吃的了。」
遲恩恩心一跳。
不會真是……
「醒了。」一道聲音傳來,掐斷了遲恩恩的思緒。
傅劭竩拎著一個打包盒進來,氣宇軒軒,讓人仰望。
護士說:「噥,遲小姐,你先生給你買吃的回來了。你可以先喝點熱牛奶,補充一點體力。我就先出去了,有事按服務鈴。」
「好。」傅劭竩應著。
遲恩恩卻看著傅劭竩,心,涼涼的往下沉。
她以為,護士口中的「丈夫」會是他。
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傅劭竩。
連傅劭竩都知道她住院,偏偏孩子的爸爸,杳無音信。
遲恩恩的心掉到谷底。
兩個人在互相介紹。
「你好,我叫葉一翔,是恩恩的大哥,你是?」
「我叫傅劭竩,是恩恩的朋友。」
兩個男人客氣的握了手。
「剛才,是你在照顧恩恩吧。」葉一翔說。
護士說遲恩恩的丈夫在,肯定是誤會傅劭竩了。
傅劭竩輕嗯了一聲,便看向遲恩恩。
她垂著雙目,面色看上去很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