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韓惜回到家的時候,腦子都還是懵的。

  她為什麼要好心做小圓子給他吃,結果就是他差點把她給吻死。

  她摸了摸唇,上面被他咬得破了皮,有點疼,還有點麻。

  接吻這種事,果然有一就有二,很容易令人上癮。紀堯站在鏡子前,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上面有個小小的牙印。

  韓惜給咬的,他手一在她身上亂碰,她就咬他。

  他雖然疼,但也是疼爽疼爽的。

  怕嚇到她,他也就揉了揉她的月要,沒敢往下或者往下來。吃人這種事,得慢慢來。

  紀堯意猶未盡地嘖了幾聲,總覺得不夠,遠遠不夠。他貪心得很,只想把她全部占為己有。

  他躺在床上,點了個視頻請求。韓惜點了掛斷。

  【市局一枝花:我想看看你。】

  韓惜放下手上的醫書,回復他。

  【韓惜:我不想看你。】

  【市局一枝花:對不起,剛才是我衝動了。不該那樣親你,還引你情動。】

  【韓惜:我沒有。】

  【市局一枝花:沒有你叫什麼,嗯?】

  韓惜仔細回憶了一下,她叫什麼了,她分明沒說話,再說了,就接個吻,她為什麼要叫。

  不過她好像確實又發出了那麼一點聲音,那是他吻地太兇猛,她沒法喘氣,呼吸聲就顯得粗重了。

  【韓惜:你在聊騷嗎?】

  【市局一枝花:你還知道這個詞,我不是很懂,能給解釋一下嗎,什麼叫聊騷?】

  【韓惜:我不知道,別問我。別跟我說話,我不理你。】

  【市局一枝花:你都不想我嗎?】

  然後紀堯就一直沒收到韓惜的消息,他這第一次聊騷,還失敗了。

  第二天,韓惜到辦公室,看見朱涵趴在桌子上哭。

  韓惜放下包,走過來,關切道:「小涵,怎麼哭了?」

  韓惜抬起頭來,眼睛都哭腫了:「跟我媽吵架了。」

  韓惜拉了張椅子坐下,抽了幾張紙巾遞給朱涵:「到底怎麼了?」

  朱涵擦了擦眼淚:「我昨天睡地晚了點,她就一直叨叨叨,我一煩,就跟她頂了幾句嘴,然後吵起來了。從小到大,她一直盯著我,我一點自由都沒有。」

  韓惜問道:「所以,你幾點睡的?」

  朱涵想了一下:「兩點。這也不晚吧,她就一直叨叨。」

  韓惜又遞了幾張紙巾過來:「你媽也是心疼你,兩點確實有點晚了。」

  韓惜其實很羨慕朱涵,被媽媽嘮叨,總比沒有媽媽的好。在孤兒院的時候,看護阿姨很兇,動不動就罵人,那種罵卻不是出於關心和疼愛,是嫌他們這些孩子太吵太煩。

  後來被領養走,養父母工作很忙,沒時間也沒精力管她。為了不被再次送走,她學得很乖,所有的開心和不開心全部憋在心裡,從不吵鬧,安安靜靜,乖得不像個正常孩子。

  在一個家庭里,能肆無忌憚地發泄自己的情緒,是被寵愛,也是幸福的。

  安撫好朱涵,韓惜回到自己辦公桌前,拉開抽屜,裡面躺著一整盒的暖寶寶。

  上回她例假肚子疼,葉主任幫她備上的。

  朱涵正在接電話,接好電話回來又笑了:「我媽說周末帶我吃大餐,我決定原諒她了。」

  韓惜看著朱涵的笑臉,真好,可以肆意哭,肆意笑。

  紀堯走到法醫辦公室,從手上的文件袋裡把邱艷和謝小青的資料拿出來,放在韓惜桌前。

  「這兩個,跟你一樣,疑似陳警官和葉主任的女兒,陳靜妮。」

  韓惜拿起桌上的資料看了看:「陳靜妮?」

  紀堯點了下頭:「小名妮妮,葉主任起的,靜是希望孩子一輩子平平安安,不求發福大貴,安靜過著小日子就好。妮嘛,親昵,父母的小棉襖。」

  紀堯拿出另一張照片。

  一個小女嬰,穿著粉色的裙子,頭上帶了個軟布發箍,脖子上掛著一個紅繩,下面墜著一個小核桃雕成的彌勒佛像。

  女嬰沒牙齒,笑的時候,露出的是粉色的牙床。

  紀堯:「這是我在葉主任那複製的一張,陳靜妮的周歲照。」

  嬰兒的笑容天生就帶著感染力,韓惜笑了笑:「她長得很可愛。」

  紀堯指了指照片上嬰兒脖子上掛著的核桃佛像:「你對這個有印象嗎?」這是陳警官親自雕的,不值錢,不像金子和翡翠,會被人販子順手拿走。

  韓惜仔細看了看,搖了下頭:「沒印象。」

  紀堯將資料收回文件袋子裡,抬頭對韓惜說道:「答應我一件事。」

  韓惜迎著紀堯的目光:「你說。」

  紀堯看著韓惜的眼睛:「我先把邱艷和謝小青找到,假如她們兩個都是不是陳靜妮。」

  紀堯沒說完,就聽見韓惜小聲說道:「可以。」

  「她們若都不是,我願意跟葉主任比對。」

  紀堯走近,一把將韓惜摁進自己懷裡,摸了摸她的頭:「別怕,不管結果怎樣,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懂嗎?」

  朱涵從裡面房間出來,又趕緊捂著眼睛退了回去。

  紀堯辦事效率很快,很快把邱艷和謝小青請到了市局。

  先接受詢問的是邱艷,她是個小學數學老師,結了婚,孩子剛學會走路。

  當聽說可能找到父母的時候,邱艷的反應和韓惜最初的反應一樣,她是拒絕的,並且是打心底地拒絕:「他們當初拋棄了我,現在又想認回去,哪有這麼好的事。」

  她眼底滿是孤獨和絕望,帶著一絲淡淡的恐懼。

  這樣的表情,紀堯在韓惜身上見過。

  她們這些在鄭宵孤兒院生活過的孩子,經歷過同樣的黑暗和虐待,能像邱艷這樣融入到正常人的生活,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紀堯冷笑一聲,這個鄭宵可真牛逼,這洗腦洗的。所謂的拋棄,其實就是拐賣。

  趙靖靖在一旁耐心地把鄭宵的真面目揭露了一遍,最後總結道:「你們是被拐被偷的,不是父母拋棄的。」

  邱艷將信將疑,趙靖靖繼續說道:「你們都是父母的心頭肉。」

  邱艷好一會沒說話,過了很久,低聲說道:「算了吧,我都恨了這麼多年了,現在的生活也很好,有疼愛我的丈夫和孩子,就這樣挺好的。」

  紀堯看了一眼門外,示意檢驗科的人進來:「取證,帶去化驗。」

  趙靖靖拽了他一下,小聲說道:「當事人不同意,這不合規矩。」

  紀堯看著對面的女人:「如果是你,你爸爸為了找你,十九年前就被人害死了,你媽媽天天想你,每天晚上睡不著覺。對了,還有我,我是你哥。」

  邱艷盯著紀堯看了看:「那你們肯定認錯人了,咱倆長得不像。」

  紀堯:「.…..」

  趙靖靖繼續耐心地解釋:「不是說親兄妹,就,他是你爸爸媽媽的半個兒子,懂了嗎?」

  邱艷點了下頭,想了一下又道:「我已經結過婚了。」什麼是半個兒子,當然得是女婿。

  紀堯:「.…..」

  趙靖靖只好繼續解釋:「就……」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紀堯探身過去:「你自己也是有孩子的。」

  邱艷想到了自己的孩子,要是她的孩子被人販子偷走,她無法承受那樣的痛苦,不管過去多少年,就算追到天涯海角,她也要把丟失的孩子找回來。

  邱艷沉默了一會,看了一眼旁邊穿著白大褂的工作人員,終於點了下頭:「你們取吧。」

  檢驗科取好邱艷的頭髮,紀堯將陳靜妮的照片遞了過去:「這小孩脖子上的核桃佛像,有印象嗎?」

  邱艷茫然地搖了下頭。

  紀堯站起來:「DNA檢測需要點時間,你先回去吧,結果出來了,我們通知你。」

  紀堯把邱艷送到市局門口。

  外面下了雨,一個男人舉著傘過來:「老婆。」

  邱艷笑了笑,鑽進男人的傘底,抱著他的胳膊,回頭對紀堯說道:「走了。」

  紀堯點了下頭,看那對夫妻打著傘走出市局大門,在門口攔計程車。

  丈夫舉著傘,傘面明顯向妻子傾斜,丈夫身上濕了一大半。

  紀堯靠在旁邊柱子上,他希望當初在鄭宵孤兒院生活過的可憐的孩子們,都能像邱艷這樣,走出過去的黑暗,重新擁有愛人,獲得新生。

  趙靖靖叫了聲:「紀隊,走吧,還有個謝小青。」

  謝小青穿著一條白色的連衣裙,齊肩發,看起來很乖巧,文文靜靜的,見人喜歡笑。

  樣子倒不像檔案上的,念中學的時候各種混蛋,打架、早戀、抽菸、逃課,受過學校的處分,完完全全一個問題少女。

  最後大學也沒考上,混了兩年職校,現在一家紡織廠上班。

  紀堯進來,坐在椅子上,打量了一下對面的女人。高高瘦瘦的模樣倒是跟陳警官有點像。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這女人身上透著一股子不正常的氣息,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謝小青主動問道:「聽說,你們找到了我父母?」

  趙靖靖點了下頭,耐心地將事件始末講了一遍:「就,你們都是父母的心頭肉,不是被拋棄的,是被人販子偷走的。」

  謝小青輕聲說道:「謝謝警官,我也一直在想念我的父母。」

  趙靖靖繼續問道:「你願意做DNA檢測嗎?」

  謝小青點了下頭:「願意的。」

  趙靖靖剛要叫檢驗科的人進來取證,紀堯突然叫停。

  他總算明白,為什麼一直感覺這個謝小青不對勁了,她表現得太乖太像個正常人了。

  經歷過孤兒院那段陰冷黑暗的生活,加上鄭宵的被拋棄論的洗腦。邱艷和韓惜身上所表現出來的抗拒和恐懼,才應該是正常的。

  這個謝小青,有問題。

  這時,謝小青拿出來一隻核桃佛像:「這是我從小戴著的,不知道能不能證明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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